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我除了對不起我的父母外,也不對起那些幫助過我的人。尤其以老七,更是為代表。笑歌複仇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而幫我,更是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所有每每想來,都是痛苦如毒蛇,侵蝕我的心。也不知老七現在,怎麽樣了。


    日子過的很快,意識清醒後的我,恢複的很好。而待屋外鑼鼓喧天的時候,我已經完全可以再握劍了。


    “奕劍舞為什麽要殺我?”這個問題我問過老七,但他不肯迴答。這次又問,還不說。


    眼睛放迴街上。不落那些家夥南下雪域的氣勢是比戶醉東迴來強太多了,紅頂軟轎一排接一排的,兩邊又有眾多扈從相隨,走過人潮人海的大街上,鮮花賀聲相伴,這雪域的人,還真是好客啊。


    一頂頂轎子排列下去,分別是妙音宗,一言堂,飛花院,天機門,陰陽門。獨獨缺了一個藥神穀。


    “不過是一個盟印罷了,為什麽要來這麽多人將其請迴去?”我不喜歡麻煩的事,尤其是這樣講排場的東西。照我說,隨便讓雪域的人再迴去中皇城帶上,不就行了嗎?何以勞師動眾?浪費資源。


    “你不懂。盟印一說來是麵子象征,二也是號令的象征。麵子這東西雪域送出去得好好送,而號令的用處,自然是各門各派前來共同監督。而且還有一說,這盟庸有另外的大用處,自然不能隨意讓某一勢力攜帶。除了盟主,其他人都不能見到的。”


    這些轎子到了雪域主城之中的大廣場時就停了下來。每一次掀開簾子從中出來的人,都會引起周遭圍觀之人的歡唿。


    一言堂此番前來的是禮堂鶴的長老,其人輕功甚高,江湖多有人冠之‘雲端鶴漫步’一名來誇讚他。


    妙音宗所來的,是竹菊二仙子。其實力也不用多說,不過我好奇的是,當初在海沙城遇到的那梅姨時,卻說得是她們四兄妹沒有爭過妙音宗宗主之位,遠走他鄉。不知這兩人什麽時候迴來的?還是說當初她們根本就不在一條戰線上,貌合神離?


    天機門來的是一牛逼老道,帶著兩個攢著小辮的童子,看樣子卻是玩樂大於正事。這門派的人,我隻遇過易經一人。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憑借見過一照麵的易經,我也大致能明白這些天機門的老者們大都是享的這種安貧樂道之福。


    陰陽門的人,自然秉持著那一副神神秘秘地樣子。來人藏在大袍之下,生怕被人看出來是誰一樣。這些人我覺得可真是可憐,連真麵目都不能露出來。但又一想人家幹的那活,卻是怎麽小心都不為過的。我倒是替人家白操心。


    飛花院與陰陽門幹的都是同一個活,不過最近有所耳聞他們也開始對賭場,鏢局,娼妓,販賣等生意開始上了手。平心而論,倒是很有發展的潛力的,不過老早之前與他們有過一次不愉快的交集,所以看到他們,心裏還是很不爽的。這次來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沒什麽好說的。


    雖有耳聞藥神穀最近是封了穀,但沒想到這時候也不差人來,簡直是要把自己逼出權利的爭奪中心啊。是藥神穀真的對盟主位子不怎麽感興趣嗎?我覺得不太可能。


    廣場高台之上左右戶醉東和戶臥西相向而立,從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我知道這兩人內心戲一定十足。前段日子你暗殺我,我明派人搞你的事層出不絕。今日和和氣氣站在這裏,誰不知內心怎樣想把對方給活剝了不是?


    在他倆之上,還有一白須長到胸腔,慈眉善目的老頭。銀發根根梳理的十分驚喜,沒有半分淩亂,深凹的眼窩內一雙漆黑的眼眸,透射著歲月給予的智慧饋贈。這等老者隻是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深的大義,通曉事理的感覺。這老者往那一站,旁邊戶家兩兄弟就有些嫩的發芽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我雪域今日真是蓬蓽生輝啊。”


    聽到老者這樣的開場,底下的人都含笑迴禮。兩邊人一敬我一句,我捧你一手,再無事懷念下往日的青蔥歲月,倒還真是其樂融融。


    “怎麽這麽麻煩?”


    “社交麽,就是這樣。無論你喜歡不喜歡,哪有上來就亮刀子讓人把東西拿出來的?笑裏藏刀,吃人不吐骨頭,這些在江湖上都是司空見慣的事。這才不過一個見麵會聊聊罷了,你都受不了。可見若讓你小子上去,必然把氣氛搞的僵硬無比。自然風評下降很多,下降很多,看你不爽的人就越多,而看你不爽的人越多,你以後出事幫忙的人就越少......”


    “得得得!”聽著笑歌嘴皮子啵嘚啵嘚,我連忙舉手求饒,“你可饒了我吧。讓我聽這些人瞎扯就夠頭疼了,你還要在我一旁念經,我又不是那整天敲著木魚的型尚。”


    笑歌無奈的搖搖頭,“你若是在此地不自在,就一個人先離開吧。我們在這裏聽聽就行,從他們這些話裏麵,總能聽出來些有意思的東西。你若真的想看熱鬧,等晚上再來。”


    “什麽意思?”為什麽晚上就能看熱鬧?我問了笑歌半天,但他就是不肯明說,反而跟著老七一同往裏麵混去了。好說歹說我們現在也是一言堂手下的人,自然有些事是可以從鶴長老嘴裏撬開點的。


    而對於我,則是一個人無聊的閑逛起來。自從來了雪域這片地方,先是從千雪城押送到主城,又是被關在大牢裏,再下來就跟著刑天一直躲,後來就受傷昏迷。對於這個地方是一點都了解。此次有機會,自然逛逛,賞賞不同景觀,怡然自得。


    雪域雖屬不落,但不像不落。風土人情差的很大一截。大概是雪太白,所以這些人心靈也白。當然也不是全白,戶醉東那些就不行,至於為什麽?大概是權利的黑色染缸搞的吧。


    街上也因有了不落客人的到來,顯得十分擁擠。就算那些各門派的大佬不消費,帶來的眾多仆從也有出來玩耍的。其實我覺得這些扈從,其實說白了就是各門各派的下一代,多是些年輕的麵容,天真爛漫,出來多見識見識,也是相當不錯的。


    時常小女生的驚唿與眾人的玩鬧聲響起,倒也是有一種身在俗世的感覺。大概是我平常與老七笑歌獨行慣了,一般有什麽事我也不會出來,都是他們兩個在辦,長久脫軌與人間,所以現在感覺還是蠻充實的。不過這種狀態很快就沒了,因為我發現好像孑然一人的,隻有我一個。


    擁擠的人潮不知為什麽壓抑的我胸口難受,長舒了一口氣,便向了偏僻地方去,吐吐悶氣吧。


    雪域有一種很是流行的玩鬧法叫滑雪,就是一群孩童,用著大人給做成的小木板。兩腳站在上麵,用藤繩綁住腳掌,兩手撐著鬆樹枝,然後從高坡身前一屈,兩手鬆枝一頂,就可以從高坡上滑下來。


    我試過,但摔的很慘。被旁人笑了老半天,自愧技術不對。便早早告了退場,但其實完全是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說到感興趣的事,好像對我來說還真不存在。坐在這滑雪場外樹下,看著場裏孩子嬉戲玩鬧,又想到自己,還他媽真是可憐。


    眼看著孝子玩鬧,就過去了半晌。忽一驚,好像醒了過來,自嘲一笑,不知道在這裏幹什麽。拍了拍屁股下的雪,正打算離開,忽然看到幾個孝子攀著那場外的欄杆翻了出去。立下足,看著他們往那小山上跑去,心裏也是有了個大概。


    這滑雪場,不過是為孝子玩鬧所準備,自然坡度極緩。那些孝怕是自覺水平過高,又覺得這等難度的坡玩著實在沒勁,便如那籠中金絲,不甘命運,跑了。可是看他們去的那小山,又實在是太過驚險。


    人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可是這些孝,自然什麽也不懂。同伴慫恿兩下,自然就跟上去玩了。可真是傻孩子。


    快步跟了上去,剛好看到他們幾個攀上了最高峰。


    “大泥鰍!你說的啊,若是我從這裏下去,你就認我為老大了!”天寒地凍,仍然是薄毛衣一件,外套早被脫到了一邊。看來這天氣並不能熄了孝心中玩鬧的火氣。隻可惜那小臉被凍得青一塊,白一塊,怎麽都讓人看的生氣。


    “你咋廢話那麽多呢9是不是男子漢!”那被稱作大泥鰍的家夥,身體結實,小白短腿,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實。可是那一臉的狡黠之色,卻是怎麽也不搭配,他此刻向天伸出三跟指頭,“我大泥鰍發誓,若是你今天從這裏滑下去。我立刻就變成你狗鱉幹的小弟,如果我騙你的話,我就是小狗!”


    聽到這樣誓言的小狗鱉幹,鼻下的清涕一沫,哇呀給自己壯了一聲膽,兩腳一跳,就從那小山巔飛躍了下來。


    真的找死!那小家夥飛出之地與地麵還有兩人高的距離,而且又是個大斜坡,別說他下來能安安穩穩,就是在坡上,也得要了他小命!


    正要踏出半個步,忽然一道身影從一旁飛了出去,形似飛燕,猶若風中拂柳,體態輕盈。在那小家夥腳下踏板飛出去的瞬間,那人於板子上一點,一勾。雙手一報,就將孝子裹在懷中,從那小山上滑了下去。


    小山頂上一聲聲驚唿,連忙飛身跑了下來。


    “王思!”先前那敦實的小子跑到被救下的小子麵前大唿道,“你還真敢跳啊!”


    那小家夥很明顯現在驚魂不定,但是聽到小朋友的問話,還是倔強地拍著胸脯道,“有啥我不敢的!快叫大哥!”


    啪,輕輕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腦瓜上,“嘿!小家夥還逞能呢!”


    被教育的小家夥捂著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來人又對那些孝道,“下次可千萬別搞這些危險的事,知道了嗎?”


    稚嫩的聲音響起,“嗯!”


    “下次也別說什麽大哥小弟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好不好啊?”


    “好!”


    “這就對啦,你們...”


    看到這些孝安全,我也就沒了什麽念想,轉身剛想離開。


    “兄台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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