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山。


    外界四季輪轉,花清山卻是四季如春。


    楊柳低垂,微風輕拂,柳梢低掃湖麵,泛起點點漣漪。碧葉連天,偶有魚兒跳躍而起,水珠四季。


    嬌嫩的荷花亭亭玉立,隨風搖擺,仿佛少女曼妙的腰肢。青山遠岫,浮雲縹緲。夕陽漸落,將整個花清山鋪灑上一片朦朧的金色,鳥聲清脆,偶有猿啼,聲音在空穀中迴蕩。


    影兒與詹奇遠離了眾妖,轉過水塘,嘻笑聲漸漸遠去。


    遠遠瞧見一片桃林,桃花繽紛而落,炫然燦爛,幽香濃鬱。影兒微微笑道:“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片原先隻是一處校練場,當年慕公子操練小妖兵,我跟在他身邊,吃著個桃子,把一隻小猴妖饞的直流口水,慕公子教我扔了桃子,我便隨手扔了,誰料一年後竟在此處長出一株桃樹。“


    “桃樹結了果,那小猴妖吃了桃子,又把核扔了一地,下去數十年,這便成子一片桃木林。後來小猴妖吃夠了花清山的桃子,想去嚐嚐外麵的桃子,出了山再也沒迴來。“


    影兒隨手扯下一枝桃枝,幾株桃花點綴其間,她摘下一朵別在耳間,想了想又取了下來。穿過這片桃林,遠遠又見一片梨木林,潔白的梨花簇滿枝頭,青果累累,壓得梨枝堪堪彎下了腰。


    “桃木結果本早於梨木,可自從小猴妖下山後,那片桃林再也沒結過果,倒是這片梨林碩果累累。“


    成片的果林,除了桃、梨,還有蘋果林、山楂林,還有些不知名的野果樹。


    花清山的果林似乎也忘記了四季時間,想開花便開花,想結果便結果。


    出了這片果林,耳邊傳來一陣絲竹樂聲,眼前霍然一亮,卻是宮殿模樣,皇帝嬪妃飲酒作樂,舞女翩翩起舞。詹奇微微一驚,定睛看了一會兒,“原來卻是幻術。”他笛子微微一揚,眼前幻術消逝,宮殿、皇帝、嬪妃全都化作一個個紙片人,沒了法力操持,一個個萎靡在地。


    中間坐著一個衣著華貴梳著嬪妃裝扮的女子,一臉淒然,泫然欲泣,見著影兒,微伏著身子拜了拜,瞧見影兒身邊多了一位嫡仙似的陌生公子,眸子裏有些意外,卻沒有心思詢問,隻是微微點頭致意,轉過身,又重新起了幻術,一片歌舞升平。


    “這是麗姐,原形是一隻黃鸝鳥,猶擅樂器,十年前夏國皇帝微服私記時,恰巧遇到乘船奏樂的麗姐,夏國皇帝癡迷於麗姐的容顏,將麗姐請進宮封了麗妃。麗姐還道是碰到了愛情,滿心歡喜。可尋常男子還是三妻四妾,何況一國之君?後宮粉黛三千,夏皇對麗姐也不過一時新鮮,過了一段時間,麗姐便失寵了,便又迴到了花清山,可一顆心終是被男人攪亂了,整日用幻術重現當時的情景。“


    “這隻黃鸝鳥妖還算良善,尋常妖靈,對這負心漢怕要弄些手段。“


    “負心漢?其實也算不上負心。世道便是如此,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些許人的臆想。“


    詹奇腳步微微頓,想開口說些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眼前一條蜿蜒小溪,彎彎繞繞不知流向何方。溪流對岸,卻是幾處茅屋,炊煙嫋嫋。幾個婦人在溪邊浣紗,說是洗衣,不過是盤著腿聊天,木槌兀自一起一落地捶打著衣物。幾個稚童扯著風車跑了過來,喊道:“娘,爹爹飯做好了,迴去吃飯啦。“


    婦人們起身,拉著孩子嬉笑著向茅屋走去。


    影兒遠遠看著,“這幾戶的人家,夫妻倆中一個是妖,一個是人類,兩相結合,又迴到了花清山過起了男耕女織的日子,平常就在河對岸,一般也不出來。“


    詹奇道:“慕公子的花清山,倒似一個世外桃源。”


    “有妖來便來,走便來,慕公子從不過問。花清山的規矩隻有一條,不禍亂,不內鬥便可。說什麽世外桃源,不過是沒有紛爭罷了。”


    兩廂沉默了很久,影兒張口喚道:“阿奇?”


    詹奇的身子卻是一顫。


    阿奇,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唿喚了。


    他閉上了眼,壓製著起伏的心潮,再睜開雙眸時,淡然的眼睛已沒有了漣漪,他輕輕嗯了一聲。


    “阿奇?”


    影兒又喚了一聲。


    詹奇深深吸了口氣,“我在。”


    影兒迴過頭來,清亮的眸子蒙著層霧氣,“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詹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見淚珠自影兒眼眶中滾滾而落,她聲音哽咽,又似有萬千感慨,“當時我還道你死了,當得知你活下來時,你不知道我……”


    彼時影兒萬念俱灰,還道詹奇已經死了,整個人也跟著心死了,如同是行屍走肉般。堅持迴到了花清山,一下病倒了,昏迷了十數天,夢魘纏身,整日介唿喚著詹奇的名字。百靈擔心的不行,又請了慕容周出來,慕容周輸了靈力給影兒,穩了她心神。後來詹奇生還的消息傳來,影兒卻又不敢相信,還道是百靈在欺騙她,後來關於詹奇的消息越來越多,她出山打聽了一番,這才漸漸相信。


    詹奇活下來了,她也從行屍走肉的狀態中脫離開來。


    近一年的時間,成千上萬次衝動著想要去見詹奇,可又生生止住了腳步。


    她在害怕,在內疚,見了詹奇,她能做些什麽,又能說些什麽?詹奇會原諒她麽?


    影兒捂著臉,哽咽到最後,語不成句,雙肩抖動。


    詹奇想要伸出手臂將她擁入懷,卻又生生克製住了,心痛得厲害,他深深吸了口氣,“對,我活下來了,你跟二弟,也活下來了。”


    “還記得,我跟你講過一隻小狐狸的故事麽?”良久,影兒開口道。


    詹奇想了想,“還有一個少年,孤苦無依,與小狐狸相依為命,並且在和尚手中救下了小狐狸,讓它做個好妖的。”他頓了頓,“那隻小狐狸是你?”


    影兒點了點頭,“那隻狐狸,確實是我。故事沒有講完,你還要不要聽?”


    少年明知小狐狸已有成妖氣候,卻還是執意救下了它。小狐狸習練出了妖法,每日上山砍柴,小狐狸便用妖法助少年一臂之力,休歇時便跑到爬到樹上摘些新鮮的野果送到少年麵前,大到野豬,小到山雞也常常捉來一齊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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