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聽到我的迴答,寒心兒顯然不相信,斷然迴複道。


    我正要張口給她解釋,忽然樓底下砰地一聲,門被打開了!聽到聲音,我連忙將劍架在寒心兒的脖子上,“勿動!”


    此處是刑天拍著胸保證不會被發現的地方,事實也是如此。狡兔三窟,真的讓刑天發揮的淋漓盡致。不過他平時迴來,都是躡手躡腳的,總不會像今日一樣,這般暴力。所以刹那之間我還以為是有人誤闖進來了,所以讓寒心兒勿要多言。


    但我們靜靜待著,那粗重的腳步聲卻慢慢挪向了樓上。這下就麻煩了,剛才放開寒心兒真的不聰明,現在這女的又變成了一個不定的麻煩。


    “放心,你不用管我。”寒心兒劍下輕聲承諾道。


    此刻即使我不信她,也不行了。來人已到了門前,聽聲音應該是把什麽重物壓了上來,什麽意思?是準備要強攻而入嗎?放寒心兒到我後方,伏於門後,劍拉迴來。若是來者不善,先偷襲一招。若人多的話,再反來用寒心兒這張牌遁走。


    一個唿吸時間過,聽到門把手處搭手的聲音,我當即上前先將門閂拉開。來者沒有預料到這一點,身形隨之一晃,接著他就如死魚一般趴在了地上,再起不來了。


    刑天?!劍幸好還未刺下去,看到渾身鮮血淋漓的刑天,我一腳踹在門上,將門關了後,迴身繩子就捆樁心兒,她此刻也隻事態緊急,並沒有反抗。


    將寒心兒縛左,又將刑天拉到一邊,貼在窗戶邊靜靜地聽了片刻。


    “沒人跟來的...”此刻躺在地上的刑天與我四目相對,顯得十分虛弱,但還是掙紮著道,“就我一個人...”


    但刑天所說之話,我卻不敢相信,他這般模樣,我很擔心對方是故意放水,讓他迴到老窩,再來個一鍋端。所以我不顧他的阻攔,還是在窗邊觀察了許久。


    “什麽情況?”刑天這個樣子,雖然慘,但是還死不了。自我警戒開始,他就緩緩坐了起來雙手捧為蓮花之狀放與懷中,冰瑩的花自他身邊綻放,不一會他就變成了一坐雕塑。


    “雪域之中廣為流傳的冰息術。是一種療傷的法門。”蜷在一旁的寒心兒出聲道。


    聽到寒心兒的話,我也就放下心了。將自己凍成這個樣子,要是不說,我還以為他自我了結了呢。


    過了許久,差不多能有好些個時辰,刑天眉上掛滿晶瑩的雪花才開始漸漸融化。又過了許久,差不多能有整整一天的時間,麵色慘白的刑天才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我,刑天才緩緩吐出一口寒氣,看樣子應該是恢複了不少。


    “什麽情況?”我又這麽問了一遍,“被偷襲了?”


    刑天臉色很是奇怪,像是不甘又憤怒,但又無可奈何。對我的問話,也隻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熟人幹的?”


    我這麽問,刑天的臉色更差了,跟個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整個頭顱都耷拉了下來,而後又無奈的點了點頭。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中冷哼一聲,看來這小子已經知道自己算是那被雪域拋棄的人兒了。“那後天的約會,你還準備去嗎?”


    聽到我這般詢問,刑天眉毛擰成了疙瘩,好久才重重地吐出一個字來,“去。”


    刑天明確的迴答,讓我沒由來地憤怒起來,我當即出聲喝罵道,“你知道老子為什麽幫你嗎?”


    刑天抬頭,茫然無措。


    “要說當初你侄女,被我兄弟收為口頭徒弟這件事是肯定是留不下我的。再接著那日為了怕你們反水,特地將你侄子女帶來,被寒長老所抓,這事我也不背鍋的。”刑天前麵聽到我的話還沒什麽反應,最後聽到他侄子女是因此被抓,立刻撲了上來扼住我的領子,充滿憤怒焰火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似要讓我生吞下去。不過最後他還是放下了雙手,長歎一聲,後退兩步坐了下去,抓著自己的頭發,抱著自己的頭顱,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看他這樣,繼續說道,“原本是特地向從你們口裏撬出來你們雪域對於冰種獨特的修煉方法作為此次的報酬的。但看現在,哼,也沒什麽用了。”


    刑天與寒心兒聽到我想要竊取冰種的修煉功法,都是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不過我也懶得搭理他們,繼續說道,“但現在我不管這麽多了,笑歌的錯,我來償。我自己事還很多,有恩有仇,都沒有報。要是幸運的話,過兩天之後再去想吧。這次我陪你去,就當上次的賠罪了!”


    刑天聽完我的話,上前兩步抓住我的肩膀,眼裏透出感激的意味,雙唇蠕動,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我知道這小子這次出去,是找自己以前的關係來幫忙施壓,化解自己的難局。但看他這副模樣,不但是求救不得,反而是遭受了背叛,被人打成這個鳥樣。所以我說到底也算可憐他們吧,再加之以前我們的錯,怎麽說,我此刻也不能獨身離去。


    內心長歎一聲,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麽又搞到這進退兩難的地步了。


    ......


    一日時間彈指即過,到了約定那一天,我也不管那麽多了,不掩飾自己的蹤跡。用繩子拴樁心兒的手,帶著她就在大街上遊蕩,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之下吃了一頓像樣的早點。隨後就向那同洲府門去了。


    等我們到了那府門前的時候,寒長老已是等候多時。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裏,四周一掃,同洲府周圍空曠的令人訝異。


    “此處當年輝煌,車水馬龍。但現在破落了,又無人監管,所以流竄匪徒眾多。我選擇這裏一是人少,二是從這裏一段路後,就可到府後複雜的山丘地帶,便於撤退。”刑天伏在我耳邊輕聲道。


    “人我帶來了,我侄子女呢?”看到寒長老過來,刑天上前抓樁心兒的脖子叫嚷道。


    寒長老上前的步伐一滯,冷哼一聲,“把人帶過來!”聞聲,他的身後簇擁之下,左右夾著一青年男子,上了前來。看了下,確是當初在中皇城那裏遇到的刑紫旭。


    刑天看到他侄子先是一喜,後又一愣,再是一怒,“我們當初說好的是我侄子和侄女,怎麽到現在就一個人?!你誑我是不是!”


    寒長老聽到刑天的質問,並沒有露出多少怯意,反而朗聲道,“就算你當初這麽說,但我想你我都明白,將他們兩個帶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哥那邊我們還需要一張底牌,所以能把你侄子帶來已是不錯。你就莫要再跟我談條件了!”


    刑天牙關鼓起,十分惱怒,但眼前就是自己的侄子,又能怎麽辦呢?而且寒長老說的也不錯,若是將兩兄妹都放掉了,那刑戰沒了後顧之憂,還不跟這些覬覦自己力量又用卑鄙的手段要挾自己的小人們拚命?


    刑天似有不甘,但想了想,這邊救出一個,那邊他哥最後再換出來一個,也能保證這兩孩子平安。所以最後一咬牙,“行!那你放人吧!”


    “放屁!”


    那邊一聲爆喝,將刑天搞的一愣,“怎麽了?!”


    寒長老此刻倒是怒不可遏,“說那麽多,你怎麽不放了我女兒?!”


    “放我肯定會放,等確認安全之後,一定會讓你女兒迴來!”


    聽到這話我歎了一聲。果然,寒長老聽到刑天的話也是冷笑,“若是我放了你侄子,你不放我女兒怎麽辦?還確認你們安全?那我女兒的安全誰來確認?你要半路下了殺手怎麽辦?”


    “放你媽的狗臭屁!”刑天聽此大怒道,“你當我與你這老狗是一路貨色?”


    “哼,大家誰也別說誰,我綁你侄子,你綁我女兒。不都是一個理?!”


    哪知刑天聽此忽然一笑,“那也說明你卻有殺我們之心了?”


    “不錯!”寒長老此刻也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了,“若不是你哥還有點用處,我早就讓你們一家人地下團聚了!若不是你哥!老子當年又怎麽會被流放十年之久,甚至連父母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我曰你大爺的死老狗!別說的你好委屈似的!若不是你小子從中做梗,我嫂子又怎麽會被逼死?我哥又怎麽會進不了上元之境?!”


    這兩人一開始就止不住嘴,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說著自己因對方受到的罪,又不停揭著對方的老底,問候著對方八輩子見不著麵的祖宗。


    在一旁我聽的十分尷尬,其實兩人就是不相信對方。都不肯先放人,而又不可能同時放。所以事情就僵在了這裏。


    “怎麽樣!老狗9要不要罵?!”刑天嘴皮子利索,用詞又很別樣新穎,所以把寒長老氣地是漲紅了臉!


    “好了!”如同在場的各位一樣,寒長老對刑天這般冷嘲熱諷也是受夠了,最後大喝道,“今天要不大家都別活了,我殺了你侄子,你殺了我女兒!大家玩個同歸於盡算了!“


    寒長老能說出這話,基本也就宣布了事情沒什麽商量的餘地了。而刑天也是沉默了下來,開始思考事情該怎麽辦才好了。


    我在一旁看的這兩家夥,心中覺得好笑又無奈,說到底這兩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都沒什麽錯,這其實也不過是江湖上大悲劇的一處小縮影罷了。


    算了算了,心中歎了一聲,從刑天手裏接過寒心兒,“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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