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薑書記和這個漂亮女人是什麽關係,但很顯然,華明偉這次踢到鐵板上了。


    他有心想把薑雲輝的身份告訴華明偉,可薑雲輝似乎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他和華明偉也沒有那麽好的交情,當然不會自找沒趣。


    “嗬嗬,田市長,未經你許可就多帶了一個客人,你不會見怪吧?”帶著童雨剛進包廂,薑雲輝就笑嗬嗬的說道。


    田朝斌所在的包廂,是整個民航賓館最大,也是最豪華的。明晃晃的大吊燈,將包廂內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包廂內除了一張大圓桌之外,還有五十多寸的液晶電視,一旁還有卡拉k的自動伴唱係統,除了吃飯之外,客人完全可以在這裏自娛自樂。


    而薑雲輝進來的時候,田朝斌正拿著話筒引頸高歌,唱的正盡興,別說還像模像樣的。見薑雲輝帶著一位美麗可人的女孩兒進來,他愣了一下,然後關了伴唱係統,放下話筒笑嗬嗬的迎了上去,說道:“能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見怪?薑書記,這就是你愛人吧?”


    童雨聞言臉就微微一紅,有些羞澀,又有些竊喜,眼眉不由就瞥了薑雲輝一眼,白皙的臉蛋飛起兩朵紅雲,為她的清純平添了幾分柔媚。


    薑雲輝忙擺手笑著道:“我可沒那麽好的福氣♀是通恆集團的童總,這次來咱們湖嶺,是打算來投資的。”


    “嗬嗬,看我這眼神。”亂點了鴛鴦譜,田朝斌就微微有些尷尬,自嘲笑道:“童總這麽年輕,居然就是集團公司的總經理了,當真是年輕有為啊。”


    話雖這麽說,其實倒也沒太放在心上〃恆集團在華川或西南地區還算有些名氣,可到了杆,名頭就沒那麽響亮了。而這年頭,隨隨便便一個開皮包公司的都能叫總經理,倘若不是看在童雨是跟著薑雲輝來的份上,他連搭理的興趣都沒有。


    在他看來,薑雲輝帶童雨來赴宴,無外乎是想介紹給自己認識,然後請自己關照♀種事情他遇到過的實在太多了,也並不排斥,反倒是有些驚喜。薑雲輝第一次赴宴,就能帶人過來,這不僅是對同他之間關係的認可,也更顯得對自己的重視。


    錯中複雜的關係人情網絡,其實也就是這樣子逐漸構建而成的。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隻要薑雲輝提出來,他立馬就應承下來。反正許多事情隻是舉手之勞,而想必薑雲輝也不會提出太過於苛刻的要求。


    不過令他有些驚疑的是,薑雲輝和他相談甚歡,可至始至終卻沒有提過任何要求,甚至沒有給他介紹童雨來湖嶺究竟要投資哪方麵的生意。


    而童雨也隻是靜靜的吃飯,很文雅,動作也很優美,但絕對像一些自恃美麗能幹的女人一樣,總想找點話題來凸顯自己的存在。她大多數時候都隻是一個很好的觀眾,隻有在談及自己的時候,才會出聲說幾句,顯示出了極好的教養。


    酒過三巡之後,田朝斌終於忍不住了,放下杯子後就笑著說道:“薑書記今天看電視沒有?您很上鏡啊,就好像天生就是上電視的料。不過你戴副眼鏡幹什麽?沒聽說你近視啊?”


    “上電視?”童雨聞言不由就看了薑雲輝一眼。她知道薑雲輝為人是很低調的,平日裏連照相都不多,又怎麽可能上電視?上什麽電視?不過卻乖巧的並沒有出聲詢問。


    薑雲輝就笑著說道:“戴副眼睛顯得稍微老成一點。免得大家覺得這位市委領導太年輕了,會的不大靠譜。”


    “哈哈,這倒是的。”田朝斌就笑著說道:“別說那些群眾了,就連我當初聽說,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三十歲不到,也嚇了一大跳。可現在真正認識和了解了,才真的感慨,原來這世上還真有天才。”


    “田市長過譽了,哪有什麽天才不天才的?我不過隻是運氣比別人好一點罷了。”薑雲輝客氣的說道。


    “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田朝斌就說道:“官場裏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薑書記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那絕不是靠運氣就能行的。”


    聽到有人誇薑雲輝,童雨雖然沒說什麽,不過心裏也是喜滋滋的,仿佛比誇自己還好高興。


    薑雲輝卻是笑著說道:“田市長你千萬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都有些飄飄然找不著北了。對了,蘭華集團你聽說過吧?”


    “知道啊,怎麽啦?”田朝斌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不知道薑雲輝為什麽會突然提起蘭華公司。


    “沒什麽,就剛才見到了一個好像叫什麽華明偉的,說話聽牛的,說是在湖嶺就沒他辦不成的事。”薑雲輝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有些好奇,這個蘭華集團究竟是幹什麽的?”


    “哦,原來是這樣的。”田朝斌就笑著說道:“說起來,這個蘭華集團,在咱們湖嶺還真是一家赫赫有名的企業,年產值和銷售超十億,年利稅五千多萬元。可以說是咱們湖嶺私企裏麵最大的納稅大戶了。”


    “而這個華明偉都不算什麽,也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到處惹是生非的。蘭華集團的當家人是他大哥華明強,這個人據說背景極深,短短十年間將蘭華集團從一個不足十人的小作坊發展至今,能耐可想而知。”


    “如果說薑書記你對蘭華集團感興趣,我建議還是慎重考慮吧。”田朝斌看了薑雲輝一眼,語氣極為誠懇,也極為凝重。


    薑雲輝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淡去,然後放下酒杯說道:“嗬嗬,我知道。”


    他不是不能從其他地方打聽蘭華集團的事情,而和田朝斌說起,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很顯然,田朝斌對這家企業,或者說是對蘭華集團的老板華明強很有些忌憚,更是直言不諱的告誡自己最好不好去觸碰它,可見這家企業水很深。


    可既然已經和華明偉結下了梁子,自己和蘭華集團之間的衝突,似乎已是不可避免。


    “林大哥,你想要對付蘭華集團嗎?”在迴去的車上,童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駕車的肖國華,又輕聲問道。或許怕前排的肖國華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嘴巴也幾乎都湊到薑雲輝耳邊了,熱氣弄得薑雲輝耳朵直癢癢。


    薑雲輝就笑笑,說道:“誰說我要對付蘭華集團啊?”聲音不大,卻絲毫不避諱肖國華↓如領導和秘書一樣,領導和司機之間的關係,也是需要考驗和觀察的。倘若肖國華做不到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那倒還不如早點把他給淘汰了。


    肖國華身子微微一顫,不過卻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似的,麵無表情的開車。


    “反正你多加小心。”童雨白了薑雲輝一眼,卻又不無的的說道:“總之你多加小心,蘭華集團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們的老板華明強,聽說這個人心狠手辣,手底下甚至還有命案,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哦,居然還有命案?怎麽迴事?”薑雲輝眉頭就蹙了起來。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也是聽別人說的。”童雨就說道:“聽說他曾經有一次因為談生意沒談成,親手將對方從二十多層高的樓上扔了下去。那人當場就摔死了。”


    “那後來是如何處理的?”


    “還能怎麽處理?”童雨說道:“後來警方經過調查,說是死者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是自殺,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聽說在湖嶺,即便是政府官員和幹部,隻要不順他的意,都沒好果子吃。”


    “你既然曉得他是這種人,你還敢和他們做生意?”薑雲輝大為不解的問道。


    童雨就苦笑:“那又有什麽辦法呢?別看我們通恆集團外表風光,項目很多,可事實上許多項目都處於投入階段,根本就沒什麽產出,資金鏈一直都很緊張。現如今競爭那麽激烈,稍有不慎就會被淘汰出局。而想要開拓華東地區的市場,就繞不開蘭華集團這道坎。”


    說到這裏,童雨又輕歎了口氣,“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前老爸當家的時候,哪曉得管理一家企業會那麽麻煩?可現在呢?肩負集團數千人的生計問題,每天都憂心忡忡的,就沒睡過一次好覺。因此,明知道蘭華集團絕非善類,我也不得不來爭取一下。”


    看著滿麵愁容的童雨,薑雲輝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光是從這兩年外界的報道來看,通恆集團的發展蒸蒸日上,他哪裏想得到,處境居然如此舉步維艱,以至於以前天真稚氣的童雨都不得不承擔起遠超她所能承受的重擔。


    “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薑雲輝問道。


    童雨就搖搖頭,黯然道:“你已經幫我很多了。當初倘若不是你,我爸估計還沒那麽快能放出來,也很難走出困境。可企業的發展,總不能老是要林大哥你來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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