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魁大賽,便要有才藝表演。屆時或聞歌起舞,或撥弄琴弦,或呈婉轉歌喉。自然又得佳句新詞紅袖善舞。故而這些清倌人們,往往新詞難得。而柳雲卿聲名在外他們又豈能輕易放過?


    柳雲卿原本想著不告而別,而那張小娘子就滿臉嫵媚的走了過來,情急之下,這又扯住了柳雲卿的衣衫,而周小娘子等人又俱眼巴巴的望著他,柳雲卿無奈,隻得心道一聲“對不起了,易安居士!”


    於是兩闕聲聲慢便脫口吟誦了出來,張小娘子等人驚訝興奮這,李仙兒也是滿臉喜悅,顧盼之間,看著柳雲卿的那眸光,愈加動人。


    眾人穿過影壁,花枝招展的張小娘子等人自在李雁南的催促之下,前往那用巨木搭建的台子那邊,巨大的帳篷之中而去,自然是要準備一些才藝的。


    而柳雲卿則與李仙兒就此遊覽起來。李仙兒眼見的好一池春水,倒映著名花玉樹,在春風吹拂之下,漣漪層層而其,此處風光之旖旎,竟然難以形容。


    那榔廡、水榭、小亭在盛開的百花叢零星散布,不時地在那翠篁深處,又露出隱約的雕欄玉砌。


    滿目春色,一路遊玩。不知不覺的出了這“詠荷軒”,又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那“聽鶯苑”。


    李仙兒眼見的一片花叢爛漫似錦繡,耳聽得黃鸝在翠柳枝頭鬧春。楊柳風兒吹拂在肌膚上,好不愜意。絲竹之音自那亭台之中妙妙而來,令人身心愉悅,不由得跟著那調子輕輕哼了起來:


    “杏花含露團香雪,綠楊陌上多離別。燈在月朧明,覺來聞曉鶯。


    玉鉤褰翠幕,妝淺舊眉薄。春夢正關情,鏡中蟬鬢輕……”


    閑庭信步的遊玩之際,這又碰上了曹佾,潘壽等四個衙內,蕭淺淺,蘇湘兒等四個行首。一行八人好一通寒暄。


    眼看著日頭還掛在東邊的榆柳梢頭,距離那花魁比賽節目還早哩。於是八人又搖著折扇,揮著團扇,說說笑笑的離開了“聽鶯苑”,沿著那柳蔭大路,自披雲橋過了汴河,走在那拓荒廣場上。


    李仙兒本有盛顏仙姿,而那蕭淺淺、蘇湘兒、白媚兒、陳嬌嬌四人三日之內皆要先後參加那花魁大賽,故而無不盛裝而來,其服裝自然是成衣中心專門量身定做而來,故而極為誇張大膽,十分張揚,吸引的路人矚目。


    那拓荒牛的雕塑,早就成了聯合公司的名片。而這披雲橋一帶也已經是柳家灣一道靚麗的風景,自然人潮湧動,日日如此了。


    聯合商行總部三進三出的大院,也方建造完畢。樓宇廣闊,庭院深深。


    交引鋪已經營業,故而柳家灣那大市場之中,諸多的大宗買賣俱在這裏交割錢帛。柳雲卿八人說著,笑著走入其中,眼見得車馬絡繹,那鋪著的青磚之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車轍。


    如此光景,倒不是工程質量的問題,而是那來往車輛,大多拉著銅錢滿車,載重頗大,超重而行的緣故。


    八人一麵說,一麵走,穿過長長的門道眼見的好大一片花園,花枝搖曳,幾多誑蜂與浪蝶。留戀之間,便一處水榭落座,丫鬟侍兒捧來綠蟻新醅,這就淺酌開來。


    幾個行首,心中拿捏不定那大賽之時要表演的節目,又呈婀娜舞姿,婉轉歌喉,讓李仙兒在花間指導著。


    俄而又紛紛索要詩詞。


    不但蕭淺淺,蘇湘兒,白媚兒,陳嬌嬌四位行首,呈嫵媚之姿容,眸光秋水橫陳,滿是期望分。就是曹佾,潘壽等人也紛紛相求。


    看過八人急切的模樣,柳雲卿又豈能拒絕。李仙兒又款款走來,脆生生的說道:“小乙哥哥,四位娘子若因小乙哥哥的新詞作了行首,那小乙哥哥也就聞達於眾人矣!”


    聞聽此言,柳雲卿不禁想起應那製科之事,需要內外兩製舉薦之力,又想到了迎娶十三娘之事。想著想著便隨口“賦”了幾闕來。


    不但李仙兒連連喝彩,就是那曹佾四人也是搖頭晃腦著吟誦不已。而蘇湘兒、蕭淺淺幾個更是歡喜雀躍,又將那排練了好久的節目,做了調整。


    不一會兒,又看了那總經理的辦公室,參觀了會議室等諸多的房間。眼見裏麵布置一應妥當,柳雲卿又問起那銷售生產之事,衙內們轉著眼珠子,好一番解釋。


    就在那食堂之中,吃了一個便飯。已然是日至中天,眼看著火輪已經掛在中天,花魁大賽即將開幕的時候,這才興衝衝地的往那“聽鶯苑”而去。


    大約未時初刻,景佑二年的花魁大賽,在人們苦苦等待之中,終於拉開了帷幕。


    由於隻是初賽,所以兩個賽場同時進行。待到晉級之後,最終的決賽,就要在那拓荒廣場如期進行。


    就在柳雲卿八人聯袂來到“聽鶯苑”門口之際。那邊“詠荷軒”中人聲鼎沸,好似叫嚷著正在為桃花洞的張小娘子喝彩著。


    就在那“詠荷軒”門口,聽著數十輛朱漆彩幔的馬車。“詠荷軒”之中喝彩聲爆發片刻之後,從那垂花門湧出七八個小廝出來。向那一座座轎子飛奔而去。


    一個猴精猴精的小廝,一手按著頭巾,邊跑邊高聲叫嚷道:“官人,官人,果真出了新詞了!”


    一輛馬車之中,傳出一聲急切的聲音“不會又是柳潑皮的詞吧!”


    “正是哩,是聲聲漫的曲牌哩!”


    “你且詠來,我且聽聽!”


    那小廝聞言,轉著眼珠子,一邊迴憶著,一邊吟誦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啊?”


    “淒淒慘慘戚戚!”


    “咦!”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倒也應前些日子的天氣。”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它,晚來風急!”


    “雅俗共賞,雅俗共賞!”


    ……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啊!”車廂之中飄出感歎連連,“不曾想小乙這長短句這般出神入化。


    疾風驟雨,孤雁殘菊梧桐,用妯娌街語直白到來,竟然能如此清新雅致,好似村婦罵街,滿腔愁悶任意揮灑。


    說起愁來,不似那庾信千斛萬斛,又不比那李後主言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隻一句俗語,怎一個愁字了得!便將愁緒傾瀉無遺,淋漓精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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