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柳白帶著林聽雪到了她所要經常出入的地方,也就是文德殿和華林苑。


    “這些人以後都是你的了,孔目十人,檢討五人,編修五人,修撰三人。”


    上下都在忙碌著,看到柳白帶了一個女子進入,也是吃了一驚。隨後就聽到什麽歸她管了,眾人十分的不解。


    柳白朗聲說道:“這位是新任的禮部員外郎,日後你們都需要聽她的。”


    “大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女子,如何為官?”


    一時間眾議紛紜,林聽雪也知道這個,不過既然應承了那就得好好做下去了。楊成也是姍姍來遲,在場的也沒有不認識楊成的,“這是陛下和本王的決定,聽雪是本王的孫媳婦,以後還希望各位同僚好好照顧一下。”


    “老王爺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


    一時間又都改了口。林聽雪看著楊成一副正經模樣,原來也是會以勢壓人的。正想著,林聽雪就開始逐一的認識人。有了勇軍王府的關係,這些人也不管給林聽雪鬧不痛快了。


    過了一會兒,又去了華林苑裏,兩處相隔不遠,也是同樣多的人,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主位都是留給她的。


    而此時北城第一位女官人的消息也是逐漸傳開了。一時間難免十分新奇。而在諸葛家中也是傳開了。


    “婉姐姐,你聽說沒?有一個女子入朝為官了。”


    一個著一身粉衣的宛如瓷娃娃的少女看著窗外的梅花緩緩問著身邊正在看書的姐姐。


    諸葛婉身著淡黃色裘袍,一如白玉般的肌膚,在冬日下白裏透紅,略顯慵懶的靠在亭子下的長椅上,手邊放著還在冒著白霧的茶水和暖爐。


    抬起頭看向梅花,與她額間的貼花交相輝映,語氣平淡的說道:“又是哪裏聽到街巷消息?自唐始,數百年間,四國均無女子為官之例。”


    “婉姐姐,青兒真不騙你,是一個旁係在吏部司庫說的,而且已經聽說今天勇軍王老王爺親自從宮裏帶了一個轄司出來了,給聽雪夫人量製官服呢。”


    “聽雪夫人?”


    諸葛婉緩緩合上了自己的書,說不上多熟悉,但相互之間是見過麵的,也一起參加過幾次詩會。要說才名,林聽雪不如她,但論起評鑒和涉獵,林聽雪比她強。


    “她擔任的是什麽官職?”


    “好像是禮部員外郎,從五品呢。”


    諸葛青從地上撿起了一枝梅花,嘴裏呢喃著,“一枝梅花落地來,六片花瓣沾濕泥。”


    諸葛婉起身緩緩離開,“獨有花蕊向天開,隻盼寒去春燕歸。”


    說完就買著碎步離開了,“小妹你小心些,天涼。”一邊的兩名侍女應承著行禮,目送諸葛婉遠去。


    也許是諸葛青的話,攪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寧的,她還是自認為有些才名的,比起一些高中的人都不會差太多。隻是女子無法為官,隻能相夫教子也已經是慣例了,如今卻有人打破了這個慣例,就算是她是借了勇軍王府的名頭,那也是事實了。


    舒明閣內,諸葛婉雙眼無神的看著遠處,手裏的書都放倒了,手上的筆已經把整個紙給染黑了一大片。


    “婉兒這是怎麽了?”


    一邊的侍女迴頭一看,連忙說道:“老爺,您迴來了。”


    “你們先下去吧。”


    侍女們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諸葛婉也是行禮道:“父親。”


    諸葛成風在一邊找起書來,如是這裏找不到,那隻能去華林苑找找了。“剛才看你好像有心事?看上哪家少爺了還是看上了哪件首飾?”


    “父親,勇軍王府的聽雪夫人真的入朝為官了?”


    “差不多吧,已經是定下來了,已經讓中書省擬旨了,應該也就這幾日的事情吧。”


    諸葛成風一邊翻找著,一邊說道。想著有些不對,今天女兒怎麽想到了問這個?隨後說道:“你就別想了,咱們家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雖是個大家,但大多都是沒有實權的,唯一還算有些權力的就是你爹我了。”


    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勇軍王府不一樣,他們原先就享有特權,現在老王爺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但老王爺卻也是個忠心不二的人,而楊家又有一個貴妃在後宮,還有二皇子。”


    “說句不該說的,王皇後不一定能爭得過楊貴妃,還有楊家這樣的娘家,二皇子如果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會成為太子,到那時候,這個北城有一半是楊家的,那他們更沒有必要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位高權重呢,老王爺也不專橫,凡事也都是詢問陛下的意見,而且身體硬朗,再活個重孫子出來都不是不可能。”


    他說著說著就發現諸葛婉一句話都沒說,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諸葛婉隻是在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緩緩說道:“那我也嫁到勇軍王府。”


    既然林聽雪可以這樣,那她也可以。


    諸葛成風一愣,收起了手裏的書,“女兒,你。。。。”


    “我記得旁支有一個叫諸葛展的堂哥,他和小世子熟悉,我去找他,讓他牽線搭橋。”


    “女兒,先前我就說過可以和楊家結親,當初你剛及笄,也是個定婚約的好時間。你自己不是說死也不嫁楊家小子?再者,我聽說這個楊家的幾位夫人都是各有千秋,就說比才名,寧姬夫人就不比你差。”


    “她父親是唐學林,在整個文壇都是有些名氣的,雖然為官有些經營,但才名是蓋不住的。她之前在東唐就有第一才女之名,先後也是在名師大儒座下拜讀過的,你想要嫁進去,已經是很難了。”


    諸葛婉緩緩的低下了頭,父親所說的,的確都是事實。唐寧的詩賦的確是壓過她一頭,她是心悅誠服的。


    “父親,我先下去了。”


    默不作聲的看著諸葛婉離開了舒明閣,手裏的書也是沒有意思了,諸葛成風歎了一口氣。他作為父親,又怎麽會不知道諸葛婉的心思?曾經還想以武官從軍,但諸葛家幾乎沒出過武將。諸葛婉習武不到一個月就放棄了,一直以來隻能於書中排解心中的不甘。


    諸葛家,畢竟不是王爵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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