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兩次夢境中,我與淑月都有過近距離的接觸,甚至在墓葬中的奈何橋上,相隔著兩千餘年親眼看到了淑月,可是一身白衣的大祭司和一身紅妝的淑月,給我的感覺卻是判若兩人。


    前者冰冷如山,後者卻含情脈脈。


    我不知道淑月是一個怎樣的人,更不知道在淑月身上發生了什麽,或者說在千年之前,身為王傅的我,與淑月之間發生了什麽。


    但當我在奈何橋上看到淑月那發自靈魂深處笑容的一刹那,縱使時隔千年,我仍舊能夠感受到淑月的愛。


    每一次想到淑月,我的心緒總是不自覺地神遊千年。


    而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旁聽的雅琴突然站出來說道:“到底是不是蠱毒,叫一個懂行的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雅琴的話將我從記憶中拉扯出來,而一旁看著昏迷中龍嬌的白城則是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差不多四十分鍾過去,一個女子走進了病房。


    女子大約三十來歲,打扮卻極為妖嬈,光潔溜溜的大長腿配以讓人產生遐想的超短裙,上身則身著一件白色緊身短袖,緊身短袖無法將胸前雄偉的部位完全遮掩,以至於流露出深不見底的溝壑。


    這個女人隻要往理發店門口一站,鐵定讓人誤以為是拉客的。


    就是這麽一個打扮時尚,甚至到了非主流的女人居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一把銀針。


    是的,是一把,而不是一根兩根。


    “這是你女兒?”


    女人指著病床上的龍嬌,同時看向白城,如此問道,而白城則是點點頭,說道:“有沒有把握?”


    “這個得看過了才知道。”說罷,女人已經來到了龍嬌的病床前,隨後在我們一眾人的注視下,那個神秘女人開始跟第一軍區醫院的醫生一樣對龍嬌的身體狀況做了一次常規檢查。


    在整個過程中,女人甚至還用到了聽診器這些西醫的醫用器具。


    當然,醫用器具是從醫院醫生身上搶來的。


    “讓這些庸醫都出去,站在這太礙眼。”


    女人一邊觀察這龍嬌的狀況,一邊如此說道。


    而此刻在病房中的醫生,無一不是第一軍區醫院的專家級人物,可就是這些有著幾十年臨床經驗的醫者到了那個女人口中竟然成了庸醫,甚至還礙著眼了。


    好幾名醫生就快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當場質問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可是此時此刻的白城卻是無暇顧及太多。


    白城跟為首的那名軍區醫院老者低聲交談幾句之後,會診的一眾醫生就都乖乖地離開了病房。


    神秘女人這個時候從那一把銀針中抽出一根最細卻也最長的一根,然後對著龍嬌的眉心紮了下去,這一針紮下去,龍嬌並沒有任何反應,而那個神秘女人則是皺了皺眉。


    “不是讓你們出去嗎?”


    女人這個時候迴過頭來看著我、張濤、阮麗和雅琴,似乎是在責怪我們四人礙著眼了。而我則是問道:“你隻讓醫院的醫生出去,而我們不是醫生。”


    “那我現在讓你們出去行嗎?”


    女人似乎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無論對方是誰,她似乎都這樣的口吻,這樣的態度。


    我一時間摸不透這個女人的底細,而白城則是對我報以一個歉意的笑容。


    我也不是不識趣的人,連白城都給了我們四人麵子,我自然不也會讓白城為難,所以我拉著雅琴的手,跟著張濤和阮麗轉身準備離開病房。


    “慢著。”


    就在我們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那個神秘的女人突然又將我們四人叫住。


    “你是誰?對,就是你。”女人指著我問道。


    “嚴刑,龍嬌的朋友。”


    “什麽血型?”


    “o型。”


    那個女人來到我身前,她不高,頭頂隻到我下巴,可是即使此刻她距離我還有一尺的距離,我依舊能夠聞到她身上香的熏人的香水味道。


    不,不對,這股味道並不是香水味道。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應該是某種香薰或者檀木燃燒後的氣味,而這種氣味主要是用來掩蓋死屍氣味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對這個女人突然湧現一股深深的忌憚。


    什麽樣的人才會用如此濃烈的氣味來掩蓋死屍的味道?


    就在我走神的瞬間,那個女人突然拿起手中的一根極粗的銀針朝我的肩膀紮了下去。


    當我從長白山那處墓葬中醒來,我的肉身力量就強大到難以想象,即使是墓葬中比大貓、黑瞎子恐怖無數倍的三頭血蟒,我都能與之纏鬥而不落下風,同時我的反應速度,或者說神經反射弧也快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


    所以即使我有短暫的失神,但我仍舊在那根銀針在刺入我皮膚的一瞬間,一把抓住了那個女人的手腕。


    “你想幹什麽?”


    我皺著眉頭,問道,因為這個女人是白城喊來的,而且是為了救龍嬌而來,所以此刻我心中雖然憤怒,但卻並沒有下狠手。


    那個女人看著我,我並沒有在她眼神中看到任何的尷尬和畏懼,反而有著濃鬱的戲謔的意味。


    隨後我就感覺到我的肩膀一疼,而下一刻,那個女人已經離開我兩米的距離,她手中那根銀針上有一抹血紅,那正是刺入我肩膀帶出來的血液。


    女人伸出舌頭舔了舔銀針上的血液,隨後她指著我,衝著白城說道:“我需要他的血。”


    “你想幹什麽?”


    我聽到那個女人的話,一方麵震驚於她竟然能夠掙脫我的束縛,同時在我提高警惕的情況下,還能一擊得手,另一方麵意外於她為什麽要我的血液。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抽出兩百毫升我就讓你離開這裏。”


    “如果我不配合,你覺得你有辦法讓我留下兩百毫升血液?”


    縱使剛才被她一擊得手,但對於我的力量,我仍舊無比自信,而在聽聞我這句話之後,那個女人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她第二次皺了皺眉頭。


    “婉玲,嚴刑不是外人。”


    白城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如此說道,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叫婉玲,可是婉玲這個名字對於我來說十分陌生,之前並沒有聽說過。


    後來我從阮麗口中聽說,那個叫婉玲的女人名叫於婉玲,三十來歲,至於於婉玲具體是幹什麽的,阮麗也不太清楚,畢竟連於婉玲這個名字,也是阮麗曾經從龍嬌口中聽說過。


    而於婉玲這個女人,其實如果把臉上的濃妝洗掉,然後穿上一身正常人的著裝,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都稱得上美女。


    於婉玲看著我,說道:“龍嬌那小丫頭中了屍蟲蠱毒,如果無法及時將蠱毒逼出來,七天過後,她就會真的變成一具死屍……”


    於婉玲不像是在危言聳聽,而我依舊無法放下心中對這個女人的警惕。


    我問道:“到處都是o型血,為什麽一定要我的。”


    “這其實跟什麽血型沒有任何關係,之所以要你的血,是因為隻有你的血才能逼出蠱毒。”


    “為什麽?”


    “你自己心裏清楚。”於婉玲盯著我,那雙一眨不眨的眼睛就像在盯著一件試驗品,她說道:“你不是說你是龍嬌那小丫頭的朋友嗎?那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如果我的血液真的能救龍嬌,別說兩百毫升,就是一千毫升我也給,可是為什麽那個叫於婉玲的女人就一口咬定隻有我的血液才能逼出蠱毒?


    她在我的血液中的嚐出了什麽?而她那句“你自己心裏清楚”又是什麽意思?


    “去叫一個護士來吧,拿上抽血液的針管。”


    我對雅琴說道,雅琴沒有說什麽,轉身離去了。


    而在我們等待醫院護士到來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思考剛才閃現在我腦海中的疑問。


    我的記憶突然鎖定在了兩千年前,大秦鹹陽城北麵,那棟九層閣樓之上,淑月一身盛裝,她以月輝和藥物為我胸口的傷痕剔除蠱毒。


    我想正是那次淑月的治療讓我的血液中蘊含有某種力量。


    這便是練氣士的能力,這便是大秦大祭司的力量,縱使時隔千年之後,仍舊擁有難以想象的功效。


    可是那個叫於婉玲的女人又是如何發現我的血液與眾不同的?


    她又是不是已經發現我這具肉身的不同了呢?


    越是深入思考,我內心對於婉玲這個一身非主流穿著打扮的女人就越發的忌憚,而這樣一個恐怖的女人,不應該籍籍無名才是。


    醫院護士很快用針管從我手腕上的靜脈血管中抽出兩百毫升血液。


    將血液放在一個陶瓷碗內,可是我們眾人這才發現,從我身體中出來的血液顏色不太對勁。


    正常人的血液應該是血紅色的,可是剛才從我身體中抽出來的血液卻是猩紅中帶著一抹淡淡的金色,是的,如果我剃著一個光頭,身上披上袈裟,說不定會有人以為我是佛陀轉世。


    不僅如此,血液本該有一股濃鬱的腥味才是,可是我的血液卻是彌漫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於婉玲將她手中的一把銀針盡數扔進了我的血液中,隨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陶瓷碗中的血液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差不多四分之一,我想那是銀針吸收了血液。


    “我草,這特麽是滴血認主麽?”


    說這句話的自然是寫網絡小說的張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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