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多年的歲月隨著大門的敞開,其內連同其揚起的灰塵一同灌入我的鼻子,嘴巴中。


    不過還好,除了灰塵之外,整個大殿內多是彌漫著藥材的清香。吸入腹內,感覺還是可以接受。


    “不是要將我跟什麽瘋子關在一起,你把我帶到這地方作甚?”


    石長老將我拉到這地方,一直不明白做什麽。難不成誰家把牢房真搞到這地方?


    石長老沒有答我言繼續扯住繩子將我往裏拖著。


    這座大殿紫氣光華,但是明顯長久未有人住入,甚至連有人打掃都沒有。我本以為這大殿應為藥神穀正堂,必然是一塵不染。但沒成想卻是落魄地如此不成樣子。


    “好好往裏走就對了,並不是什麽人都有機會來這地方的。”


    我與石長老的對話,再經過大殿之後的小門,就戛然而止了。自後門出來,豁然開朗。


    抬頭一看,湛藍的天空以鷹角嘴的樣子擴展開來。兩邊瀑布順流而下,轟轟隆隆,砸在身邊的崖澗之下。


    此地若是從上看下,是斷然察覺不到的。沒想到這大殿的結構,還是有點意思,沒想到空出這麽一片地來做如此妙用。


    再低頭看下去,一條深邃的階梯通往山洞內部。而且看不到盡頭。


    “老兄,你該不是告訴我你這關人的地方,竟然在這山洞之內吧?”


    能把這山洞掏空另作他用,這藥神穀還是有點水平的。


    石長老帶著我走過階梯,一直走到階梯底部。在一處瀑布之下生鏽黑鐵大門處停了下來。


    拾起地上擺放著的火把,推開大門,將我繼續往裏麵帶著。


    兩邊監牢相對而立,不過裏麵卻是空空如也。昏暗的山洞中,什麽也看不清楚。滴滴答答滲透而下的落水聲,加上沉默的石長老,未知的前路讓我不由地起了雞皮疙瘩。


    走了一路,還是未曾見到任何一人。


    我對著身邊謹慎的石長老道,“你們這監牢,難不成不關人的嗎?”


    石長老並沒有答話,反而兩眼更加犀利起來,似乎前方有什麽東西很讓他忌諱。


    “你們該不是想把我跟什麽野獸關在一起吧?”


    石長老依舊不答話。


    我見無趣,他也不可能與我搭話,所以我也再沒舔臉上貼人家的冷屁股,跟著他慢慢向前走著。


    直到走到盡頭,石長老才停下了步伐,“接下來就得你自己走了。”


    我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隻得辨認得出不遠處是山崖壁。


    “什麽意思?”


    石長老並為答我話,轉而對我笑了笑,跟看著死人沒什麽分別的眼神,“下去之後好好玩。“


    說完不給我反應的機會,手中繩子一鬆,一腳踹向我的背部。觸不及防之下,手中又沒什麽可抓的東西,一個踉蹌之下,直接一頭栽倒下去。


    不過沒有落在實地上的感覺,反而腳下一空,身體不住地朝底下落去。


    腳下不知道有多深,腦子裏全是緊張感,血液流淌的速度快的讓我整個身體都處於一個爆炸的狀態。


    這老王八蛋到底把我搞到了什麽地方,這底下不是有瘋子嗎,到底是什麽瘋子?那個瘋子又是誰?!


    蜘蛛網一層一層被我身體穿過,藤蔓架著我的腰部溜溜地往下滑,緩衝了不少的下墜之力,若我體內還有可調動的真氣,自可讓我安然無恙,但當我落在地上,渾身上下骨頭都快散架。一口口血吐的差點就這麽沒了。


    “華溫我日你娘的八代祖宗還帶你親戚上下十九代!”


    自身的痛苦與心中的無力再也忍不住,罵了起來。我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反正就是感覺到累,難受,疲憊。各種負麵的情緒此刻全部加持在我身上,我隻能放聲大哭。


    我雖然嘴上說的想辦法逃出去再卷土重來,但誰不知道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我出去了,無論怎麽搞,我體內這破爛的狀況是徹底沒得救了。就算能活著出去,也隻是廢人一個,無力迴天。而且我有機會能活下去嗎?基本不可能了。


    現在希望我死的人,絕對不少。華溫算是第一個,下來第二個恐怕得是那個龐春風。而且一旦樊焱龍知道了當日在房頂上窺視的我,我想我的下場可絕對好不到哪裏去。沒想到殺不了人,卻還惹出這麽多麻煩。我根本想不到後麵發生的事,我真的隻想一頭撞死在這石壁上算了。


    睜開束縛著的繩子後,靠著身後枕著的石壁,真的是寒氣入心。


    在原地躊躇好久後,才漸漸適應了周圍黑暗地環境,眼前這山洞之內,竟然還是一眼望不到邊。不遠處就有一拐角。背後不可知,


    腳下踩著濕漉漉的苔蘚,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聞起來令人昏厥,剛剛走了兩步,發現腳下踩碎了什麽脆脆的東西。一低頭,森然的白骨赫然在目,朝前看去,林林散散一堆。


    拾起來一看,立刻就判斷出來這是人骨而非其他。轉過頭來,扯掉附著於牆上的枝蔓,發現牆壁上幹幹淨淨。


    這發現倒是好生嚇了我一跳,換做別人被關到此地,長久折磨之下,必然是精神崩潰,自然得癲狂,所以我想他應該要留下來些東西。但很遺憾,什麽也沒有發現。


    這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此人絕非是自然死亡,就是不知殺了他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朝著牆狠狠地敲了兩下,卻是沒得任何迴應。厚實的牆壁根本沒有任何暗道存在,深深歎了一口氣,想來這也不現實,若是這裏麵有一條生路的話,那被關著的人早就逃掉了。這一切也不過是我死亡前的瘋狂罷了。


    頹然地坐了下來,將手上的白骨丟了出去,落在地上時,一抹別樣的色彩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我又將它撿了起來,放在手裏端詳了起來。


    這白骨,上麵竟然還帶著一絲血腥肉沫!


    我頓時大驚,本以為這白骨生前主人,乃是被殺後自然腐朽,但這骨頭上尚未腐化的肉渣,卻是告訴我其中的不簡單。能達到如此樣子,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此人被殺死之後,那兇手將他身上的肉全部撕開了去。


    那兇手為什麽要這麽做?費力不討好?當然不是!周圍這封閉的環境,已經隱隱約約地揭示了答案,那就是食物!


    人吃人本來不應該發生的,但那兇手是真的餓了呢?誰都沒辦法知道當一個餓壞的人會做出什麽樣駭人聽聞的事來,而且是這種幾乎是必死無疑的地方,能進來的,都不是普通的家夥,會采取別樣的手段嗎?


    捫心自問,若是我到了山窮水盡的一步,我會殺了別人來苟活自己的姓名嗎?那個時候的道德,江湖規矩,統統對我而言不過是廢紙而已,所以我一定會采取這個現在還存於這個山洞之內的那個兇手一樣的手段,殺了人,然後吃了他的屍體。


    這樣的想法,讓我的汗毛根根顫栗了起來,我望向拐角那處,心中滿是驚恐。難不成他們所說的瘋子,是這個嗎?


    我的腳於原地後退了半步,但隨後又超前了半步,但又後退了半步。我坐了下來,希望能再體內找到一切殘餘的真氣能將我的身體機能調動起來,如果這樣的能行的話,那麽我遇到背後的那個家夥,還有一絲反抗的希望,不然的話,就隻有淪落到當人口糧的地步了。


    不過將心內沉之後,才發須自己的想法原來是一種奢望,別說其他的什麽真氣一類的東西了,連同那顆寒冰種子所帶來的寒氣,也是消失殆盡,這些東西根本就沒辦法提煉,而且我也沒辦法提煉。


    所以我現在麵臨的處境,就是我體內的真氣和寒氣,隨著時間一點點消亡,而我的生命,也就將在這些東西消耗殆盡後,宣告結束。


    值得慶幸的是,我的肌肉也開始萎縮起來,強製動用自己並不能使用的真氣的後遺症開始發作。我體內的力氣被抽空地甚至不如一個小孩子,這樣下去的話,根本不用作二想,基本將會跟老年人一樣,身體枯竭而亡。為什麽說值得慶幸呢?那就是估計那個兇手可能吃我的時候,牙口不怎麽舒服,那樣也算我一個報仇了。


    在原地坐著,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了什麽地方。不過當我腦袋中靈光一閃而過的時候,我猛然站起,如果這裏麵真的有人的話,那剛才聽到我的聲音,他為什麽不出來直接殺了我?難不成裏麵還有什麽隱情?


    是那兇手找到了離去的方法,還是說他已經被活活餓死了?人在絕境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總會去想一切能活下去的希望與辦法。我並沒有坐以待斃,在思考了半刻鍾之後,我就圍著這個地方走了起來。


    四周結構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天井結構,空蕩蕩的一片什麽也沒有,抬頭看向我剛才掉落的地方,別說我現在這個狀況,就算我現在精力充沛,也不可能違背自然規律,像一個鳥一樣飛出去。


    這個三五百米的距離,加上最上方空蕩蕩的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根本不行的。


    看了一圈沒什麽收獲,我就想鼓起勇氣朝著那拐角處往裏走了,但就在我準備往前走上兩步的時候,忽然一聲聲鎖鏈絞動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人!而且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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