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啊。”跟著這孫守義進了城樓之中,不由自主感歎而出。


    一進大都天的城樓,迎麵撲來的氣派之意絲毫不輸那日青樓後的龍船。琳琅滿目的琺琅翡翠,耀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不說別的,一旁細膩雕刻的花飾物件,一看就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又怎是一般凡物?


    連這等外出公務之人,都可以混的這麽風生水起,那他背後的那些高層之人,又該多麽吸血呢?


    相對而言看笑歌這個家夥,一路上行善好施,還常常鑽到深山老溝裏去給人家看病。有時候熱情到嚇到別人,經常讓他們懷疑笑歌是不是要說一些危言聳聽的話,好讓笑歌從他們口袋中騙出僅有的一點錢財的人。


    不過笑歌總會用行動來打破他們的懷疑,贏得他們的尊重。雖然他不會獲得什麽金錢方麵的報酬。但是被救治的人們總會拿出一些我們見都沒見過的土特產來招待我們,或者以他們獨有的感激方式來報答。


    所以這一路上而來,雖然沒錢,但我們過的還算很開心,最起碼是源自內心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開心。


    這段路上笑歌與我不一樣的一點是,我不喜歡幹太多的事去幫忙,如果碰到什麽看不過眼的悲慘遭遇,我就喜歡大把地將身上的錢給他們。反正我又不怎麽需要這些東西。我又沒有家要養,也沒有什麽東西要買,自己更是一口飯餓不死就行的那種人,所以什麽都好說。


    但是笑歌不同,我從來沒見過他施舍過半分金錢出去,反倒喜歡做一些其他的事來幫忙。


    我問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給錢不是更方便,更直接,更迅捷的方式嗎?


    他迴答是授人與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直接送錢給他們,不如幫他們找一個合適的自強之路,這才是真正的幫助。這話每次聽的我都很頭疼,我還是更喜歡給錢這種方式直接一點。


    我們一直沒什麽錢的原因也是在這裏,敗家子般的白送。而笑歌則是大手大腳的花。不是那種瞎扔錢,他總會將錢花到刀刃上,喜歡買一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戰爭年代什麽最貴?藥材嘛。


    所以到現在位置我兩身上還穿的是粗布帶補丁的衣服。我是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而他是屬於完全對於這些事沒興趣。


    這兩窮小子一路上自然沒過過什麽奢華的日子。


    旁邊孝也是沒見過這等世麵的人,在孫守義的房中,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孩子的好奇心盡數暴露。


    但畢竟我們隻是客人,也不能太過放肆,所以我帶著半分厲色道,“孝!”


    孫守義不愧是個人精,看到我出聲,立馬跟著道,“哎!傾兄這是何意,孝子沒見過這些玩什,你就盡管讓他看嘛。又不值得幾個錢。迴頭送給你們都行。”


    這個家夥,還真是從骨子裏透著一股自傲。這讓我不禁感慨道,就算這孫守義在外麵說的怎樣義正言辭。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待久了,也跟前麵雪域的人沒有任何分別。


    說到底,也不過就誰嫉妒誰了。所以我也沒想跟這個人有過多的深入,轉而對笑歌低語道,“得空我們就走吧。”笑歌對此也深表同意。


    不過這個孫守義就算說了讓我們先忙自己的事,但還是有意無意地想要留下我們,一會說什麽還有要事相商,一會又說什麽等飯點後吃過再說。不過扯得都是些毫無營養的話,而且現在也才剛過中午,要吃飯怎麽說也得下午去了。我可不想在這裏幹等。


    看他這樣子,分明是想說些什麽事。可是與他聊天中,我們得知他是妙音宗的人。他就算再有什麽事,也不是我們能幫上忙的吧?


    “孫兄這個樣子,可是有難言之隱?”


    孫守義一愣,但卻沒有迴答,“我這個人無欲無求,又會有什麽難言之隱呢?傾兄言重了。”


    不過他這麽說後,又轉而奇怪地跟我們聊起了妙音宗的事,我對於那妙音宗知之甚少。唯一有過交往的也就四仙子之中的梅,和琴曼姿罷了。


    其實我腦袋裏經常會想,要是能投到妙音宗門下,那想必也是一件好差事,最起碼妙音宗美女多啊,多養眼,哈哈!


    就在我心猿意馬之時,笑歌忽然腳下碰了我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繼續聽著孫守義連篇的鬼話。


    “我們妙音宗啊,近些年來也是慘。琴宗主也不知為何,一言不發就離宗而去。陳宗主也是,自琴宗主離去之後,就選擇一個人閉關,很多年都未見到了。就讓我們這些下人,遊走於各大宗門之間,真的是如履薄冰啊。”


    “哦?”笑歌問道,“我聽聞不是妙音宗還有四大仙子坐鎮,又怎會如履薄冰?”


    孫守義搖了搖頭,“樂兄不知。梅蘭竹菊四仙子,在老宗主仙逝後。曾與陳琴夫婦爭奪宗主之位,但是不得。後來就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明麵上說的還算妙音宗的人,但...哼,這四人說來願為宗門拋頭顱灑熱血,結果到現在為止,都沒見一個人肯出來主持大局。真的是...讓人有苦難言啊。”


    哦...怪不得這孫守義對我們這麽恭敬,我就說嘛。就算妙音宗與一言堂同屬一個陣營,但也不至於對我們這麽卑躬屈膝吧。原來這妙音宗當家做主的人都沒了,也怪不得說話沒底氣了。那這孫守義說這些話,背後又是什麽意思呢?


    “不知幾位跟一言堂司法部的孔長老,是什麽關係呢?”


    “孔長老?”


    “唔...”孫守義難掩臉上的失望之色,又問道,“那旬長老呢?”


    “我們幾人,隸屬旬長老手下。”


    “這樣啊。”孫守義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後抬頭道,“時間也是不早了,我就不留幾位了。聽說幾位還有要事在身,還是自行進城吧。”說罷就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請我們離開。


    ......


    “奇奇怪怪!”出門之後,我對笑歌說道,“這個孫守義,真是臉色一波三變。先不知我們是一言堂的,平常以待。知曉後又好臉相迎。現在聽我們是旬長老手下的,立馬就開始趕人了。真是有意思。”


    笑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個孫守義明顯想聯係外部力量來鞏固他在妙音宗的地位了。隻是不知道我們頭上這個旬長老倒地幹出些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讓這孫兄這麽忌憚,考慮半天還算放棄讓我們牽橋搭線了。”


    “算了,正好他們麻煩事我也不想參與。該怎樣就怎樣吧。”


    孝再知道我們也是一言堂的人後,就愈發地信任我們了。聽到我們這樣說,也旁邊起哄道,“我也覺得那孫守義不像什麽好人。跟兩位哥哥比差遠了。”


    哇,這句話聽的真是舒心!隨手從口袋裏摸出幾張銀票來,“來,孝,哥哥給你的,盡管拿去花。不夠再來拿。”


    孝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孝何德何能,怎能收下哥哥如此大禮?”


    那邊笑歌一把將我手中的銀票拿過來就塞到了孝懷裏,“拿著吧,這小子就是這樣,看什麽順眼就喜歡散財。以前我都不同意,但是這次就算他不給你,我也要給你啊。”


    孝這下聽出了話後的意思,連忙將銀票拿了出來,“兩位哥哥的意思是要趕我走?”


    笑歌搖了搖頭,“非也。隻是我二人還有其他要事在身,大概得過一段時間才能去一言堂。所以得讓你先給我們探探路,到時候我們兩個過去直接跟你著你混,多好不是?”


    孝仍是不甘道,“兩位哥哥有什麽事我可以幫你們啊。而且我也不著急去那一言堂。不如就讓我跟著吧?”


    “嘿!你小子怎麽這麽地婆婆媽媽,男子漢大丈夫,怎能不分事情的輕重緩急?!要是能讓你去我們可能不帶著你嗎?聽話,我們就在此分離,等過段時間再見。”


    我最不喜就是這種太依戀人的性格。相比之下,還是老七痛快,說走就走,揮一揮衣袖,瀟灑而去,不帶走一絲雲彩。


    “記住前麵我給你說的話。明白嗎?”雖然與這孝相識不過半日,但是我真心喜歡這個小家夥。希望不要出現什麽天妒英才的鬼事。他的將來,必定有大好作為!


    在我的厲聲喝止下,孝終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看到他這委屈的樣子,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又從懷裏掏出點銀票出來,“即使都在這大都天。去一言堂的路也不近,路上自然也不會那麽安穩。錢拿著總是有點用,去吧!”


    看著孝三步一迴頭,漸漸消失在街頭,我對著笑歌道,“多好的孩子啊。”


    笑歌卻忽然道,“你怎麽迴事?”


    笑歌這麽一問,倒是讓我不解,“什麽我怎麽迴事?”


    “你小子骨子裏說,是好人,也不是好人。但是對孝子,或者童年有過悲慘遭遇的人。卻格外地關照。不論是跟著師傅浪蕩江湖的我,還是少時因為戰爭顛沛流離的老七。而現在又是這個由小缺少家庭關懷的孝。你又是因為什麽呢?”


    笑歌的詰問,真的使我愣住了。連我自己都沒發現我有這等善心,他卻知道了?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忍不酌好思考了下,“這大概是對有過相同遭遇之人的一絲憐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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