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陌生聲音,仿若一道驚雷,直直地劈入李鐵山的耳中,讓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心髒要從胸口蹦跳而出。


    “啊?啊啊……”


    他的嘴巴微張,試圖說出些什麽,卻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昏暗的房間裏,不知何時,兩個陌生人如幽靈般悄然而至,靜靜地站在他們旁邊。


    他們的出現毫無征兆,仿佛是從黑暗中突然冒出來的一般,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李鐵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兩個不速之客,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的故作鎮定,高聲喝問道:


    “你,你們是誰!”


    其實,在他心底,沒必要一定要聽到迴答,因為他已大致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其中一個是神態威嚴的年輕男子,他的麵容冷峻,雙眸深邃而銳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敬畏的氣息;另一個則是外表兇惡的年輕人,他的臉上帶著一抹不羈與兇狠,猶如一隻隨時準備撲食的野獸,讓人不敢輕易招惹。


    果不其然,對方的迴答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我是昆侖客棧的廚子壁友。”


    “我是昆侖客棧的夥計春三。”


    “……”


    李鐵山一時語塞,房間內陷入了一片肅靜之中,唯有那緊張的氛圍在蔓延。


    咕嚕。


    在這死一般的寂靜裏,隻聽得見喉嚨吞咽唾沫的聲音。


    就在這時,猝不及防,李鐵山的心腹嚴子成突然出手了。


    他本就是個果敢決絕之人,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瞅準了時機,決定先下手為強。


    唰!


    嚴子成的手如閃電般猛地伸了出去,他的動作快若疾風,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


    頓時,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刀出現在他手中,那短刀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嚴子成心中暗自得意,他覺得對方有所疏忽,決定趁其不備,突然發動突襲。


    短刀裹挾著淩厲的風聲,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直襲壁友的咽喉。


    ‘成了!!’


    看著始終沒有正眼看他、安然坐著的壁友,嚴子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即將命中之前,短刀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鐵壁,被某物擋住,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


    啪!


    原來是春三出手了。


    他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緊緊抓住了刀身。


    ‘哈!居然敢徒手抓住飛龍刀?’嚴子成心中大驚。


    這把飛龍刀可是他用巨資購得的寶刀,鋒利無比,在江湖中素有威名,僅需輕輕擦過皮膚就能瞬間割破。


    他曾無數次憑借這把刀在江湖中揚名立萬,可如今,春三竟然徒手抓住了注入自己全部內力的刀身,而且手上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這無疑讓人震驚得合不攏嘴。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更讓他三觀炸裂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春三手中略一用力,砰的一聲,堅硬無比的飛龍刀應聲斷作幾段。


    ‘…… !!’


    傳言果然是真的。


    嚴子成的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他終於意識到,剛才在他眼中所謂的‘破綻’,是多麽可笑。


    壁友和春三以及昆侖客棧的傳聞,在南路村和北路村傳得沸沸揚揚,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考慮到他們在江湖中所行的種種事跡,以及由此產生的巨大影響力,這傳聞的廣泛傳播也是理所當然的。


    “要殺掉他嗎?” 春三低聲詢問道。


    此時的嚴子成,連那把視為珍寶、賴以成名的飛龍刀也沒能搶迴來,整個人仿佛被春三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一動不動站在那裏。


    他的表情呆滯,眼神空洞,猶如即將被牽往屠宰場的牛羊。


    壁友沒有直接迴應春三的話,他微微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李鐵山和他的一眾手下。


    所到之處,被注視的人無不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


    ‘呃!’


    僅僅是與壁友的目光對視,竟讓人感覺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胸口,幾乎無法唿吸。


    李鐵山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心中暗自驚唿:


    ‘這些家夥…… 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他憑借著多年在江湖中摸爬滾打的直覺,敏銳地察覺到壁友是個多麽可怕的怪物。


    也正因此,他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那三個兄弟為何都被壁友輕易打敗。


    當然,他之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推測,可心中始終尚存一絲疑惑,不敢確信。


    而現在,在這近距離的接觸與對視之後,他可以確信無疑了。


    壁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這種強大而又令人敬畏的存在感,對他來說簡直是前所未聞,遠遠超出了他以往所認知的任何高手。


    ‘原來如此,大家所說的神龍,原來就是此人。’


    李鐵山深知此刻的處境極為危險,必須想辦法化解。


    於是,他努力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那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相當友善。


    他本來就是那種在江湖中見風使舵的角色,對弱者從不留情,手段狠辣,而一旦麵對強者,則會立刻換上一副阿諛奉承的嘴臉,以求自保。


    “你們是什麽人?” 壁友的聲音平靜而淡漠。


    “我,我們是……”


    李鐵山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念頭,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急中生智,想出一個借口。


    “黑……黑蛇幫的。”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不安,生怕被壁友識破。


    “黑蛇幫?”


    壁友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是的。”


    李鐵山強裝鎮定,可內心卻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壁友跟他對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嚇得李鐵山滿頭大汗。


    雖不確信對方是否相信,還好壁友沒有再深究,這讓李鐵山暗自鬆了一口氣,可心中的緊張卻絲毫未減。


    “那麽,兩位公子來這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李鐵山微微弓著腰,臉上堆滿了恭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實,壁友在來這裏之前,憑借著他那敏銳聽力,早已遠遠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使他對眼前這些人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們周身散發的那種陰鷙狠辣的氣勢,也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是黑道上的人物。


    隻是壁友並不清楚他們到底屬於什麽幫派,畢竟這江湖黑道幫派林立,魚龍混雜。


    當然,對於壁友來說,無論他們是黑龍幫還是黑蛇幫,他皆不放在心上。這些江湖幫派之間的紛爭與糾葛,並不在他的關注範圍內。


    他之所以來到這裏,有兩個理由。


    其中之一便是——


    “你們幾個,是打算在這裏鬧事嗎?” 壁友微微抬起頭,目光如炬,冷冷地掃視著眾人。


    “鬧,鬧事?”


    李鐵山的臉色微微一變,帶著一絲惶恐與驚訝。


    過去,北路村曾被金虎幫掌控。


    那金虎幫在北路村作威作福,魚肉百姓,無惡不作。隨著金虎幫的消失,南路村的赤炎堂卻又開始滋事,他們如一群惡狼般闖入北路村,燒殺搶掠,擾亂村民生活。


    壁友得知此事後,他親自出手,將赤炎堂強製解散,讓北路村的百姓重新過上了安寧的生活。


    可如今,似乎又有黑道勢力試圖在此設立據點,妄圖再次將這片土地卷入漩渦。因此,壁友毫不猶豫地親自出麵製止。


    “不,不是的。我們壓根沒那個打算。”


    李鐵山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愈發諂媚,試圖讓壁友相信他們的清白。


    “……。”


    壁友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李鐵山,那目光讓李鐵山如芒在背,冷汗直冒。


    李鐵山連忙補充道:“我們隻是…… 聽說這個村子住起來很不錯,所以才搬來這裏的。希望能和這裏的人和睦相處。”


    “搬來這裏為了和人和睦相處?” 壁友微微皺眉問道。


    “是,是的,就是這樣。” 李鐵山忙不迭地點頭。


    “嗯。” 壁友輕輕應了一聲,可他眼神卻表明,他並不怎麽相信李鐵山的話。


    看出壁友並不怎麽相信,李鐵山更加緊張地求助四周。


    他的眼神慌亂地在手下們的臉上掃過,大聲喊道:“你們不要愣著,說說話啊。我說得不對嗎?”


    於是神色迷茫的手下們在他的嗬斥下,急忙慌不迭地的連連點頭。


    “不,不是。沒錯,我們就是想安生過日子。”


    看著他們一邊點頭一邊連忙迴應,壁友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太好了。”


    “嗯?”


    李鐵山心中暗自疑惑,太好?什麽好?


    他實在捉摸不透壁友的心思。


    “既然這樣,我就幫你們更好地適應這裏,與大家和睦相處。” 壁友微微一笑說道。


    “您這是什麽意思……”


    李鐵山和他的手下們麵麵相覷。


    所有人都用不安的目光盯著壁友,不知道壁友將會如何 “幫助”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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