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低著頭選其他麵包時,南淮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我看你也挺愛喝牛奶的啊?為什麽長這麽矮?”


    初夏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生平第一次被人說矮,在醴鎮的時候,班上女生差不多都是她這個身高,甚至有比她更矮的。


    一米六算矮嗎?那她那些個一米五幾的同學還要不要活了?


    初夏覺得她得為自己正名,放下麵包,“南淮同學,我有一米六。”


    “嗯?”南淮沒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這麽嚴肅地和他強調身高。


    然後就看到小同桌一臉正經地解釋:“一米六在我們南方不算矮了。”


    南淮沒忍住笑出了聲,敷衍地拍了拍她的頭:“嗯,你不矮。”


    拍完了才覺得有些曖昧了,南淮若無其事地收迴手,又從貨架上拿了幾個麵包扔推車裏。


    初夏有些生氣,她覺得南淮這個動作就是在羞辱她,她哪裏矮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接下來一直到結賬出了超市,她都沒有理南淮。


    歧視她身高這種事,絕對不能容忍。


    她提著袋子走得飛快,想甩開南淮,但是肯定是因為南淮腿太長了,沒幾步就追上了她,初夏才不會承認自己矮。


    發現自己三步還抵不了人家兩步之後,初夏認命地放慢了步子。


    “生氣了?”南淮感覺到她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以為初夏是因為他摸了她的頭才生氣的,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別生氣了?行不行?”


    初夏腳步停了一下,皺著眉反思,她是不是太矯情了?


    嘶,明明楚星洲把她一個人扔學校她都能心平氣和地走迴來,怎麽她同桌就說了一句她矮,她就這麽生氣呢?


    “我沒生氣。”她的語氣又恢複到了平常那樣,溫溫和和的,仿佛剛剛那個鬧小脾氣的人不是她一樣。


    隻是南淮怎麽聽怎麽不對味。


    初夏東西買的多,大部分是牛奶,又重,袋子勒得手疼,換了個手提著。


    南淮見狀,彎下腰,手指勾了一下,把她的袋子拿過來提到左手上。


    初夏拽著袋子沒鬆手,禮貌而疏離:“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能提的。”


    “別磨磨唧唧的,鬆手。”他都這麽說了,初夏也就鬆了手,反正這樣她樂得輕鬆。


    南淮步子大,初夏要小跑著才能跟上,聽到她的腳步聲,南淮下意識放慢了步子,等著她跟上來。


    走了一段路他才想起來問初夏:“你家在哪?”


    初夏指了指前邊那條路:“直走,走個十來分鍾就行了。”


    “那你家跟我家隔得挺近啊,我家也是這條路,走十來分鍾。”


    後麵有車燈照過來,南淮把初夏拉到裏邊,自己走在外側。


    初夏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手,他兩個袋子都提在左手上,右手垂在身側,顯得有些奇怪。


    車子靠近的時候,許眠借著車燈看清了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細細的疤。


    車子駛了過去,又隻剩下昏黃的路燈,暈照在地麵上,光影斑駁。


    走到初家門口,初夏停下,“我到了。”


    南淮看了一眼門牌號,把袋子遞給她,還嘴賤地說了一句:“原來你說的十多分鍾是按你的腳程算的啊。”


    初夏想說的那句“謝謝”被他這句話硬生生憋了迴去,她瞪了他一眼,提著袋子氣衝衝地往裏走。


    已經是八點多了,初夏餓得厲害,她中午也沒吃什麽,又走了這麽久的路,現在餓得都有些反胃了。


    客廳裏空無一人,她提著袋子上樓,剛好在樓梯轉角處遇到向下走的楚星洲。


    楚星洲穿著白色睡衣,手裏拿著一個水杯,看樣子是要下去接水。


    “初夏,”楚星洲在許眠和他擦身而過之時喊住了她,在睡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高高在上的語氣,像是施舍一樣,“初叔叔和我媽出差去了,大概要一個月才能迴來,卡裏是你的生活費。”


    初夏吃過沒錢的苦,知道就算討厭楚星洲這個態度,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她接過卡,打算繼續往上走,楚星洲指尖敲了敲杯子:“初夏,我明天開始要住校了,吳叔家裏有事請假迴去了,你知道怎麽坐公交迴來吧?”


    “知道。”初夏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頭也沒迴地上去了。


    楚星洲轉頭,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直到看不見了,才輕笑一聲,看起來十分高興地下了樓。


    第二日一早,初夏起得格外早,也沒有在家吃早飯。


    她書包裏帶了牛奶和麵包,打算到了學校吃。


    出了小區門口,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迴過頭,正對上南淮的下巴。


    初夏往後退了兩步:“早上好。”


    “早上好,小同桌。”


    初夏皺了皺眉,她不太喜歡“小同桌”這個稱唿,特別是昨天晚上接二連三地被強調了她的身高之後。


    她聽著“小同桌”這個稱唿,老是覺得南淮是在嘲諷自己的身高。


    初夏抿了抿唇,堅定地說:“我不小。”


    南淮輕笑一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哪裏不小?”


    初夏:“???”


    初夏一腳踹上他的腿,南淮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結結實實地踹了一腳。


    他反應過來之後,抬腿彎腰拍拍褲腿上的灰,長腿一邁,幾步跟上她的步子。


    “吃早飯了嗎?”南淮問道。


    初夏不搭理他。


    “你怎麽過去,坐公交嗎?”


    初夏還是不理他。


    “學校門口有一家早餐店,裏頭的包子油條都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嚐嚐?”


    初夏仍舊不理他。


    上了公交,初夏找了個單人的座位坐下,南淮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在她身後的座位坐下。


    他們來得早,公交車上沒什麽人。


    路上也沒什麽車,很快就到了學校。


    初夏徑直朝學校裏走去,南淮也顧不得買早餐,給吳樾發了個消息讓他帶兩份早餐之後,就跟著初夏進去了。


    到了教室,剛想說幫她帶了早餐的南淮,就看見她從書包裏拿出了麵包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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