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行嘴角抽了抽,還沒等他想好怎麽拒絕,初夏就淡淡開口:“那麽多口水,你不嫌髒?”


    她這話是對著初陸說的,她說完,初陸才意識到,委屈巴巴地“噢”了聲,打算自力更生重新咬。


    初夏從包裏拿了張紙出來,把那塊包裝紙被咬得不成樣子的糖拿過來包住,揚了一下手,紙團就穩穩地落入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我的糖!”初陸站起來。


    初夏把他重新拉下去:“不就一塊糖嘛,找你謝老師再要一塊。”


    謝知行反應過來,拿了顆糖,撕開包裝紙,遞到初陸嘴邊。


    初陸接過來,吃下去之後,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他開心地眯了眯眼,而後又想到什麽,不解地問:“謝老師,為什麽你給她糖是喂到嘴邊,給我就是讓我自己吃?”


    謝知行一時被問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下意識地就喂到初夏嘴邊了,動作嫻熟得像是經常做這事一樣。


    明明自己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純情小男生,怎麽做起這種事來這麽順溜?


    難道這就是渣男的天分?


    呸,不對,什麽渣男,他們謝家,就沒有出過渣男。


    “因為”


    他的話剛說出口,話頭就被初夏給接了過去:“因為老娘好看。”


    “咳,咳咳,咳咳咳”


    謝知行被嗆到了,捂著嘴頭偏到一邊,咳個不停。


    “初陸媽媽,”咳嗽停下來,他的臉有點紅,喊她,語無倫次道:“你,你這樣”


    “我這樣怎麽了?”初夏挑著眉,半是疑問半是威脅道。


    謝知行是個聰明人,瞬間改口:“挺好,自信挺好。”


    初夏一腳踹過去:“滾吧。”


    初陸小朋友疑惑的小眼神在謝知行和初夏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他總覺得謝老師和妖女之間有點奇怪,可是,是哪裏怪呢?


    剛好麵前走過一對小情侶,男生大概是說了什麽話惹了女生生氣,女生一腳踹過去,有些嬌羞又有些憤怒:“滾啊。”


    男生嬉皮笑臉地把女生摟進懷裏,小聲哄著她。


    兩個人鬧著走遠了。


    初陸明白了,謝老師和妖女,這分明就是像小情侶之間鬧小矛盾啊。


    意識到什麽的初陸,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又趕緊用小胖手捂住。


    他們在遊樂場玩了一下午,最後,還是謝知行開車送兩人迴的家。


    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初夏說了句“家裏簡陋,就不請你上去喝茶了”,就關了車門走遠了。


    謝知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覺得初夏就跟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一樣,白天玩的時候高高興興的,現在一送她迴家,態度就冷了。


    渣男。


    啊不,渣女。


    不對,謝知行眉頭一皺,覺得自己的想法現在有點危險。


    什麽提上褲子不認人,什麽渣女。


    這不都是建立在兩個人是那啥關係的份上嗎?


    而他和初夏,隻是老師和家長的關係啊。


    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東西?


    謝知行晃了晃頭,想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從腦海裏甩出去。


    手機忽然響了,謝知行拿起來看了一眼,備注是傻兒子。


    他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溫辭標誌性的騷氣聲音:“行哥,我迴來了,酒吧聚聚?”


    “不去,有辱身份。”


    溫辭直接笑噴了:“不是吧,行哥,你真瘋了?你當老師當傻了吧?別逼逼了,快點的,八點,夜色,不見不散,等你哦~”


    謝知行罵了句“傻逼”,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溫辭等到十二點都沒等到他家行哥,打電話去問,隻得到一個“睡了”的答複。


    “睡了?行哥,你跟誰睡了?”溫辭聲音激動,頓時包廂裏的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行哥跟人睡了?男的女的啊?”


    “恭喜恭喜,恭喜我們家行哥結束了二十三年的吃素生活。”


    “行哥,咱嫂子叫啥啊?”


    謝知行:“傻逼。”


    說完就掛了電話。


    包廂裏的人麵麵相覷。


    “行哥說嫂子叫啥來著?”


    溫辭不是很確定地迴複:“好像是叫,莎比?”


    “感情還是個外國妞啊?”


    “不愧是行哥。”


    謝知行要是知道會傳成這個樣子,怎麽說都要把溫辭給揍死的。


    第二天一早,初夏看著床上的一小團默然了好久。


    她不是關門了嗎?她不是反鎖了嗎?初陸這個小崽子是怎麽進來的?!


    初陸迷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撲進她懷裏,奶聲奶氣地說:“我困。”


    初夏嘴角抽了抽:“那你繼續睡?”


    “今天可以不去幼兒園嗎?”初陸又揉了揉眼睛,期待地問。


    初夏表示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去也行,那你今天開始出去撿瓶子吧,就去咱們昨天去的那個遊樂場,我發現遊樂場裏瓶子還挺多的。”


    初陸憤憤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自覺地爬下床,穿好他的小拖鞋,顛顛地跑出去了。


    沒多久又跑了迴來,手腳並用爬上床,拿過自己的小抱枕,又瞪了初夏一眼,跑出去了。


    初夏伸了個懶腰,起床去刷牙洗臉。


    等她做好早飯,初陸已經穿戴整齊地從他自己的小房間裏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初陸悶悶不樂的,一根一根麵條地吃著。


    極其不高興的樣子。


    有點像是拖延時間。


    初夏敲了敲桌子:“你就算吃到中午,我也會把你送去幼兒園。”


    初陸板著小臉,跟個苦瓜似的:“你不去上班嗎?”


    初夏把嘴裏的麵條咽下去:“辭了。”


    初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把工作辭了?”


    “對啊,這麽驚訝做什麽?”


    初陸眼睛都紅了:“那你是不是要讓我去撿瓶子養活我們兩個人啊?我不想撿瓶子,也不想討錢。”


    他突然打了個嗝,然後就停不下了:“我,嗝,我,我以後,嗝,少吃點,嗝,我乖乖的,你別讓我,嗝,去撿瓶子好不好?”


    初夏憋笑都快憋瘋了,肩膀一顫一顫的,這是什麽神仙小可愛。


    果然,小孩子可愛的時候是真的可愛。


    皮的時候也是真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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