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搬出去?!”


    沈雅然的話音一落,徐昭婉與徐玲瓏兩人幾乎便是同時變了神色,隻不過,麵對這樣的家事,徐昭婉這般反應於情於理還算正常,但作為徐家現今已在外的侄女,徐玲瓏這般神態,便已經是有些過激了。


    微斂著神色的沈雅然麵上擎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深長意味,目光淺淡而輕緩地投向甚至還上前了一步的徐玲瓏。


    大廳之中似乎有著一瞬間的時間斷層,在這樣的氣氛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轉向了此刻神態尚未完全平複的徐玲瓏,就連徐昭婉與申國彬也沒有例外。


    “…那、那個,嫂嫂為什麽要搬出去呢?”


    話已出口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行為上的不妥的徐玲瓏退迴半步,麵上神色已趨於自然平和,她看向自己身側的姑母徐昭婉,靦腆地笑了笑道,“嫂嫂是姑母的兒媳,從各方麵來講,都還是住在家裏比較方便呀。”


    聞言,徐昭婉也這才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沈雅然方才所說的話上,相比起沈雅然這個居心不良設計嫁進自己家的外姓人,徐昭婉自然是比較側重於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自家人的。


    與自己的丈夫對視了一眼,徐昭婉神情不悅地出聲道,“怎麽?是哪裏不和你的心意了?”


    “那倒不是。”


    眼見徐昭婉問出這話就像是如果自己這邊要是敢說一個‘是’就要將自己這個剛過門名義上的兒媳掃地出門一般的架勢,沈雅然自然不會傻到在這種地方抬杠,她道,“既然宗睿需要即刻上任,公司那邊繼任的事態緊迫,那麽還是住得離公司近些方便。”


    “而且也不是不迴家了,您放心。”沈雅然神色悠然地轉過眉眼,含著些許笑意眼眸微抬,看向自己身旁的徐宗睿,“你說是不是,宗睿?”


    “……”


    徐宗睿垂下眉眼,似是有些出神地凝著目光看著前者麵上的神情,而後安靜地微微頷首,“嗯。”


    他繼而看向座上的徐昭婉與申國彬,道,“既然依著你們的意思推掉了之後的安排,那麽關於工作上的事情我應該還有一些決定權的。”


    “隻是換個住所而已,對其他的事也沒多少影響。”


    聽了自己兒子說的這話,徐昭婉被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什麽叫做‘隻是換個住所而已’,她就不信那個狐狸精會這麽好心,還說什麽‘也不是不迴家了’,要是到時候來一句一有空就迴來,結果日後都沒有‘空’了,她這個徐家的二代主母也說不上什麽話。


    眼下哪裏隻是換一個地方住而已,這已經是要分家的意思了。


    更可氣的是自己這個兒子還想都不想就同意了這件事,看那模樣是死了心地一心向著這個狐狸精了,要是長此以往,哪裏還有她這個生母的一席之地?


    一旁的申國彬也蹙起了眉,似是對於兩個小輩的決定並不是很滿意,想他當年與徐昭婉結婚之後,便是因為上門女婿的身份住在了徐氏主宅,這一住就是二十幾年。


    這下好了,兒子結了婚,明媒正娶了的那個算不上有多出色的女人,竟然能勾著自己兒子一起分家出門。不是說留在徐氏主宅有哪裏不妥,但申國彬好歹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有誌向、有抱負。


    即便是當初有看上徐家的家業與地位,但這麽多年過來,徐家嫡係的事他是一件事都插不上手,這樣十年如一日的日子無時無刻不在挑動著他內心深處的那根隱隱作痛的心弦。


    但是對此,申國彬還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靜觀其變地看著事態發展下去,若是沒有必要,他就不會發表多餘的看法。


    這麽多年了,申國彬了解徐昭婉,徐昭婉與徐昭華同出一胞,心性性格上更是相近,即便是徐昭婉在外形象一直都是端莊溫淑的徐氏二代傳人,但那獨斷專行、甚至可以說是剛愎自用的性格與老爺子徐耀相差無幾。


    老爺子有著大半輩子的打拚,也的確是在經商這一方麵有著真才實學,故而這樣的性格也大多被光環所掩去,但徐昭婉不一樣,作為一個女人,她過於欠缺執行力與判斷力卻又太過強勢專斷,有著太多的外界因素幹擾著她的判斷,故而若是作為徐氏的繼承人,她隻能算作麵前合格而已。


    再有心中明了這一點的徐耀並沒有將徐氏家主的位置讓給徐昭婉,徐昭婉的性格弊端便在時間的沉澱中日益凸顯。


    隻不過,眼下徐氏一直有著徐老爺子支撐著,也沒有讓徐家的產業身處劣勢,在地位依舊的徐氏中,徐昭婉自然而然便還是那個被徐家老一輩從小寵到大的二小姐,平日裏做事,哪一件不是要順著前者的心意辦?


    但是。


    凡事都有著例外,這些年來,隻要是對上自己的親生兒子,徐昭婉便沒有一次能堅持住自己的觀點。


    在申國彬眼中,雖希望那是自己的妻子對小輩的退讓與心軟,但事實卻並不是如此。


    在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他自然看得明白那被徐昭婉用表麵的氣憤所掩在深處的複雜情緒夾雜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恐懼。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竟懼怕著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對於這一點,申國彬其實也曾有著那麽刹那間的感同身受。


    自己這個兒子,自小便與其他人家的孩子不同,甚至連看人的目光都有著明顯的差異,那絕對不會是一個幼年孩子該有的神色。


    隨著年紀的增長,孩子精神上遠遠快於旁人的成長速度已經達到了讓人感到害怕的程度,逐漸的,就連他也逐而看不懂自己的兒子的所思所想,與此同時、似乎所有的事在前者的麵前都隻是順手拈來這般簡單,而亦是出於這些隱約之間的恐懼,這才徐宗睿的學習生涯沒有因跳級而草草了事。


    所幸的是到現在為止,自己這個被冠以鬼才之名的兒子還算是處於‘正常人’的標準範圍之內。


    預料之中的,最後徐昭婉還是沒能堅持下來,麵色難看地應下了由沈雅然提出的這件事。


    不過對於沈雅然來說,心下倒是有些意外。


    她提出口的這事,雖然在成婚之前也有過這方麵的預想,但著實沒想到會這麽順利。要知道,今天這一提主要是想要事先試試水,還有便是打著試探徐玲瓏的想法,況且事前她也沒真的和徐宗睿談過這事,哪裏會想到徐昭婉竟然會直接同意了下來。


    然而…


    沈雅然抬眼瞥了瞥主位出幾乎要被氣到兩眼一翻暈過去的徐昭婉與一副咬牙切齒卻不敢真的表現出來,隻能狠狠地盯著自己的徐玲瓏,神態清雅的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涼氣,默默地憋住了湧上麵來的幸災樂禍。


    既然已經拍板,那麽今日過來徐氏主宅要辦的內容也就多了一項搬家的事。


    省得徐昭婉幾人看著自己勞心傷肝,沈雅然難得好心地沒出現在幾人麵前,隻是搬家的事,徐宗睿連碰都沒讓她碰,更別說是上手了。


    雖說臨時聯係了搬家公司,但沈雅然思慮過後,還是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未待沈雅然走過幾個拐角踏上直廊,尚扶著樓梯的木質扶手的她便遠遠地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雖聽得不是很清楚內容,但沈雅然還是認出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徐玲瓏?


    她這會兒來這裏做什麽?


    麵上劃過一絲疑惑的沈雅然上前了兩步,但還沒等她走出拐角,徐玲瓏的一聲大吼便生生地將沈雅然喊愣在了原地——


    “什麽叫我還想怎麽樣?!是你還想怎麽樣才對啊!”


    此時徐玲瓏的嗓音帶著沙啞,大概是吼得太過用力的關係,氣息不穩地話語從她的口中歇斯底裏地吼出,“你要娶別的女人我也忍了!你想想你昨晚是怎麽對我的?!”


    說到這裏,徐玲瓏上前幾步,似乎是要伸手去抓對方,然而此時站在她對麵之人卻想也不想便側身再次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緊蹙的眉峰就沒鬆過的徐宗睿墨色的眸底一派冷沉,應是被前者纏得久了,神色不耐地寒聲道,“昨晚我已經和你說得夠明白了。”


    “我不管!”聽得徐宗睿說到這個,徐玲瓏似是被挑到了那根神經一般瞬間變了麵色,她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拉徐宗睿的衣角,“你對得起姑媽、對得起我媽媽嗎!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你是我的東西…!”


    “……”


    徐宗睿麵無表情地退開一步,雋逸的麵上壓抑著怒色,“迴去。別讓我再說一遍。”


    “我不!”徐玲瓏咬著唇瓣死死地盯著前者,就像是緊盯著自己的所有物一般,“這次我不會再讓你走了!”


    聞言,徐宗睿不由便想起昨晚前者在晚宴之後來找自己的模樣,頓時愈發沉下了麵色。


    而就在這時,一手扶著牆角的沈雅然也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聽到了這麽多內容,沈雅然哪兒能還不懂其中的意思。在眼前的兩人俱是聞聲看向沈雅然的同時,她單手半掩著唇瓣,眼底的震驚之色一覽無餘。


    寂靜之中,三人相對無言。唯有沈雅然扶著牆麵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兩人微微垂首,掩著唇肩頭有些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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