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前麵應是注意到我們與花姨有過接觸,知道是熟悉的人,自然沒有阻攔,就任我們自由行動了。


    笑歌與我在這紛雜的甬道中轉來轉去,也得虧他的記憶力不錯,要是放我來,早都迷失在這複雜的船艙之中了。


    在這樓下的船艙後,找到了那花姨的房間,笑歌輕叩了兩聲,但裏麵卻沒有反應。


    “人沒在?”我問道。


    “不可能啊。”笑歌又敲了兩下。


    “得了,裏麵就那麽大一點,要是人在裏麵,怎麽可能沒聽到?”


    笑歌不甘地又敲了兩下,“花姨,我是笑歌。”估計怕花姨不想見他,笑歌又喚了兩聲。


    但裏麵還是沒什麽動靜。


    看到他一臉不情願,極像個委屈的孩子,我走過去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片刻,“的確沒人。”


    笑歌不信,也將耳朵貼了上去。裏麵靜悄悄的一片,連喘氣聲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有人?


    笑歌疑惑道,“奇了怪了,那她人能到哪裏去?”


    “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他也沒什麽辦法,聳了聳肩,“那好吧。”


    不過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笑歌順手擰了下房門上的把手,沒想到哢嚓一聲,門卻開了!


    我眼睛一凝,這門剛才我記得花姨開啟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方法說不上複雜,但也不簡單。最起碼不是這麽容易一擰就能打開的。


    我那時候還想這應是為房主與客人留一些隱私,不然誰來沒事擰一把都可以開門的話,裏麵若沒什麽還好,萬一人家正在忙事,春光乍泄,自然也不怎麽好。所以我當時對這個門的印象很深刻。


    所以這門怎麽可能在這時候輕易地打開?


    笑歌自然也注意這到一點,與我看了一眼,我袖中的劍不由滑到了手上。


    朝他點了點頭後,笑歌便將門推了開來,接著眼前這一幕!差點讓我拿不穩手裏的劍!


    那花姨正兩眼圓瞪著看向門口!


    我與笑歌皆是渾身打了激靈,這猛不然地嚇了我們一跳。


    看清人後,正當我放鬆下來,準備開口的時候。笑歌那邊忽然長吸了一口氣,我扭頭一看,他的眼中已是充滿著震驚與不可思議。


    還沒等我問話,他兩三步已到了那花姨的麵前,將手在花姨鼻下一探,接著我就看到他眼瞳就極度收縮了起來。


    我心中一顫,嘴裏不自覺地問了一句,“這怎麽可能?!”上前同樣將手放在花姨鼻子下,卻已然沒有任何氣息!


    笑歌的表情從剛才極度的震驚,瞬間變為極度的痛苦,他的嘴角微張,不住地顫抖。眼睛一瞬間被淚水湧滿,雙眼不斷地在花想容的臉上掃視,似乎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


    他兩手握專想容的胳膊,不斷地摩擦,似乎想將她冰冷的身體重新溫暖起來,但這又怎麽可能呢?


    我一把握住笑歌不知所措的雙手,將他這無意義的行為停了下來,然後朝他示意了一下花想容的腹間,那裏,有一隻黑色的手印。


    笑歌似乎也知道這樣無所意義,他伸手抹掉眼淚,接著將手貼在花想容腹間,閉上了眼睛。


    不消片刻,他便睜開了眼睛。眼中再也無任何悲傷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靜,他沉聲道,“我們現在得馬上離開這裏!”


    我知曉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若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與花想容的屍體出現在同一個房間的話,恐怕我們連這條船都下不去!


    將花想容的屍體平鋪在床上後,拿過被子鋪在她的身上,從旁邊看上去,似乎她隻是睡著了一般。


    做完這些事後,笑歌在她眼上一抹,將她睜開的雙眼閉了上。接著俯身在她額間嘴唇輕點了一下之後轉身就離了房,再也未迴頭。


    我看了她一眼,隻感覺世事莫測,剛才還與你聊天的人兒,說沒也就沒了。歎了一口氣,將門帶上,匆忙跟了出去。


    我二人上了那船中客廳後,本欲離開。卻被剛才那侍者眼疾手快地攔了住,他笑道,“怎麽這麽快?你們見到花管家了?”


    我暗地叫遭,正打算上前說話。笑歌就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笑著迴道,“沒有啊,船艙底下轉了半天,都沒見人。”


    那侍者眉頭一皺,“奇怪啊,我好像剛才還見到她下去了。”


    笑歌聞之,不經意間提了一句,“會不會她去底下找別人去了?”


    那侍者聽後想也沒想就反駁道,“不可能的。這底下也就是這些看桌的大爺們和花管事有權利下去。這不,他們都在這看場子,也就是說底下除了花管家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了。”隨後他又道,“也有可能是花管家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我沒注意到吧。這樣吧,你們找她有什麽事,可以先告訴我,到時候花管家迴來了,我給她知會一聲。”


    笑歌緊縮的眉頭聽完那侍者的話後就舒展了開來,他淡淡迴道,“不用了,我們找她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有個東西想要還給她。”他將那塊印有‘妙音’的牌子掏了出來,遞給了侍者,“你若見到她,就幫我們還了吧。”


    侍者接過牌子後看了看,臉色一變,謹慎道,“我會的。”


    笑歌朝他示意了下,接著我們兩就迅速離開了這青樓了。離開時我問了他一句,“為何要將這個牌子再送迴去呢?”


    笑歌解釋道,“若不是那侍者提及,我還說不定真把這件事忘了。你想想,若是我們帶著她的這塊牌子去過大都天的門,那豈不是明擺著我們搶了她的牌子嗎?這樣難道不更坐實了我們是兇手的事實?”


    “也對。”


    這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是不早,但街上的人群還依然繁多。我兩漫無目的地瞎轉,不知怎地就上了一處高樓上,坐在欄杆上,看著街上燈紅酒綠斑駁的色彩在我們麵前忽閃著,賣弄著,笑歌忽然歎了一句,“這花花世界啊。”


    我知道他是在感慨花想容的死。同樣的,我腦子裏這會也是被這件事填滿,也同樣盡是感慨,這等花花世界,卻真是不屬於我們這群人啊。


    “你剛才視察,能發現了是誰動的手嗎?”


    笑歌沒有正麵迴答,反曰道,“她周身上下,隻受了那一掌。”


    我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能一掌要了花想容命的人,遠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即使知道了是誰幹的,又能怎樣呢?難不成過去送死嗎?


    無奈也許就是現在的感覺吧。於是我歎了一口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笑歌也沒有正麵迴答,輕輕說了句,“我一定會給她報仇的。”而後一拍欄杆,大吐了一口氣,“走吧,沒時間磨蹭了,我們去那城東的找找那趙文軒!”


    我無奈攤攤手,這一天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時間休息。而且神經繃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這樣下去,遲早我腦袋會出現問題的。


    心中埋怨了兩句,但還是跟上了。


    我們差不多身處城北到城中地區,辨明了方向後就一路下去。本打算到了地那邊後隨便找個人問問那江家在哪,但沒想到一路奔到之後,熱鬧的場景反倒不在,盡是些靜謐之地。


    看著空蕩蕩的大街和那些掛在大門上如出一轍的燈籠,我問笑歌道,“你能不能請神?”


    “啊?”笑歌被我這麽一問,愣住了。


    “你能不能通鬼?”


    “你怎麽了?”說著他伸手就要往我額頭上貼,想看我是否發燒了,說出這樣的胡話。


    我一巴掌將他的手打掉,“既然你不能請神,又不能通鬼。那我們現在找誰問路去!”


    笑歌尷尬道,“剛才一直在想事,到了才想起這城東乃大富大貴人家的地界,到了晚上,自然極少有人走動。”


    我歎了一口氣,“那現在怎麽辦?”


    “你們身旁,就是以前的江家。”


    “誰!”笑歌一聲爆喝,我迅速將目光轉到一旁黑暗的角落,聲音即是從那裏傳來,這冷不丁一聲話在這長街接上來,讓我二人頓時精神一緊。


    慢慢地,從陰影裏融化出一個身影,立於燈籠之下。


    這樣子,反倒更讓我們看不真切,聽聲音,看樣子,隻能識得是個難道。我低聲對笑歌道,“莫不是被發現了吧。”


    笑歌沒有搭話,但瞬間懷中飛出三根銀針如炮彈一般炸向對麵,不過對麵人似乎完全不在意笑歌這三根銀針,伸手一撈,那三根銀針就乖乖地被控了過去,再不受笑歌控製。


    他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看著我兩道,“我沒有惡意。”


    這時我才發現,這人不就是我們今天賭場上那個掌盒的李長傑嗎?!


    他將手攤了出來,放在我們麵前,手中銀針躺著,沒有任何威脅。


    我看了笑歌一眼,他就明白了意思。沒錯,我懷疑這李長傑已知曉了花想容的事,然後來找我二人的麻煩的。同時我也懷疑,花想容的死,就是這李長傑一手造就的!


    不過笑歌能明白的事,那李長傑顯然也能明白。他見我們還是一副警戒的樣子,又攤出來另一隻手,那手裏躺著的,赫然就是今天下午笑歌交出去的那塊‘妙音’牌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客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風來了又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風來了又去並收藏劍客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