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文凱站在門口,雙手一擋,將後麵準備進來的人全部擋在了門外。幾人都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抬起『迷』茫的眼看著候文凱。


    “你們不用進來了,我跟他就可以了。”說著候文凱朝我一指。


    張師爺一個箭步上來道,“大人,連仵作都不需要嗎?”


    “我說話你聽不懂什麽意思嗎?”候文凱一句話便嗆迴去。對著馮釗又道,“你在好好門外看著,沒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踏進這冰窖一步。”


    馮釗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聽候文凱這麽說,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好的,大人。”


    我雖然也不知道候文凱肚子裏麵賣的什麽東西。但既然他讓我跟他進去,必然有他的用意,所以跟著他,我倆就前後腳進了冰窖。進門之後,反手就將門關了起來。這門裏外都有鎖,也不怕人闖進來。


    在這炎熱時節,進了冰窖是渾身舒爽,但是空氣中彌漫出來略帶腐爛的味道,還是讓人有些惡心。


    候文凱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大概是看這種事情見多了吧,完全不介意。我沒怎麽聞過這種味道。平時殺了人之後,哪會想著去掩埋什麽的,人直接就走了。所以麵對這種情況,我也是身上扯下一塊布,捂在自己的口鼻上,隔絕味道。


    走了沒有幾步,繞過前麵的冰塊兒堆積成小山的冰牆,就看到病床上靜靜躺著馬學海的屍體。


    本來想讓候文凱上去勘察一番,我在旁邊等著就行了。但沒想到他給我丟了個眼『色』,“你過去看看吧。”


    “我看看?你想讓我看什麽啊。”他讓我來勘察這馬學海的情況,自己先不來,說來也有些意外,但是我腳下還是不自覺的朝冰床邊而去。


    馬學海躺在冰床上,一動也不動,臉『色』蒼白,看樣子像是睡過去一般。但是那身體上散發出來的屍腐味道,卻又無時無刻不提醒,這小胖子已經沒了。


    我的目標很明確,直接將視線放在他的額頭之上,當日馬學海之死,就是被不知名的東西打進了額頭,直接斷了生機。


    上去撩開馬學海的頭發,散開額頭,『摸』索了半天,又盯了片刻,完全看不到一絲有異樣的痕跡。


    “怎麽迴事?找不到嗎?”侯文凱湊到床邊,上下看了一圈馬學海的屍體。嘴上嘖嘖稱奇,“真不愧是武林高手動的手,這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有傷的痕跡,人竟然就這麽沒了,真是厲害!”


    “凡走過的路必留下痕跡。這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事兒。殺了一個人,必須得留下點東西。想讓我找不到,根本不可能。”我一手放在馬學海的額頭之上,真氣湧動,直接朝他的身體內『逼』迫進去。


    頓時馬學海的屍體由蒼白變得紅潤了起來,他身體內的血『液』被我的真氣催發,漸漸又流動了起來,靠著他血『液』的流動,我要看看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聚集著他的血,湧上了他的腦頭,不一會,自我的手心處有便一絲絲異樣感傳來。“就在這裏了!”猛然抬起手來,自手心之處,馬學海的額頭冒出一大串血『液』,而就在這些血『液』之中,參雜了一些暗『色』金屬物質的粉末。


    撇去血沫,躺在手裏的一小撮的暗金『色』物質。也不知道是什麽,直接端給一旁的侯文凱看去,“這東西就是殺了馬學海的罪魁禍首,能看出來這是什麽嗎?”


    對於我手上出現的這些東西,候文凱也是很好奇。看了看,又用鼻子聞了聞,又去了一點在手上柔捏,不過最後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自身上抽出一條絲帶,將我手上的這些東西包裹住。對我道,“這些東西看樣子跟煉天宗逃脫不了關係,迴去差人細查細查。這屍體,你還有什麽需要看的嗎?或許能有別的發現也不一定。”


    我對於這些東西實在是沒什麽興趣,但是應侯文凱的要求,又在馬學海的屍體上仔細搜索了一圈。


    還真別說,這一圈下來,還真讓我搜索到了些有趣的東西。


    候文凱看到我的表情,也是明白了些什麽,湊上來道,“怎麽了?又有什麽發現?”


    我指著馬學海的雙腿,那本來應該是蒼白的地方,現在卻是浮現了一些斑斑紫『色』。


    侯文凱眉頭一皺,“他被人下過毒?這是怎麽迴事?”


    候文凱果然不愧是提刑官,看的事件多了,對於這種中毒而亡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雖然這馬學海之死是因為我從額頭上找出來的這些金屬粉末,但是在我用真氣激活他身體血『液』之後。卻意外發現了他屍體底部竟然有紫『色』斑點出現。


    而這種情況一般隻會發生在中毒而亡的人身體之上。看那濃鬱的紫『色』,也不像是短時間之內什麽毒造成的。


    “按照這個時間來算,雖然天氣炎熱,但是馬學海的事情還不至於這麽快腐敗。那麽大的味道。還有現在他,鬆弛的肌肉以及腳底紫『色』的屍斑。我現在十分懷疑。之所以將他的屍體帶到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為要藏著屍冷的情況。”候文凱說這句話時一字一句,十分之謹慎。雖然他沒明白的說,但是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顯然他現在十分懷疑現在外麵的那些人,跟背後殺了馬學海的人有關係,所以才要靠這個冰窖隱藏這個情況。


    亦或者說,那些人之中,還有第二批想要殺了馬學海的人。


    “非要查明的話就需要開膛破肚了。沒什麽問題吧?”


    侯文凱點了點頭。


    在他的授意之下,我二話不說,直接一手上去劈開了馬學海的肚皮,頓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溢滿了整個冰窖。


    聞到這個味道,我沒有一絲遲疑直接就吐了出來。而一旁的侯文凱,雖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家夥,但聞到這種味道,也是二話不說,跑到一旁捂著肚子開始嘔了起來。


    非要我形容的話,那就跟泡過屎的臭雞蛋一樣。但還要比那個味道濃烈百倍。


    “這東西真的假的?假如有這麽臭的毒『藥』,怎麽有人可能會中毒?這馬學海該不是鼻子有問題吧?”我忍不住抱怨了起來,再一細想,馬學海這人實力也不低。如果真的是有人對他下毒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看來是我多慮了。誰知道他『亂』吃了什麽東西?反正總不是因為這個死的,就無所謂了。


    所以我就想拉著胡文凱,想讓他就早早把這件事了結了。“走吧走吧,別看了,這還有什麽好看的?”


    不過候文凱的舉動也是出乎我意料,在那邊嘔了半天之後,還是硬撐著走到馬學海屍體旁邊。皺著眉頭看向馬學海的肚子,一雙手甚至還在裏麵不停的撥弄。


    我是受不了這個味道,就站在老遠看著他在那裏擺弄。


    “你看出來點什麽嗎?”


    候文凱扭過身來,不說話,給我朝外麵一指。我知道可以離開了,忍受不了這個味道,連忙離開了。


    打開門來,謔!麵前的人都因為這味道後退了一步,候文凱出門之後,直接將門閉上,接過鎖頭,直接將門給封了住,又將鑰匙揣迴了兜裏。


    馮釗以手掩鼻,上前道,“大人,裏麵怎麽樣了?怎麽能這麽臭啊?”


    “先給我找個洗澡的地再說!”


    “兩位這邊請!”覺能主持給我二人一路帶著,到了一處以木板分隔的淋浴室前,“就在這裏吧。”


    候文凱匆忙打了一個招唿,人就走了進去,而我也是一樣,分開隔斷,但還是可以看到彼此的臉。


    山泉水打在臉上,人也是在那股惡臭下清醒不少。


    我左右看了一圈,並沒有人監視我兩,便朝著候文凱喊道,“你發現什麽了?”


    候文凱自從進來後,在水下一直愣愣地站著,聽到我發問,才迴過神來,“如果有人對你下毒,你有可能知道嗎?”


    看到我疑問的眼神,候文凱又補充道,“就親近的人給你的食物或者茶水中放毒。”


    這個問題看來對候文凱很關鍵,所以我仔細想了想,迴複道,“是有可能,但是絕對可以被發現。一般隻要動手時,在真氣的刺激下,貫通整個身體經脈,哪裏出了問題,便可以一瞬間察覺出來。所以我才在裏麵讓你走。”


    “但那馬學海屍體的情況,你怎麽解釋?”


    “這我哪知道啊。我看到一瞬間也以為是有人給他下毒,但後來一想不對勁。反正他又不是因此而死,何必糾結這個?不如去好好查下那個粉末的問題。”


    候文凱搖搖頭,“我總覺得他身體內的毒素,是解開問題的關鍵。”


    我說不通這個家夥,也不打算說通,反正他是主審官,隻要他覺得有用就好。


    三下五除二之後,我二人就從浴室中走了出來,換過新衣裳。外麵有個小和尚看等待許久了。


    “主持請二人大人沐浴之後,就到膳食坊用膳去。”


    雖然肚子有些餓,但是一想到之前在冰窖的那個畫麵,我就沒什麽好胃口。


    對著候文凱道,“你就去吧,我不奉陪了。”


    候文凱也不拒絕,低聲對我道,“你去監視下那個馮釗,我想他現在肯定不在膳食坊,幫我緊盯著他,看他幹了些什麽,迴頭再告訴我。”


    我對候文凱謹慎的態度很是懷疑,尤其看了那個肥頭大耳的馮釗,怎麽都不像精於算計之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跟這個家夥有過節的。但是前麵已經說了聽候文凱的命令,現在自然不能推辭,便答應了下來。


    待候文凱走後,我也行動了起來,在這大理寺之中找人還是很簡單的,尤其今天像這麽『露』麵馮釗府尹。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大體去處。


    參天大樹下,遠遠地看到馮釗一個人在那裏原地踱步,看樣子十分焦急。


    我閃到一旁陰暗下,乘著涼,也盯著他,如此詭異,說不定真像候文凱說的一樣,此人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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