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及笄禮格外隆重和豪華。


    場地布置得精致非凡,各種裝飾都用上了最上等的材料,康夫人短短時間就能把這儀式辦到這個程度,顯然費了不少力氣和錢財,可見她對這次儀式的重視。


    沈慕雪作為讚者參與了及笈禮,穿著莊重典雅的禮服,她小心翼翼地把用作儀式的發簪遞給了正賓樂陽長公主,再由樂陽長公主為沈洛惜插上那象征著長大成人的標誌。


    整個過程,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莊重的氣息,沈慕雪更是全神貫注,生怕出現任何差錯破壞了這份嚴肅感。


    接過侍女手中的發簪時,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差點失手掉了。


    那發簪是軒王親手雕刻了很久的作品,上麵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巧思與用心,原本它是準備用來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但現在,它卻成了今天這場典禮上的重要道具之一。


    看到沈洛惜始終挑釁的眼神——那種似乎在說“這就是你失去的東西”的眼神,沈慕雪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盡管內心波瀾起伏,但她還是盡力保持表麵的平靜,緩緩地將這支特別的發簪遞給樂陽長公主,心中暗自歎息,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趁著短暫的間隙,她瞥了一眼周圍的人群,恰好與不遠處站得略顯局促不安的軒王對視。


    隻見他神色中帶著明顯的閃躲和愧疚,甚至不敢與她目光相對太久。


    從對方的表情裏可以清晰讀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對現狀無能為力的歉意也有難以言喻的尷尬。


    他們兩人之間關係進展倒是相當迅速,以至於連這樣私密性較強的禮物都能這麽堂而皇之地拿出來,甚至直接被用作公開儀式的一部分,顯然是故意要讓自己難堪。


    麵對這樣的情況,沈慕雪本也想過幹脆放手成全這對新人,給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但隻是一瞬間的心結過後便放下了這種想法,決定不再糾結於過往,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更重要的事情上,比如如何才能在皇上那裏博得更多的好感,為自己爭取更好的未來。


    當整場儀式終於結束之後,沈慕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平複一下心情,不料才剛踏出幾步遠就意外碰到了幾位熟悉麵孔的貴族小姐。


    “這不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嗎?”


    其中一人故意用驚訝而又略帶嘲諷的語氣問道。


    “錯了,現在是二小姐。”


    另一位則馬上糾正道,幾名家閨小姐用扇子輕輕遮住下半張臉,偷偷地相互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並時不時地低聲議論著,顯然對於沈慕雪目前大不如前的身份感到無比得意。


    沈慕雪並沒有選擇迴應她們的話語或是表現出任何不滿情緒,隻希望盡快離開這裏免得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正當她準備轉身離去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前方已經被另一群人擋住了去路。


    “沈二小姐別走那邊了,軒王在那裏約見佳人呢。”


    隨從的話音落下,仿佛在寧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順著話音看過去,沈慕雪果然看到了軒王和沈洛惜正肩並肩地站在那裏交談著。


    軒王身穿華貴錦袍,麵帶微笑,而沈洛惜則顯得有些緊張不安,但眼中仍不失憧憬與期望。


    “二小姐不必難過,軒王雖然瞧不上一個養女,但在京城還是有不少達官顯貴願意接納國公府裏的小姐的。”


    身邊的人紛紛安慰道。


    他們的語氣中既有關懷也有同情,更多的是對現實的無奈。


    “沒錯,我表哥前不久剛剛沒了正妻,還有我們家新近考中的秀才老師爺,他們都是很好的選擇,無論是從門第還是個人品行上來看都很合適。”


    另一個人附和道,試圖通過提出更多可行的聯姻對象來緩解沈慕雪內心的不安。


    聽到這番言論之後,在場的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似乎將沈慕雪的處境當作了一個笑話般傳播開來。


    而在這樣的嘈雜聲中,沈慕雪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嘲笑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忽然間,有個仆婦匆匆跑到了他們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著沈慕雪喊道:“二小姐,趕緊去前廳接聖旨吧!皇上派人來宣讀了。”


    來到前廳時,這裏已經圍聚了一群人在等待。


    國公府今天特意為沈洛惜舉行了盛大的成人禮,並且公開宣布承認她是嫡親之女。


    正當大家都以為這是沈洛惜最風光的時候,沒想到這時又來了聖旨,使得大家紛紛猜測這份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是不是為了給新認下的小姐賜封呢?


    看到傳旨之人到來,國公府內的沈家上下連忙跪倒在地,靜默無言地等待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太監展開聖旨,緩緩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沈家女兒慕雪,其性溫柔大方,行事聰明伶俐,深受太後喜愛。故今特此冊封為長樂縣主,欽此。”


    聽完這一切之後,康夫人仍舊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向那名負責傳達旨意的小太監問道:“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沈家的大小姐應該是沈洛惜啊,怎麽變成了慕雪呢?”


    對此,小太監隻是冷冷一笑,迴敬道:“夫人您可真會開玩笑,聖上的旨意豈容有誤?”


    此時此刻,沈洛惜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紙,身體搖搖欲墜地站在一旁。


    原本屬於她的一天,在這一刻卻因為這個意外變得如此諷刺。而另一邊,沈慕雪則以極其平靜的姿態走上前去接受皇恩,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


    那幾位剛才還在嘲笑她的貴族小姐們現在悄悄地挪到了後麵,她們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避開沈慕雪的目光。


    原來不是什麽鳳凰變成了草雞,而是真正的鳳凰涅盤重生。


    看來她們說得太早了些,此時心裏不免有些後悔。


    圍觀群眾裏議論聲四起,紛紛竊竊私語,議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沈慕雪雖說隻是個養女,但能被太後相中,可見其地位非同小可啊!”


    一個人低聲說道。


    “確實。聽說她還和軒王有婚約。萬一將來軒王被立儲君的話……”


    另一個人接著附和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和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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