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劍覆在桌子上,手止不住的顫抖。那日在廟內的感覺被無限放大,我能察覺體內有兩股力量在作祟,一股寒冷的像九幽下的凍泉,而另一股則像火山上的熔漿。兩股力量在我體內遊走,難受的讓我一度控製不住自己。


    尤其當這兩股力量交匯參入變成第三股力量時,熟悉的躁動感便直湧心頭。恨不得立馬拔劍出門見人殺人,剛才這種感覺隻是稍起,現在越來越難壓抑,所以我才借口找一個人無人之地,等這感覺消失後,再說後事。


    但是正當我交替難忍之際。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飯準備好了,你在這磨蹭什麽呢?”


    一掌拍歪我奔去的劍,他大喝道,“固守丹田!”接著飛速從懷著拉出一卷粗布,抽出幾根銀針,往我懷中,頭上,飛速刺進了幾針。


    這幾針來的恰到好處,感覺那三股力量逐漸消散而去。迴神之後,才發覺自己雙手麻痹,汗浸透了整個衣衫。


    “你的情況有些嚴重了啊。這次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指不定出什麽亂子。怎麽樣,好些了嗎?說說你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中毒?還是......”


    長長吐了一口氣,“還可,就是有些累。迴頭再說我的事吧,飯吃完了,你不是還要去找人嗎?不要耽誤了,先走。”


    說著站起身拿劍就想走,但卻被他一把攔下,“好家夥,就你現在這狀態,跟我出去指不定給我添什麽亂子呢,剛才幾針,我封了你的氣脈,你現在不適合走動,好好歇上一段時間。那邊我一個就行了,你不用操心。”


    “一會我讓他們給你把飯端過來。”火急火燎的一句話逸散在空氣中。我感到些許不安,但那又不知何處而來不安哪敵得過沉沉的倦意。終還是躺在床上睡著了。


    ......


    房門被輕叩聲響起。伸了一個懶腰,很久沒這麽安逸的睡過一覺了。感覺身體狀態到了巔峰,看向窗外,已是夕陽時分,“請進。”


    本以為是來送飯的小仆,卻沒想到是傅少寧。


    端著豐盛的飯菜放在桌上,“仁兄感覺如何?”


    “還不錯。他人呢?”


    傅少寧微笑,“笑歌從早上聽說我說完家裏的事後,就一直顯得匆匆忙忙的,中午飯都沒怎麽吃就急忙忙帶著人出去了,臨走時囑咐我好生關照你,我中午來的時候發現你已經睡著了,就沒打擾。現在過來看也敲,看你剛醒來,吃點東西吧。”


    笑歌?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而且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也是有趣。


    “多謝了,因我身體的問題沒能幫上忙還添了不少麻煩,真是抱歉。”


    “哪裏的話,笑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哪有朋友之間還存在這些問題的。你多休息,養好身體再說.....”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笑道,“閣下莫不是現在想與我較量一番吧。”


    “哎,怎麽會呢,我隻是突然覺得,會不會這些人就藏在寨中呢?不然怎麽解釋他們神出鬼沒的行蹤呢?”傅少寧又似自言自語,又皺眉道道,“這也太奇怪了點。最近或許太累了,自己都有些神神經經了。”


    隨即傅少寧又笑了笑,“或許我也該好好休息下了,迴頭再見吧。”說完後就迴身推門離開了。


    眼看他一步步離開,直到門被關上,確認他已經離去。思緒婉轉,這家夥拙劣的演技實在不敢讓我恭維,說出那話的時候就差再來一句,“寨子內有問題,你還是去看看吧。”真是有趣又無聊。


    在房內一直靜坐到午夜時分。開門腳下輕點,鷂子翻身到房頂之上。其實這兩日自進寨以來,我也一直有一些在意的地方,傅少寧昨晚玩味的笑容,今日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鷲,下午那神經質般自言自語的暗示。這一切,越發讓我覺得有意思了。怎麽說呢?是告訴我要去做些什麽嗎?那麽現在借這個時光,這個狀態,去玩玩又何妨!


    大鵬展翅般從房簷上浮掠而過。一切他說的問題要出,很簡單,也就是他告訴我的禁地,祠堂與祭祀之地,而我現在腳下的地方,就是祠堂!


    正值深夜,祠堂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門口有兩個一胖一瘦的守衛在火把映照下交談。


    站著的瘦高守衛用腳踢了踢坐在樹下歇息胖胖的守衛,“喂,別偷懶,讓人看見了,迴頭給你記上了,免不了有一頓苦要吃的。”


    “哎呀呀,幹啥呢!幹啥呢!踢什麽踢!你也是,自己看看,這鳥地方三麵環山,幾輩子不見外人來一次,我們都不知道在這守個什麽意思。別人都在前麵要麽吃吃喝喝,要麽摟著婆娘睡覺了,相比之下你我兩兄弟也是命苦。再自己不給自己放鬆放鬆,那還了得?得了,得了,你也別站著了,坐下休息會。”胖守衛不但不站起,反而找個更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那瘦高的守衛一絲無奈閃過,顯然被說動了,也一屁股坐了下去,捶了捶腿就開始抱怨了,“哎,你說咱這個二少爺迴來不到半年,你看出了多少事。先是說大少爺在了外麵丟,後又是老族長跟著後腳沒了。搞得大家神神經經的,若非如此,你我這會都老婆孩子熱炕頭,何苦在這受罪,還得在這祠堂看著,誰沒事跑這來幹啥?偷靈牌迴家供著啊?說的我自己都不信。”


    胖守衛聽完迴應道,“你說的不錯。不過這怎麽能怪二少爺,要怪就去怪那陰魂不散的戚家人吧。論管理寨子,二少爺雖是比大少爺苛刻多了,但你也不是看不見我們比以前強許多了嗎?我覺得二少爺當寨主就不錯。你說的大少爺老族長的事,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的,天塌了還有上麵人頂著,你怕有什麽?有這閑心,你沒事給咱去搞點吃的來,我這會有點餓了。”


    瘦高守衛聽完四下看了下,壓低聲音,“你小子也是活夠了,這話可不敢對別人說,小心隔牆有耳啊。頭上的事,是我們該評論的嗎?你以後可千萬注意點,不然以後出事了,哥哥可兜不住你。還有,你既然餓了你怎麽不自己去找點吃的?”


    胖守衛眼睛一瞪,“你怎麽這麽懶!看不到我在這裏守著祠堂嘛!”不過臉上隨即堆上諂媚的笑容,“哎呀,好兄弟受受累嘛。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瘦高守衛聽這一席話,也笑了出來,“懶死你這頭豬。”站起來踢了他一腳,持著火把朝前院走去。


    傅家的權利紛爭?聽起來也有些文章可做。會不會是你幹的呢?傅少寧。


    輕輕解開一片瓦,隻有淡淡香燭之光。確認祠堂內再沒有其他人之後。如燕棲樹一般輕身落下。


    祠堂內密密麻麻的靈牌,不難看出這一大家族的榮耀興衰。傅少寧現為寨主,理應這一脈靈牌應在主位,自上而下看去。果然如此,祖上靈牌密密麻麻似魚鱗一般交織排列下來。


    這裏能藏著什麽秘密?在祠堂這個一眼掃光的小地方?仔細打量周圍,祠堂地麵一塵不染,麵前桌上的貢品也無他礙。不甘心,繞了這祠堂內轉悠了好半天,才發現有一柱子處陰麵略顯光滑。再接近仔細觀察,支撐柱上下有兩條淺淺的細線,似滑動所留下的痕跡。誰又能想到在自家祠堂內去搞這個呢?也是反其道而行之了。用手輕扣,其內有空曠聲音迴應,隻是用力怎麽也開闔不了,想來應是一處機關了。


    現在惟有轉頭再去研究那些剩下的靈牌了,天不負有心人,輕功越上橫梁觀察,在右側最上方供奉處有一靈牌置放處最為整潔。心頭暗喜,這事豈能難住我?一腳倒掛下來想抄起靈牌,卻紋絲不動,隻能拿著轉動靈牌,果不然,那一角瞬間發出微不可察的機簧之音。


    跳下看去,支撐柱背麵已出現一處可容半人身高出入的暗門,略作觀察之下,隻能看到向下迴轉的樓梯罷了,想起傅少寧玩味的笑容,是告訴我這地方我進不了嗎?


    真是可笑,管他三七二十一,仗著藝人高藝膽大,自不懼下麵是什麽情況,身體一貓,鑽了下去。踏進去第一台階,身後的暗門就合了上去。我還以為是有別人來了,屏息聽了半天,才明白這本身也是一處機關,鼓搗半天從裏麵開不了,看來是迴去不得,也隻能前進了。


    這樓梯下去盡頭,是一石頭隧道,進之時還略感空間狹小,複行數十步,驟然開朗,才驚異眼前場景,這竟是一處鍾乳洞改造而成的地下世界。洞內華光綻放,色彩斑瀾,即便現在是在地底且無火把明路,也讓人不致黑暗困擾難行,走在其中,倍感造物者之神奇。壓下心中對傅家人能有幸發現這塊風水寶地的羨慕,順路而下。


    沿途有很多人工打鑿出來的洞穴,用木頭作框架支撐,形成一格格的樣子。其中堆放很多書籍,隨手拾起兩本,《傅氏秘史》,《陸始記》,《不歸林秘》,等等書籍。再放下往裏看去,精鋼玄鐵之類的礦石,還有多為武器,丹藥一流。過來過去不外如是,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可是這又關我什麽事,我又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收住眼睛。繼續往深處走去。


    走了許久,我才發現,這如果是在地上的話,是大概從祠堂走向祭祀的地方。也就是說,這傅家後寨的山,全都是空的!


    壓下驚異,估約著都快能從祠堂走到祭祀地方的時候,在一處拐角略為空曠地,有一堆石柱頗具色彩,它們底部皆有一筍石呈碗狀的東西,接著從石柱上緩慢滴下的液體,有的差不多聚的有一碗之多。


    我正逛的無趣,也是口渴,附身舀起就喝。清冽可口,也不是錯,比酒喝的舒服多了。正考慮這玩意到底是什麽的時候。一輕笑聲傳來,“閣下真是自在怡人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客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風來了又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風來了又去並收藏劍客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