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長白山墓葬的墓室中,亦或者是在奈何橋上,還是說在此刻的王傅雕像前,都出多次出現了“我便是那三十裏驛站,為你守候,等你生還”的字眼。


    這一點或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可是如今的我,無論是已經發現的證據,還是說我記憶中已經知曉的畫麵,這些信息都還不足以解釋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我看著石板上的那行字出神,這一刻的我似乎忘記了空間與時間,我的視線似乎穿越了千年時光,看到兩千餘年前王傅就在我此刻站立的位置,懷抱著幾乎了無生機的淑月仰天悲痛。


    兩千年前,無論是淑月本人,亦或者是茅草屋中那位隱世老人都認為淑月不可能再有後下來的希望,可是時間卻是證明了,明明必死無疑的淑月活了下來。


    當年淑月是怎麽活下來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


    ……


    “不愧是天祭殿的大祭司,即使是我也有失算的時候。”


    老者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同時我感覺到有一道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而能夠無聲無息來到我的身後不讓我有所察覺,即使我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懷中的淑月身上,可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老者來到了我身前,他背上還背著那個背簍,背簍裏麵並沒有多少草藥,想必是老者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然後立馬返迴迴來的。


    “爺爺,我立刻去給姑娘熬藥。”


    那個十*歲的少女說道,可是老者卻是將欲要離去的少女叫住。


    老者放下背上的背簍,單手捏住淑月的手腕,隨後撐開淑月安詳緊閉的雙眸,老者診斷了淑月如今的情況之後無力地搖了搖頭,說道:“果然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我想你絕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懇求你救救淑月,王傅可以把這條命抵給你。”


    “你說的不錯,老頭子我年輕的時候的的確確有著赫赫名聲,不說威震四海,至少在方圓數國之間還是有一定名氣,隻是就算我名氣再大,我本事再厲害,你覺得我能有大秦天祭殿大祭司的名氣大?本事大?”


    老者的意思是,連淑月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就算老者再厲害,終究不可能有淑月厲害,所以他自然救不了淑月。


    我看著懷中的淑月,看著那張恨不得讓人親昵的絕美容顏,我說不出我內心是一種怎樣的感受,我不想看著淑月離去,我不想淑月死,那種感覺就像有千萬把刀不停地在內心劈砍。


    心如刀絞!


    “是我無能,沒能保護好你。”


    我輕輕摩擦著淑月的臉頰,低沉悲痛自責地說道,這一刻的我完全忘記了我與淑月之間不可逾越的身份鴻溝,完全忘卻了君臣禮數。


    老者看著淑月,說道:“你以為是她身上的傷口毒素危急到了她的性命?你以為是她超越極限施展練氣士的能力導致不治身亡?”


    聽聞老者的口氣,似乎淑月的死另有原因。


    我抬起頭來看著老者,問道:“難道不是嗎?”


    “你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是該說你白癡呢?還是該說你蠢?或者該說你孤陋寡聞。”


    老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似乎是在為淑月的死不值。


    而此刻的我卻是一團霧水,不明白老者話語中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又是憑什麽認定淑月的死是另有原因的?又是什麽樣的原因,導致即使是強大的如淑月都沒有任何辦法?


    “是你殺了她。”


    老者站起身來,迴身看著身後的一片延綿群山。


    可是老者這句話宛若一道驚雷在我腦海炸響,“是你殺了她。”是我殺了淑月?不,我怎麽可能會殺了淑月?這難道不是天大的謊言嗎?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王將軍你可懂這句話?”


    就當我覺得老者一定是老糊塗了,感覺很是啼笑皆非的時候,老者的聲音又無比沉重有力地迴蕩我耳畔,而我記得,無論是我還是淑月,都從來沒有在老者麵前提及我和淑月的名字和身份,而老者卻是無比清楚肯定地到處了我和淑月的身份。


    不過此刻的我卻並沒有去注意這麽一個細節,因為此刻的我被老者那句話震懾住了。


    “情?”


    我低聲喃喃,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老者沒有看向我,但是老者卻是無比失望地搖了搖頭,他說道:“這都是命運。”


    “命運?不,你休想騙我,我與淑月都沒有命星,又何來的命運?”


    “天祭殿大祭司的確沒有命星,可是你有。”


    “淑月說過,我也沒有。”


    我看著老者,好似抓住老者一個把柄,無比固執地說道。而老者則是繼續平淡中帶著一絲遺憾地說道,“你現在沒有,但你以前有,天祭殿大祭司以前沒有,但她現在有。”


    老者的話雖然像繞口令,可是隱約間我還是明白了老者話語中的意思。


    而不給我時間,老者就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大祭司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以一人之力更改你的命運,讓你跳出命運之河,我也不知道大祭司為什麽要如此做。但我知道大祭司為了更改你的命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命運就像一個固定的容器,永恆不可更改,如果命運之河缺失了一段,那麽就需要有其它的去填補,大祭司為了彌補你跳脫命運的空當,就用自己去填補了你當初跳脫命運之河留下的缺陷,而身陷命運之河的大祭司實際上嚴格來說已經不再是天祭殿的大祭司了,雖然她的個人能力沒有減弱,雖然她在大秦乃至在整個世俗世界中的地位仍舊沒有動搖,但是從某種深層次的玄奧意義上來講,命運之外與命運之內的大祭司,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


    “正因為如今的大祭司身處命運之內,所以她才無法改變如今必死的結局。”


    “王將軍,如果當初大祭司不是為了你而入命運,她今天不會死,你說不是你殺了她,又是誰殺了她?”


    老者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好似驚雷炸響在我腦海中,我沒有想到當初在觀星樓上,身處必死狀態的我重新活了過來,不僅僅是因為服用了長生不死藥,還有淑月為此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


    “王傅,你愛過嗎?”


    “一直都愛!”


    是啊,身為大秦的大將軍,明知不能對天祭殿大祭司有一絲一毫的愛慕之情,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名叫愛的字眼就已經開始在心底生根發芽,然後根深蒂固。


    剛開始它叫好感,後來叫喜歡,最後它才被稱為愛。


    一直都愛著,並且會一直愛下去,無論是我王傅,還是淑月。


    我看著老者的背影,說道:“也就是說,隻要淑月重新跳脫命運,她就能活過來是吧?或者說,隻要我死了,淑月就不用填補我跳脫命運的空檔,就能不受命運的約束?”


    我看著淑月,她緊閉著雙眸,而我則是固執地認為淑月隻是睡著了。


    我輕輕捧著淑月的臉頰,混雜著淚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柔聲說道:“你不會死的。”


    右手抓起身側的青銅劍,青銅劍劍刃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在青銅劍劍刃即將劃破我咽喉的時候,一隻幹涸的手一把夾住了青銅劍。


    青銅劍停了下來,我看著阻止我的老者問道:“為什麽要阻止我?”


    “看來你是真的蠢。”


    “如果你死了,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不過是少了一個蠢貨而已,而你的死,對於命運之河來說沒有任何改變。命運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改變?”


    我明白了老者的話,而老者的話無疑是為淑月判了死刑。


    青銅劍叮叮當當地撞擊在地上,我雙手抱著懷中的淑月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這裏。


    老者看著我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迴大秦。”


    “就你能活著迴去?”


    “不試試怎麽知道?”


    “就算你想試試,也得把劍拿著才有資格去試試。”


    我撿起地上的劍,然後轉身準備下山,正如我剛才所說,不管怎麽樣,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淑月這片異鄉的土地上做一隻孤魂野鬼。


    可是就當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老者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說道:“如果你真的打算迴大秦,那大祭司可就真的死了。”


    “什麽?你說淑月她還有救?”


    我轉過身看著老者,而我則是被老者這突然其來的話震驚在那裏。


    “我可沒說大祭司一定不會死,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或許有辦法幫助大祭司擺脫死亡的陰影。”


    “什麽地方?”


    “從這裏往東走七十裏,周山之上有一座寺,苦度寺。或許那裏有辦法幫助大祭司。”


    我將淑月背在身後,然後向著山腳下走去,隻是當我的腳步剛剛踏足在下山的路上的時候,我突然迴過身看著那名老者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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