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


    笙歌等人剛走到郊外一公裏外,便遠遠看到大隊人馬停在城外。


    “郡主,好像是大人和禦史,還有魏公子和,和您的未來夫君幽王爺。”小清說。


    人還真齊。


    馬車悠悠蕩著人前進。


    笙歌下馬,眯著眼縫看人。


    “舅舅。禦史大人。”


    “眼怎麽又成這樣了?”舅舅下馬,仔細端詳笙歌。


    “還好。舅舅怎麽來了?”


    “禦史說要我們晚上出城在這兒等你。說你要親自押送錢糧。我想你一個女子總歸不方便。便派了一半家丁和暗衛護送你。”舅舅說。


    陳安城也下馬。伸手揉了揉笙歌的頭。


    揉了兩下,笙歌感覺禮節已經做到了,打開手,“死開。”


    “此去兇險。你要保重自己。”陳安城淡淡地說。


    笙歌翻白眼,“我舅給人,你給什麽呀?”


    “陳府全部暗衛給你。”


    喲?


    笙歌看著後麵的人,點著手指數人,“才四五十人,你騙我啊?”


    “府裏確實隻有這些暗衛。”被當著麵戳臉,陳安城一點也沒有難堪的意思。


    陳府現在隻有陳安城和那兩個賤種,確實不像其他大戶人家人丁繁茂。


    笙歌扭頭,看後麵的兩人,背手而問,“你們呢?”


    魏申拜禮,“魏家出兩萬銀兩,隨禦史一往送去。”


    幽王爺點點頭,笑著說,“平安郡主好生情懷。”


    對這個被綁定的夫君,笙歌一點好感也沒。


    “王府會出10萬銀兩,亦隨禦史同往。”


    笙歌轉頭看陳安城。知道陳安城之後要做什麽。


    騎馬繞著大隊前後看了一眼。


    她的東西細軟首飾5箱,價值25萬。銀錢10箱,價值40萬。


    現在還好,隻有三個車。


    但是之後換成了糧食,就遠遠不夠了。


    土匪,災民暴動,市民哄搶,維持治安,這些都要人。而且是遵紀守法的兵。


    憑借現在一百來人不夠。


    笙歌大概估算了一下,對陳安城說,“禦史大人,我需要兵。至少三千兵。”


    “我給你的東西收好。西北有個要塞砂城,你到那裏買糧。在那之前,每到一個地方借兵五百,夠你用了。”陳安城說。


    笙歌想了想,在那之前有11座城,能借兵5500。夠了。


    “還有半個時辰城門該開了。你也該走了。”


    馬上百姓要湧入。走晚了就遲了。


    看了一眼陳安城,點點頭,翻身上馬!帥氣!


    “郡主!你眼睛還沒好,小心又撞到樹枝。咱們還是坐馬車吧。”清兒忙喊。


    “……”求你讓我耍帥行不行?


    咱們等他們不見了再做馬車不行嗎?


    笙歌憋著一張臉下去坐馬車。


    好氣哦。


    卯時差兩刻(4:30)。


    皇宮朝議。


    “皇上,平安郡主帶著自己全部的嫁妝出發趕往封地了。”有良公公說。


    “諸卿怎麽看?”皇上問。


    堂下,陳安城位列第一排,一動不動。


    丞相看了一眼陳安城,上前一步朝拜,“依臣看,這是好事。郡主愛民有責,是朝之幸運。陳禦史能培養出這麽一個好女兒,為陛下分憂,是身為君臣的榮幸。不過,既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都能有此覺悟,將全部嫁妝奉上救災,我等老朽也不甘落與人後。臣議:群臣捐贈災區。數額大小自定。”


    “臣附議。”戶部尚書說。


    “臣附議。”幽王爺說。


    “臣附議。”


    “臣附議。”


    “……”


    等到最後所有人都站出來了。陳安城也站出來,“臣附議。”


    下朝後,高樓台上。


    “陳大人,什麽時候和丞相也通了氣?怎麽沒和我等說一聲?”陳安城的附庸臣問。


    陳安城笑,“我也沒想到丞相會一反常態。”


    幾個人東說西說,推測了一個結果,“大人,丞相這次是不是和我們站一路啊?”


    陳安城搖頭,“暫時不知道。得淑淑平安迴來才行。”


    笙歌走後,陳安城借“鬼女”征召皇城百姓募捐,得321萬錢糧。又在朝堂上以“平安郡主”之名,得670萬錢糧。


    共計991萬錢糧。在笙歌出發後分五次運往西北。


    三個月後,入秋,笙歌歸來。


    百姓夾道歡迎。


    笙歌坐在馬車上,頭戴黑色蒙紗鬥笠,看著眾人。


    迴去後,皇帝召見笙歌。


    一隊人馬直接入宮麵聖。


    三日前,陳安城飛書叮囑:迴來時皇上一定會麵聖,當問及獎賞時一定要謹慎。你是敏感之身,你的一句話隨時可能讓你身首異處。


    笙歌自然也清楚。


    之前她是“哭冤鬼女”,現在西北地震平定,死亡人數控製在了5萬數,她成了大工之臣。


    某種程度上,她是這個國家的信仰。


    隻要百姓信她,她就會被皇帝忌憚。自由會被控製住。


    她以後想這麽想走就走,怕是不容易了。


    府邸裏的細作會更多。


    笙歌低頭跪拜,什麽話也不願意多說。


    “郡主,怎麽見你不高興?可是有什麽事讓你不開心了?”皇帝問。


    皇帝是個胡須發白的老人了。盯著笙歌威嚴又不失仁慈。


    “迴皇上,淑淑自西北而來,看見太多人間慘案,一時之間感慨良多,不免憂思過度。”


    “這一世太短,淑淑怕死後恍然自己一生蒼白無力,活得與死無差別。”


    “世人多認為女子就該相夫教子,安居後院,不見外人。可淑淑見過了大好河山,便不想困於彈丸之地。”


    笙歌叩頭跪拜,“求皇上將淑淑的婚約賜免,這一世可不嫁與人。”


    這是一步險棋。


    她既然是精神上的信仰,皇帝必定會想辦法把她放在皇室之中。


    可能不是賜於太子便是賜於其他皇子。


    幽王爺的封地緊挨著西北。


    皇上斷然不會放心她跟著一塊去西北。


    所以,必須搶在皇帝前麵安排自己的婚嫁。


    “男婚女嫁人之大倫。你既然現在不想婚嫁,那我可免除你和幽王的婚約。但是之後,淑淑,你要考慮清楚。一個女子,沒有男人的保護,在這世道中總歸活得艱難些。”皇帝語重心長。


    笙歌挺直腰杆,跪在冰冷地麵上。


    知道隻能到這一步了。


    皇帝肯定有想把她賜婚的意思。隻不過要“考慮”她的情緒拖延一陣日子而已。


    “淑淑很清楚。這一世,淑淑的欣榮自、由淑淑一人爭取,不需丈夫施與。淑淑也無心男女歡愛,隻想遊山玩水,扶貧濟世。”說著,又掉淚了。


    “你再且想想吧。”皇帝不願多說。


    退朝後,笙歌邊走邊流淚。


    忽見一灰色帕子遞與眼前。


    笙歌抬頭,陳安城。


    “表現不錯。不用急,現在這樣不算失敗。”陳安城說。


    笙歌看著那張臉,還是那麽淡然。


    “嫁得不是你,你自然不急。”笙歌翻白眼,也不接帕子。


    “嫁得是我嫡女,我自然也會急。但現在還不是急得時候。這段時間,別太奪目了。今天那番話,太尖銳了,以後不要在大眾麵前說。”陳安城點評。


    “……”笙歌聽完,兀自上前走。不理會陳安城。


    隻是和你合作了西北救災項目,別以後老子就認你當爹。


    陳安城笑笑,“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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