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女把話說的這麽直白,我就算再掩飾也掩飾不了。


    我沒有著急迴答她的問題,將她攙扶起來後問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她的迴答有些簡單,讓我有些汗顏,“我在這裏已經居住了三十年年,這裏任何風吹草動我都能感覺到,更何況是活生生站了這麽一個大人呢?”


    庖丁解牛熟能生巧而已。自己看來還是太過於自信了,反倒對這些普遍的事物沒有了正確的看法。


    對自己貶低了一下之後,便來到了正題,“我是要來救你,但為什麽你卻不讓我治療呢?”


    婦女沉默了下才說道,“相對於我這該死之人來來說,有更多的人需要救。”


    我沒想到一個普通人家的婦女也能看事情看這麽遠,“如果我把你的脈象不錯的話,你所剩的時間寥寥無幾。就這個狀態,你還有空去管別人嗎?”


    婦女長歎一聲,“我活多久已經不重要了,而且這麽多年。受苦受難的日子,我也挨夠了,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兒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已經能明白她下一句話要說什麽了。


    “你是想讓我帶你兒子走出那灘渾水?”


    婦女並沒有直接迴答我的疑問,反而道,“狗兒從小便沒了父親,被別人看不起,整天受人欺負生平。他最痛恨此事,每次被人打了迴家之後都要在門口收拾好自己,不讓我發現,但是我又怎麽看不出來呢?他是個孝順的兒子。為了我這個病,不得不做以前他最討厭的事。倘若......”


    婦女說到這裏,我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不管是什麽原因,也不能幹這種事兒啊,他雙手雙腳健全,為什麽不能去做一份正當的事去做?”


    我還想繼續說些話,但是一看到旁邊那堆的滿滿當當的藥罐子,又說不下去了。的確,按這種情況來說,一般人家根本供不起的。實在是生活所迫嗎?


    婦女與我同樣長歎一聲,開口道,“所以大夫,我求求你不要再救我了。讓我早早死了,他也不必要再去幹那種事兒了。”


    為了母親不得不去幹自己最討厭的事,欺負別人。母親為了兒子浪子迴頭,卻要放棄治療。


    這一幕看起來有些僵持,倘若沒有我這個人的話,恐怕結局也就是狗兒繼續墮落,而他母親則是抑鬱致死,又是一出常見悲劇啊。


    “這樣吧,我幫你一忙。治好你的病,想來之後你兒子也不用去幹那些事兒。而代價則是讓你小兒子為我賣命,你覺得如何?”


    婦女顯然沒聽懂賣命什麽意思,天真問道,“大夫,你的意思是要收他為徒,教他醫術嗎?”


    聽到他的話我不好意思笑了笑。別說教人醫術了,我的這點半吊子水平還不知道給誰說去,若不是自己擁有的真氣,可以洞察人體內的情況,恐怕也發現不了她的情況。而且我根本就沒本事教他醫術。但是我又不可能明白的告訴她,我需要在雲山城裏安排一個眼線。這可多不好聽。


    看到我並不迴答。婦女也沉寂了下來,因為在這種時代,學醫本來就是一件十分昂貴的事。老早記得一個家夥為了學醫,可是父母將自己所有資產變賣才將其送入了藥神穀。所以這個婦女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頓時也沉默了下來,歎息道,“隻要您肯帶著他,我就放心了,讓他幹些什麽我都不會拒絕。”


    “在開始治療之前,我必須先告訴你一件事,因為你的病實在是屬於頑疾之症,我並不有本事可以叫你完全治愈,隻能延緩你的壽命,這一點你想明白了嗎?”


    顯然這個婦女是不需要太多的解釋。直接就點了點頭,而我的手,也是再次搭上了她的腕部。治療時間也沒有太過長久。真氣在他體內通了一遍之後。也就沒了什麽大問題。“以後別動氣,按時吃藥,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明白了。”婦女應答之後,轉身就要去房內拿些東西給我。但是等她出來之時,我已經離開了。


    找到狗兒不是一件難事。他就在城外不遠處,而等我出現他麵前時,這家夥,顯然是嚇破了膽,“高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你很意外嗎?”


    這小兄弟一時之間有些緊張,在原地搓著手,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高人,您來這裏有什麽事兒嗎?”


    “我剛去見過你的母親。”


    聽到我提起他的母親,這家夥顯然眼神就變了。很明顯的是一副不友好的樣子。看起來其母親在這裏也常是被欺負的樣子,所以聽到這個情況之後,他完全不顧自己卑微的水平,直接就撲了上來,抓住我的衣領道,“你要是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能為難我的母親!”


    這小兄弟軟肋看來也就是在此。


    “我剛看了一下你母親體內的情況,而且我覺得你也明白。我還能將你母親怎麽樣呢?你母親的身體你應該是有點把握的吧?”


    我這話在狗兒耳裏過完,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這都是讓我有些慌張,“哎,這麽大的小子,怎麽就哭了?別哭了,搞得還像我欺負你一樣。”


    但即使這樣。狗兒還是哽咽著。


    “你很在乎你的母親嗎?”


    “你這不廢話嗎?我就這一個媽了!”狗兒邊哭著邊抹著眼淚,大概是實在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又說起了先前的話題,“你以為我想欺負人嗎?我不想,可是這樣我就沒有錢,沒有錢,我的母親就要死了,那我能怎麽辦?我又沒有爹,他要是活著,我們娘倆還至於淪落到現在這一步嗎?”


    他越說越哭的厲害,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撫。隻能坐在旁邊,聽著他一句一句哭訴著。


    而我也明白他這樣的心情。最後等到他哭幹了眼淚,我才說道,“既然你這麽愛你母親,那為什麽還要做讓她傷心之事呢?我告訴你吧。你母親的病,我隻能說是盡力而為之了,雖然相對於以前好了很多。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生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狗兒聽到我這樣說,匆忙把眼淚抹去,“你幫我母親治病了。你是大夫嗎?”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這個問題,隻能說道,“延緩病情,你懂不懂。”


    “也就是說我母親現在沒事了嗎?高人您這麽厲害,肯定能做到的吧?”


    我有些無語,看到神情激動的他,又實在忍不住上去一巴掌將他扇飛了去,”你聽清話,我是人不是神仙,明白了嗎?“


    這狗兒說著又要大哭起來。


    ”行了!生老病死。這東西我實在幫不了你。我到這裏來,不是跟你聊天的。而是來跟你討債的!“


    ”討什麽債?“狗兒又抹著淚道,“那些錢我要還給你,需要一些時間的。”


    “我不需要錢。我隻需要你的人。”


    狗兒眼睛一瞬間有些驚恐。


    這讓我又是跟了一巴掌上去。“瞎想什麽東西呢。這麽告訴你,我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幫我。在雲山城裏探查情況,但是我人生地不熟,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這個娃兒是個聰明人,當下就點了點頭,“我明白。”


    “明白了,就好說。作為我治療你母親的代價,你所現在幫我的事兒就是要盯緊你們梅花幫裏的那個爬蟲,還有幫我找一個年紀大約六旬的白胡子老頭,他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他身上有佩劍,想來找他的話,並不會太過困難。如果有消息的話,第一時間來通知我就行了。”


    第二件事還好說,但第一件事他顯然理解不了,“為什麽要監視爬蟲呢?”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話多的人。不要問我這麽多,趕緊走吧。”


    跟他說完之後,我就準備離開了這片棚戶區。


    本來我覺得我與飛家應該是沒什麽事兒了,但是又見到了飛虎這個家夥,所以我覺得這一段時間可能我就要去忙那邊的事,而疏於酒倦生那邊的情況,所以我想找兩個人幫我去顧及一下那邊,隻要能夠獲得酒倦生的動態就可以了。而誰能做這些事呢?自然就是這些家夥了,至於那個爬蟲的事兒,我也不過是點到為止。


    “我找到之後該怎麽聯係你呢?”背後的狗兒大喊道。


    “城中飛花院,進門之後直接報老邢的名字就行!”


    沒錯。這段時間我正是要呆在飛花院中,老邢老想算計我,我還不能讓他給我幫些忙嗎?而且我卻是有事要再來煩他。


    時間基本上已經來到了下午。到了城中之後。一路就到了飛花院中,找到了老邢。


    他顯然沒明白我為何去而複返,“你怎麽又迴來了?”


    “我這幾天沒得吃,沒得住,怎麽了?住你這地方。不待見我嗎?”


    “當然歡迎啊。”老邢笑道。“現在雲山城中飛花院裏麵能做主的人也就是我了,你在我在這一段日子裏可以隨便進出。而且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聯係下麵的人。”


    “聽這話說的,你是不準備在這地方呆嗎?我最近也是閑來無事,不如你幹什麽,帶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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