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聽罷,點了點頭,“你迴去吧。”


    阿星有些微愣,擦了擦腮邊的淚,有些害怕地問道:“秋姑娘的意思是……“


    影兒反應太過平淡,連詹青也有些意外。詹奇明日便要問斬,一般人初得到戀人這樣的消息,別的不說,慌亂總該是有的吧。


    影兒微微一笑,似乎猜測到了阿星與詹青所想。可她千年妖靈,活了千年,這世上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不知見了多,心境眼界必不是區區凡人可以比擬的。這次閉關雖然中途強行退關,元氣、法力雖未恢複,但她冥冥中又參透了一些奧妙。


    驟然得到詹奇翌日問斬的消息,她確實心驚,也心疼。心疼詹奇命運多坎坷,大起之後又是大落,甚至是性命之憂。


    可她卻偏偏在這時候感應到了什麽,詹奇,並不是在劫難逃,這個變數,便是她。


    哭泣,慌亂,並沒有什麽意義,不若好好冷靜下來,想個萬全之策救出詹奇。


    “阿奇是我所愛,我會竭盡全力去救他。阿星,你放心迴去吧。“


    阿星還想再說些什麽,既然打算救世子爺了,那總該準備準備吧,聯係其他妖來幫忙?或者找些劫刑車的江湖人……不管怎麽說,他總能當個跑腿的吧。


    “我……秋姑娘不需要我幫忙?“阿星又問了一句。


    影兒搖了搖頭,“我一人便可。“她迴頭看了眼詹青,”我累了,想要迴洞中休息會兒。詹二爺若是不怕麻煩的話,能幫我收集些露水麽?“


    影兒迴了洞中,緩緩躺了下來。


    阿星也沒有離開,跟著詹青一齊去山野中采集露水。露水集了滿滿兩大罐放於洞口。詹青中途迴了趟府,看看府中有什麽事宜還需要處理,迴來時已到了黃昏,遠遠便瞧著阿星在洞口來迴踱步,瞧著他來了,急急迎了過來,“秋姑娘還在睡著,也不知她如何去營救世子爺,一點動靜也沒有!“


    如今的詹青性子已是沉穩,不似阿星那般毛躁,他拍了拍阿星的肩膀,“影兒既然說會救大哥,便一定會救的,現在是養精蓄銳,我們不要打擾到她。“


    兩人一邊一個坐在洞口兩側,詹青手中翻著經書,卻如何也看不下去。


    他迴了趟府,府中氣氛壓抑死寂,有些丫環已紅了眼圈,所剩不多的奴才臉上也是一副死灰樣。詹老爺子貌似已接受了詹奇翌日問斬的事實,與幾個得道高僧商量著詹奇身後之事,趙氏則收拾著詹奇的衣物,沒一會兒便趴在床上哭了起來,先是哭詹奇,後來又哭自己。


    臨近黃昏時,宮裏來人讓家屬去見詹奇最後一麵,趙氏把準備好的整潔的衣物、還有詹奇平日喜歡吃的飯菜全都打包了,馬車駛向天牢,百姓們紛紛側目,目光同情有之,感慨亦月之。


    見到詹奇時,瞧著那張強顏歡笑的臉,詹青心裏不是滋味。趙氏跟幾個心腹奴才張口就哭了,詹老爺子也落了淚,詹奇反過來安慰幾人,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讓自己照顧好父親跟一家子。


    影兒已出關,並且準備營救,所以詹青並沒有覺得詹奇馬上便要死了,起碼還有活命的機會。可瞧著這樣生死別離的場景,他也是悲從中來,淚嘩嘩地落了下來,最後再也忍不住,逃出了天牢。


    他默默擦了淚,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


    一般死囚犯,是直接拉到菜市口砍首,身份特殊的,則會另建刑台。處刑詹奇的刑台,倒沒有新建,隻是把先前用於當眾刑罰白蓮妖的刑台改了一下。因考慮到詹奇身份特殊,先前又有禦妖的跡象,所以翌日除了近百個侍衛,還有包括夏玉清在內的二十個天師押送囚車、鎮守刑台。


    劫囚車這條路怕是不易,劫天牢呢?天牢關押的都是重刑犯,本身看守便是森嚴,如今又因關了詹奇,皇上也破天荒地派了一隊天師巡邏值守。


    這條路,也很艱難。


    以影兒現在的法力,兩條路怕是都行不通,不但救不出詹奇,還會白白葬送了自己。


    詹青重重仰在了崖壁上,涼意滲透了背脊,他不由打了個冷顫,驀地又是一拳打在了地麵上,若他有些本事,也可以出些力吧,而不是呆坐在這裏任全部的捏子壓在一個女子身上!


    阿星被詹青這一拳嚇了一跳,末了他也衝著地麵狠狠打了一拳,瞧著骨節上滲出的血跡,咬牙道:“我真是沒用!真是沒用!”竟又打了自己臉一巴掌。


    夜色已降,阿星瞧著昏暗的洞口望了一眼,“秋姑娘?你醒著沒?天黑了。”


    影兒隻是輕輕嗯了一聲,“還早。”


    又過了半個時辰,阿星忍耐不住,又道:“秋姑娘,什麽時候行動?“


    迴應他的,仍是“還早”倆字。


    直到月上中天,影兒才從洞中走出,將詹青跟阿星準備的兩罐去露水悉數喝盡。阿星道:“秋姑娘,我們去劫持天牢麽?”


    影兒擦了擦嘴角,微微笑道:“誰說我要劫天牢?”她不再多言,化作原形,如一道白光在夜幕之中閃了兩閃,轉瞬不見。


    阿星奔了幾步,“秋姑娘這是去哪了?找幫手去了麽?“


    詹青的臉色也有些不解,”影兒去的,是皇宮的方向啊。“


    英仁殿。


    英仁殿是珍妃的宮殿。


    自從得了珍妃,皇上已甚少去別的地方,皇後那裏,也不過是按後宮規矩初一十五地去兩趟。


    珍妃正得寵。


    深夜,尋常百姓家早就會了周公,皇宮內卻是燈火明亮,一陣陣歌舞聲自英仁殿傳來。


    影兒化作原形潛入了英仁殿。


    廣袖羅袖,金竹配樂,皇上斜臥在軟榻上,珍妃則軟臥於皇上的身上,不知說了什麽趣事,惹得皇上哈哈大笑,連親芳澤。


    一舞罷了,一舞又起,不知疲憊。


    “如此下去,還不得鬧個通宵達旦?”


    影兒微微皺眉,拔下一根狐毛,輕輕吹著,飄飄蕩蕩進了皇上的酒杯,眼見那皇帝飲了酒,過得片刻,打了個哈欠,“朕怎麽有些乏了?”


    “既是乏了,臣妾就侍奉皇上休息吧。“珍妃揮了揮手,一眾舞女退下。兩人由侍女伺候著迴了寢殿,皇上從袖中摸出一物,卻是那飛雪笛,“這笛子可惜了吧,除了那詹奇竟然無人能用,不過放在身邊留著辟邪也好。”


    “飛雪笛認主,不過明兒個詹奇便要問斬了,舊主人死了,笛子自然會認皇上做這新主人。”珍妃軟軟地趴在皇上的肩膀上,“臣妾聽著,夏天師已研究過了攝妖曲,頗有心得,他為人又是忠心,定會竭力輔佐皇上,用不了多久啊,皇上也能用這飛雪笛攝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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