她知道太後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威嚴,但內心深處一定也希望與皇上修複裂痕。


    “母親大人,您和陛下之間是否有什麽誤解呢?我聽人說,當他還在當太子時性格相當隨和,但自從登基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很多。”


    沈慕雪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碰到太後的痛處。


    太後的臉上露出了惆悵之色,有些舊事本想埋藏心底不再提及。


    那些往事對她來說,始終是沉重的負擔。


    但鑒於現在皇上已經接受了與她的聯姻安排,或許告訴她那些往事能有助於解開皇上心頭的一些疑雲。


    太後向沈慕雪講述著昔日往事,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傷感:“當年我隻是希望能夠保住兩個孩子的小命,沒想到卻讓他們雙雙生起了怨恨。”


    往事如煙,卻在心中留下了永不磨滅的痕跡。


    沈慕雪得知原來陛下背後隱藏著如此曲折的經曆而感到震驚。


    任何人都會很難接受自己從孤兒突然變成被人遺棄的事實,加上先前發生過的事確實過分殘忍。


    她不禁感歎,難怪陛下給人留下一副仿佛遊離於世界之外的印象,似乎不願意給任何地方留下足跡。


    沈慕雪試圖以幾句話安慰下心情沉重的太後,但這種深層次的痛楚顯然無法通過幾句簡單的慰藉便能撫平,太後的麵容依舊顯得蒼白,眼神中的憂傷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種種辛酸。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心想,或許隻有等到將來陛下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逐漸體會到作為母親所承受的苦衷和牽掛吧。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雲層,柔和地灑在宮殿的大殿之中。


    作為皇後,沈慕雪穿著華麗的朝服,頭戴鳳冠,端莊而威嚴地負責接見朝中的各位貴婦。


    康夫人憑借著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以及與皇後的特殊關係,獲得了單獨就座在一旁的榮譽。


    她的座位離皇後不遠,能夠清楚地看見和聽見每一位來者的聲音和表情,心中既感到自豪,也暗藏著一種莫名的壓力。


    宴會結束後,賓客們開始自由交談起來,整個大廳彌漫著輕鬆愉快的氛圍。


    沈洛惜或許是出於想要炫耀自己尊貴的地位以及作為妹妹長姐的身份,不耐煩地四處尋找機會與人攀談。


    她的聲音尖銳而響亮,頻頻打斷了沈慕雪正在表達的重要觀點。


    每次被打斷時,沈慕雪都盡力保持微笑,試圖維護皇家應有的體麵,沒有立即製止妹妹的行為。


    然而,這並沒有讓沈洛惜意識到自身的失態,反而愈發得意忘形,在公開場合竟然大膽地向在場的所有嘉賓發出邀請:“明日我們共同去軒王那裏參加他的盛宴如何?”


    在場的貴婦們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麵對尚未退位的現任權貴,繼任者的這種囂張言行顯然非常不合時宜。


    她們紛紛互相交換著眼色,臉上流露出驚訝和尷尬的表情。


    此時此刻,沈慕雪拿起手邊精美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卻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宛如鬧劇般的發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座眾人逐漸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之處,紛紛安靜了下來。


    原本嘈雜的談話聲漸漸消失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而沈洛惜卻仿佛沒有注意到這種緊張氛圍似的,依然用高亢的聲音抱怨道:“我已經站得太久了,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這句話不僅讓人愕然,而且更是打破了宮廷中的一種無形的規則——即便是在全天朝議中,也不會有官員因為站立太久而公然訴說自己疲倦的情況發生。


    宮廷內也同樣遵循著這樣的禮節製度,除非得到皇後的允許,否則沒有人可以隨便找個理由坐下來。


    旁邊坐著的康夫人聽聞女兒的話語,頓時臉色變得煞白。


    她猛地站了起來,內心充滿了惶恐不安的情緒。


    她深知,女兒的言行舉止已經嚴重違反了皇宮內的規矩,並給她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康夫人深吸一口氣,打算提醒沈洛惜應當更加謙遜一些,但是想到其目前懷孕的狀況,不禁猶豫起來,擔心萬一沈洛惜真的支撐不住這麽長時間的站立會對身體造成不利影響。


    於是便借題發揮地提出替換座位的提議,“我的腿也麻得厲害,惜兒你去坐著好了,這兒讓你來坐一坐吧。”


    她的話語雖然溫和,但其中透出明顯的偏心,仿佛在強調誰才是被重視的女兒。


    這般偏心之舉引起大殿內賓客們的私語,盡管表麵上大家都知道沈慕雪隻是養女身份,這卻是他們第一次直接看到康夫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兩個女兒,不少人開始暗暗打量這位年輕的皇後並流露出同情之意:做了皇後又怎樣?


    親生娘親還是不把你放在心裏頭呢。


    人們的眼神中既有驚訝也有憐憫,仿佛在無聲地傳遞著對沈慕雪境遇的惋惜。


    沈慕雪暗暗翻了個白眼,雖然康夫人是她名義上的母親,但她仍不能出言頂撞,一切以孝為先。


    盡管內心的不滿猶如波濤洶湧,可她麵上卻不得不維持那份從容與淡定,這是她多年宮廷生活練就的本領。


    康夫人剛坐下來沒多久,腿還沒到感覺發麻的時候。


    實際上,從宴會開始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幾十分鍾,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但這並不妨礙她以此為借口,繼續上演這一幕。


    於是,沈慕雪滿臉關切地問:“母親您的腿不舒服嗎?我記得您的腿並沒有什麽不適。”


    她的語氣輕柔而關切,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一片孝心,同時也想探聽一下母親的真實想法。


    康夫人心裏明白,現在就算是腿不麻也得說麻,不然怎麽能讓皇後麵子上過得去。


    如果此時她拒絕的話,不僅會顯得皇後過分小題大做,還會讓外人看熱鬧。


    這種情況下,隻能選擇順水推舟,即便內心並不願意。


    “可能是年紀大了,最近腿老是感到有些麻痹。”


    康夫人的迴答聽起來很自然,好像她確實有這方麵的困擾,但實際上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場表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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