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華溫卻不答風夜雨所說,反而原地踱步起來,自言自語道,“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聽聞風夜雨年輕之時,大言不慚道世上有兩件事他做的事無人能及,一來是喝。二來是嫖。可這麽一位風流浪子,卻在自己父母於不歸林因鎮守南不落時被殺,一人獨闖南蠻族中救下弟弟之後,從根裏死掉了。他內疚覺自己流連於人間天堂,沒有在鎮南關幫助父母,導致雙親被殺。所以終日與酒為伴,與酒倦生並稱為不歸林酒中趣。他將自己剩下的唯一的弟弟視若珍寶,甘願在風頭正盛時斷然隱退十多年,悉心教導出名震不落月夜雁影風夜行。之後浪跡江湖,不知所蹤。”


    “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我想說的是,你的一切信息我盡在掌握之中。但我還能站在這裏告訴你。也就是換了種方式告訴你......”


    “不要試圖與你為敵嗎?”


    華溫笑道,“你走吧,殺你可以,但是比較麻煩,我沒時間等你。”繼續他也不管風夜雨是什麽神情,轉而又對笑歌道,“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


    不等笑歌發話,我搶先一步攔上去問道,“華城主今日救下我二人,實在感激,但是我實在不明。華城主到底何意,如不介意的話,現在就告訴我二人吧。”


    華溫看向我的眼神顯然沒有看笑歌那麽溫和,犀利的眼神盯著我心裏發毛。但依然不肯退一步,這華溫現在目的未明,隻是堅持笑歌與他走,萬一是做些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的事。那我們豈不是剛離開虎穴,又送入了狼口?


    華溫臉上笑意漸冷,“說來風夜雨也真是廢物,如果他剛才早早殺了你。我也不必這麽麻煩了。”


    笑歌眉頭一皺上前一步道,“華城主。我與千觴現在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合則生,分則死。所以還請華城主有話直說吧。”


    聽到笑歌的話後,華溫無奈的笑了笑,“此刻你不需要稱我為華城主,陰主可能你更耳熟一點。”


    “你是陰陽門陰主???”風夜雨一旁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現在要借樂笑歌的身份去控製藥神穀?”


    “控製?這話說來有些好笑。應該說是互相幫助比較貼切。”


    但風夜雨卻對華溫的言辭十分不滿,“你如果要奢望他能幫你,還會對他之友擺出如此臉色?你貴為陰主,不會如此不識趣吧?”


    “誠如你所說,我理應對這個家夥尊重一點。但你要明白,這家夥的身份,可是弈劍宗的人啊!”


    華溫說完這話,別人還沒說什麽。他身後的葉迦南忽然臉色驚變,轉身就想逃出去。但他轉身的一刹那,華尤兒似乎早有所料,手中撐著的傘朝他臉上一橫,攔住了他的退路。


    華溫也在一瞬間動了起來,目標直指身後要逃的葉迦南。但他動風夜雨也動,兩人即可就僵持了起來。


    “幫!”


    我雖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對於這葉迦南和華溫有何影響,但顯然他們出了什麽內亂,而且關乎到我,我自然不可能放任他們不管。笑歌聽到我的話,一咬牙,手中銀針又現,朝葉迦南處奔了過去。


    剛才還三方之勢,現在頓時活了起來。我掙紮著坐了起來盤腿調息,風夜雨攔著華溫,笑歌,葉迦南兩人合手進攻華尤兒。


    其他還好說,但看到笑歌與葉迦南聯手情況下竟然還在華尤兒手下取不得半點優勢下,我已然震驚。


    華尤兒的實力當年我們是有所領教的,笑歌還未將真氣融會貫通時,就可單掌接下華尤兒揮下的馬鞭。但此刻華尤兒手中隻一長傘,就可以攔下笑歌與葉迦南的攻勢,甚至還顯得遊刃有餘,這樣怎樣不使得我震驚?!


    不過笑歌與葉迦南也非等閑之輩,在聯手的情況下,雖不能將華尤兒斬於馬下,但還是可以一戰之。所以在我感覺能恢複半分的時候,我迅速站了起來,準備將他二人解放出來。


    但華尤兒不知為何,看到我要起來時,莫名地選擇退了一步,將葉迦南與笑歌放了迴來。兩人身上雖然沒有什麽大傷勢,但是被傘葉刮的渾身小傷口流血不止。還是算比較淒慘的。


    笑歌落迴之時對我低聲道,“就算拚命,也難贏!”葉迦南安全之後先對我雙拳鞠了個躬,而後又朝著已經跟風夜雨放棄糾纏的華溫大喊道,“華溫!你竟敢背叛我遺忘殿堂!!!”


    嗯???


    這華溫的身份一波三折,搞得我頭都暈。旁邊笑歌與風夜雨也是投來不解之色,但聽葉迦南語氣,卻不像是信口開河。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個華溫,到底要幹些什麽?


    “背叛這話說的有點過分,不過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怎麽能談得這麽嚴重?而且我要提醒你一點,你現在麵前的這個弈劍宗的人,可是步輕塵的親傳弟子。”


    華溫仿佛看笑話一樣看著葉迦南,而葉迦南也隨著他的話向我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腳下也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


    華溫看到這一幕笑容更盛了,“算了。我若是再這般說下去,也是無聊。不過是這麽多年來積累下的怨氣,讓我不自覺多說了幾句。樂笑歌,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不妨告訴你。這本來就沒什麽不可告人的。而聽了之後,你就會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在開始之前,我得先提一個人。花想容,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應該不陌生吧。”


    別說笑歌,花想容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也是熟悉。當初我與笑歌去的那家青樓,還有青樓之後的龍骨船賭場,曆曆在目。花想容是封逍遙的小蜜,所以笑歌對她很信任,當初還借著她的手混入了大都天。但不知為何,她最後卻離奇地死在了船艙之內,渾身上下隻有一個黑掌印。那時候我與笑歌差點被認為兇手,還與她的侄子有過一段交集。這個人,又怎麽了?


    “當然(姨是我自小就跟著師傅認識的。你為什麽提她?你莫要說,當初殺了她的人,是你!”


    華溫搖搖頭,“殺她之人並非是我。但從文心居士手下救你二人的...”


    “你可別說那個人是你。”


    華溫聽到笑歌質疑的話長歎一口氣,“有時候事實可能並非如你所想的那麽簡單。也許與你朝夕相處的,卻是算計你多年的。也許看上去要取你姓名的,說不定為你好的。你先別著急肯定或否定,你且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不遲。”


    其實華溫說到文心居士之時,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救下我二人的,應該是華溫無疑。畢竟當時在場的,除了楊花落,文心居士,還有我二人外,隻有那個黑衣人。


    “這話要是說起來就如同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所以我先必須要給你解釋清楚我的身份。第一,華溫的確是我本名沒有錯。第二,華溫是問天王朝遺忘殿堂所屬,我為什麽來不落,不是我自願。而是因為命令。第三,陰陽們的陰主之位,是陽主迫於內鬥,欲借遺忘殿堂之力清剿內亂。而我們需要一個切入點,所以合作之下給我的。都陽城城主之位,則是另一個明麵的身份。但實質上,我陰主隻是處理與我共來不落之僚。與陰陽門勢力無關。”


    華溫的話,頓時使我茅塞頓開,當初遇到無心,了解無道與陰陽門內鬥之事。看樣子的確為真,但陽主在華溫遺忘殿堂的幫助下,清除了內亂。而華溫等人,也是借陰陽門滲入到不落之中。


    “所以現在是陽主利用不上了,還是他們準備掉頭來找你們麻煩。所以需要再找一個寄生點。才這麽迫切地找上笑歌的嗎?”


    華溫看了我一眼,“你這話倒是沒有說錯。但還是不對。我華溫雖然是遺忘殿堂派來不落做間諜的。但我也是人,這幾十年下來,總該會結交點好朋友。而唯一能稱得上莫逆之交的,隻有封逍遙一人。”


    “放屁!”笑歌站起大怒道,“你莫要給我師傅扣上亂臣賊子的帽子!我師傅斷然不會與你這般間諜成為朋友!”


    笑歌惱怒我自然明白,當年明明是封自在想借問天王朝遺忘殿堂之力,怎麽現在變成了封逍遙幹的了?


    華溫也不惱怒,瞥了笑歌一眼淡淡迴道,“封兄到死,也不知曉我身份。我之所以與他有所接觸,就是因為花想容。”


    ......


    “花想容是我們的人,當時借陰陽門寄生這一計劃,並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們商議想要成立自己的勢力,由此,將目光瞄向了當時還未發展起來的藥神穀。封逍遙那時還是流連青樓裏的浪子,而且又是藥神穀下一任接班,所以我們認為此人可拉攏。但花想容的行動並不順利,即使怎樣再勾引,封逍遙依舊是若即若離。後來我們才發現此人根本不是如表麵那麽簡單,所以轉而就將目標放在了封自在身上。後來的事,你應該都知道的。”


    “所以真正殺死我師傅的人,其實是你們的人嗎?你自說為我師傅的莫逆之交,但卻沒有幫他,這也是真的嗎?”


    華溫聽到笑歌這麽冷不丁一句,眉頭一皺,嘴蠕動半天,最後還是說了這麽一句,“封兄的事,我無可奈何。”


    華溫繼續說道,“遺忘殿堂深滲入不落的這些人中,我並不是可以一手遮天。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你師傅根本不會中毒而死。甚至來說你師傅都不會有什麽麻煩的事。我當時力薦要殺了陽主,借屍還魂。但他們說陰陽門終究是屬於在背地行事為好,明麵上還是最好按他們所說,拿下藥神穀為主。”


    華溫語氣誠懇道,“遺忘殿堂花這麽多年培養我們,是為了讓我們竊取不落政權,將來可以幫助問天王朝一舉在北上戰場上拿下漠亂海。但可惜的是,與我同行的我的上司,卻看錯了事情。他們將經曆一分為二,一來與陽主勾心鬥角。二來又摻和到藥神穀權力紛爭之中。而當時意見不被參考的情況下,相當於被放逐到都陽城作為一個後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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