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雅然看他那模樣就是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要是還有今天這樣的情況、隻要對方透露了一點,哪怕是一絲威脅的意思,第一反應就是先拔槍再說。


    自從上次阮氏內亂一行之後,迴到雲市的這段時間,這個曾經想要她的命的男人便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負責直接傳達她的命令,整整大半個暑假的,她算是愈發摸不清對方的意思了。


    先前倒還看得出來他很是排斥她的存在,認為她是段延辰身邊的禍害,一心想除了她。


    但自她出於各方麵的原因和製約攔下了鄒軍保住了他的命之後,便態度不明了起來。


    她自然是知曉,以對方的心性,起初定是會在殺與不殺她之間搖擺不定,畢竟在明麵上她是不計前嫌救過他的命的人,會心生搖擺也是人之常情。


    從鎮海迴到青省的接下來兩個多月,沈雅然便實行了許多項收攏人心的計劃,將正大拉上正規的同時,一係列措施雷厲風行雙管齊下,至少是讓那餘下的十一個清合會的大佬對她改觀了些許。


    這點從日常通過電話聯係下達指令的接觸上,她便能從對方細微的語態變化上看出效果來。


    不過她眼前的這位……


    先前一開始的時候連她名字的好似不屑叫她,到了後來叫她‘沈小姐’,再到現在的‘小姐’,雖然她提過幾次讓他在外麵叫她的名字就好,但對方就好像沒聽到過她這話似的,還是一口一個小姐,後來沈雅然也就懶得管了。


    改了口,總歸算是種良性現象。其他的她也就不奢求了。


    但這可能是在道上養成的一言不合就拔槍的習慣是在實在是讓她頭疼了許久。


    “把東西帶迴去,用不著了。”微微歎了一口氣,沈雅然看了眼對方身後拉著的那隻行李箱,邊走邊道,“之前在大學區邊上盤下的那塊半成品住宅區怎麽樣了?”


    “按照命令已經在三個月前安排妥當。”小六目不斜視地淡淡道,“單是指定的那棟已經全部提前完工,可以入住。”


    沈雅然腳下步伐微頓,側首間神色輕緩,“那就是其它的還在施工階段了?”


    她道,“速度方麵要提升,半個月後一定要順利開盤。”


    聞言,小六一直未有波動的眉間一皺,江市和雲市是青省最為繁華的兩個市,相對來說,地價也是全省最高的地方,而這裏的這一片正好又是學區房,除去提前趕工的私人別墅區,還有聯排別墅區和套房區兩處,這兩個區域比別墅區的占地麵積與工程量都大上許多,半個月的時間的確是緊了些。


    “正好在完工的那處先住下吧。”沈雅然並沒有這麽在意對方蹙眉的反應,隻是緩聲道,“迴去跟他們說,我不管用什麽辦法,半個月一定要把這餌準備妥當,計劃要提上日程了。”


    小六頓時抬首,瞬間反應過來前者所說的計劃指的是什麽,眼底暗湧間再沒了先前的那股緊蹙猶疑,“是。”


    “……”


    而走在前方的沈雅然淡淡沉默一陣,忽地停下腳步,語態不明地淡雅出聲,“小六。”


    在前者停下步子的同時便於原地站定的小六抬了抬眼,“……?”


    沈雅然迴首淺笑,問道,“校門口是哪個方向?”


    小六:“……”


    一直跟著無比淡定的前者一路向前走的他掃了眼周遭已經是看不見多少大樓的樹林綠化的小路,默默地拿出校區平麵圖抬步走到了對方的前麵。


    ……


    大學區外的那處住宅區距離並不遠,事前沈雅然便讓人在校外準備好的那處地方正是這處正大集團還未完全正式開盤的住宅區中的一棟別墅。


    將帶來的衣物和各種生活用品安置好,這棟房子內的硬件裝修、水電設施還有那些床被軟裝修與廚房用具等等都已經提前安排妥當,隻需帶個人進去就能直接住下。


    因為開學的第一天晚上,學校會舉辦開學典禮、分院也會有新生歡迎大會,沈雅然一放置好自己的隨身物品,便折身迴了學校。


    留在別墅中的小六將所有房間都視察了一遍之後又在別墅外圍轉了一圈,在確定沒有問題的情況下迴到沈雅然給他安排在二樓的客房內,打開窗前書桌上的電腦,在一番輸入之後,用數據線接上了自己的手機,而後才撥通了一個線上號碼。


    “呦六哥,這時候您有空?今兒不是小姐開學的日子嗎?”


    一撥通電話,對麵便有人秒接起了手機。


    還沒多等小六出聲,通話中便陸續傳出上線的提示音,這是一個由清合會中專人設置的多人通話平台,因為是新型獨立波長的關係具有一定程度的保密性,會中遠程多項溝通,都是以此為媒介。


    而被段延辰派遣到沈雅然這邊的十二個主力,為正大集團的事宜互通消息下達命令,也是在這個媒介上新開了一道多人通信平台。


    “六哥,小姐在不在啊?您幫我們跟小姐問個好唄~”


    “得了吧,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六哥那脾氣,對著當家的都隻是問一句答一句,這能主動跟人家打招唿麽……”


    “哎,話不是這麽說的,這個可以慢慢改嘛,總不能一輩子當根木樁子吧?”


    “…我看有戲,最近你們有沒有覺得自從跟著小姐之後六哥的話多了些?”


    “哦~你這麽一說,好像真……”


    “你們是不是很閑。”一開通話就聽到那些個身處青省鎮海各地的人張嘴閉嘴地聊八卦,還沒開過口的小六終於是麵色陰沉地緩緩出聲道,“需不需要我給你們安排點‘生意’解解悶。”


    “不不不不、不需要不需要!”


    另一頭的那些人一聽這話頓時住了口,他們這一派專的是技術是經營,是會裏專門選拔培養出來的業界人才,雖說身在清合會又不缺防身之技、手上總會沾染點血腥,但‘接生意’這麽暴力的事情他們還是很少做的。


    殺人越貨這事兒可不是他們這種斯文人做得好的,萬一要是沒完成妥當,可不就拉低了會裏在道上的信譽度麽。


    於是眾人一陣幹笑,試圖僵硬地轉移話題。


    “……哈哈哈哈。”


    “…六、六哥,我聽說那學校可不太平、清一色的家族勢力掌權啊,您可得把咱們小姐看好了啊不然就算當家的不怪罪,哥兒幾個也不讓。”


    “是了是了,認識咱們小姐以前啊,我還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那麽大膽子,敢在當家的麵前下軍令狀、正麵懟鄒爺還活著迴來的人真沒多少。”


    “光是衝著她敢攔下鄒爺的槍保下六哥這事兒,老子就服她!”


    “主要是小姐的手段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對對、先前拿到鎮海的入禁允許,上麵就是一頓犒賞。等咱們這正大集團踩穩了青省和鎮海,那就是一大功啊,咱們在會裏這麽多年,還沒試過被記大功的感覺呢、跟著小姐功勞來得就是快!”


    “……”


    “你們先前不是還嚷嚷著說絕不在一個小丫頭手底下做事麽?”聽著對麵這清一色的溢於言表的讚美之詞,這頭的小六麵無表情地道,“怎麽現在張口閉口‘咱們小姐’,還要臉麽,誰是咱們、什麽小姐,別忘了我們是為當家的辦事。”


    “…六哥您就別嘴硬了好吧。”


    小六這話一落,便有人一馬當先地哼哼出聲道,“別當我們不知道啊,您一天到晚跟著小姐不也是叫人家小姐麽,而且幫小姐做事不就是幫當家的做事嘛,分那麽清楚幹什麽。”


    而後一幫說叛變就叛變的人便附和著幫起腔來,“小姐可是咱們清合會裏的稀有人才,所以六哥您可得護周全了……”


    “行了。”小六懶得再聽這幫有點好處就往哪邊倒的牆頭草瞎叨叨,冷言直聲道,“說正事。小姐讓你們把這個月兩個省內地的其他地產商的動向理出來,還有江市這邊的地盤,必須馬上完工。魚要準備加餐了。”


    “看看、看看,還不是叫了人家小姐嘛,得得得,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我這就去整理資料。”


    “嘿、時間上有點緊啊,工程安排的事就交給我了,不過…鯨吞計劃終於要被小姐拉上台麵了嗎,有些小激動啊!”


    “可不是,接下來有得玩了!”


    “……”


    作為沒有絲毫經驗倉促投資的新型企業,財力飽滿的正大集團的突然崛起,在各大原住地產巨商的眼中,就無異於是一塊肥美無比、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為了應對同行之間的明暗交鋒互相打壓,沈雅然以‘魚’為諷刺的起點,將自身定位成‘鯨’,從而衍生出了一個大膽到驚人眼球的計劃,名為‘鯨吞’。


    其寓意與最終的目的極其直接粗暴,就是不論對方的企業是大是小、隻要是同行、隻要是在這兩個省,不論好壞、先全部吞下再行處理。


    這便是鯨吞計劃。


    這個計劃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並不簡單。在各方籌備完全之後,吞下兩個省的地產業這想法本就已經有些駭人聽聞了,更何況是不論對方企業是否有利可圖還是血本無歸的狀態,都一並吞下,這就有點自殺式經營的感覺了。


    要是事後處理不當,正大集團最後被那些吞進來的蛀蟲拖垮,那該如何向上麵交代?


    這些風險沈雅然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對此,在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雖然她麵上波瀾不驚自信篤定,但心中也是極其無奈的,要不是為了完成當初她對著段延辰誇下的海口,一年之內翻一倍的保證,她也不會這般一路劍走偏鋒將之寄托在‘賭’之一字上。


    而真正成功的幾率,尚不明朗,大約,是五五分吧。


    要在短時間內瓦解兩個省內所有的地產同行、在逐一吞噬的過程中還不能讓餘下的企業抱成一團聯合對抗正大集團,這需要十分周詳的計劃和部署,但沈雅然隻準備了兩個月,連她自己都不怎麽確定能否發展順利。


    一切,就唯有利用‘賭’、‘疑’、‘畏’三字了。


    ……


    青省華中大學,新生開學典禮。


    晚會開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九月份中旬的日子在這個時間天色便開始漸漸轉暗,而燈火通明的會展中心的大廳空間極大,台下的席位足可容納三千多人。


    微微向下傾斜的一排排座位兩旁是足有三層樓高的厚重幕簾,嚴絲合縫地遮擋住了窗外漸暗的夜色。


    按照專業班級分區坐的位置,沈雅然所在的藝術學院是華中大學裏實力最強的學院,曆年來都是在這種校級場麵上占據主場位置,因此此次也毫不例外地安排在大廳中央靠前的位置。


    而沈雅然則在一入場的時候便被已在會場等待多時的白落梅拎到了自己身旁坐下,雖然白落梅是藝術學院的院長,但這會兒還是作為15屆大一藝術係純藝一班的班主任出席的這次開學典禮,故而還是坐在了班級的最前排。


    坐在沈雅然身旁的白落梅一坐下,便將一份紙麵證明遞給了前者,“這是通校證明。學校學院還有寢室那邊我都幫你通知過了。”


    “…謝謝白老師。”沈雅然接過那份通校證明,“麻煩您了。”


    白落梅看著沈雅然沉默了一陣,直到沈雅然投來疑惑的視線,才淡漠出聲道,“叫師傅。”


    聞言,沈雅然唇角不由微微一抽,“…麻煩師傅了。”


    對方冷豔死板的麵上這才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頷首之後不置一言地迴頭看向麵前的台上。


    台上的新生開學典禮開始由各位校級院級領導逐一上台演講、中途作為院長的白落梅也有離席上台。


    想來是之前白落梅單獨將沈雅然拎了出來坐到自己身旁的事情被許多人看在了眼裏,留在位置上的沈雅然在白落梅離席之後承受著同班之人從各個角度射來的各種暗含意味的視線,繼續麵色淡然地看著台上慷長無聊的公式化官方演講。


    直到白落梅下台迴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在沈雅然身上的視線才減少了許多。


    “接下來,我們有個臨時消息將要宣布。”


    這時,台上的兩位主持人在一眾領導撤出台上的席位之後,才站在場中道,“青省理科狀元兼青省藝考狀元的大名,我想大家都清楚吧?”


    在台下揚起一陣細微的躁動聲後,另一位女主持接著之前那位男主持的話笑道,“這位學霸呢,正好被咱們學校隔壁的國美入取了,而且呢,在去年,國美又正好和我們華中結成了兄弟盟校,這次新生軍訓都是兩個學校一起的哦!”


    “噯、話題跑遍了跑偏了。”男主持在這時笑著接話道,“所以說,今天的重點就是,這位雙狀元,會來我們這次開學典禮上做演講,看看時間也快到了,來來來,讓我們熱烈鼓掌歡迎!”


    主持人這話一落下,台下聽了兩位主持人這麽多鋪墊、對那位學霸抱著強烈的好奇心的一眾大一學子便很是給麵子地鼓起掌來。


    在全場響起的熱烈掌聲之中,一道依舊隻是白衣黑褲、修長清臒的身影步伐穩重地緩緩從後台走到了台上的演講台前。


    下一刻,對方清逸雋美沉穩自若的麵龐便出現在了台上兩旁的大屏幕上。


    明明還是處於少年到青年之間的年紀,而台上這人棱角分明清雋沉穩的神采相貌卻絲毫顯不出年輕人的浮躁與青澀,穩重的神色下一雙烏黑如墨、無波無瀾的雙眸印在在場每個人的眼中,如一汪幽靜的深潭。


    明知對方的視線並不是投到自己的身上,也能夠從中感受到無盡的平靜亙遠,雖然對方在行為與神態之上沒有任何疏遠的意味,卻依舊讓人覺得、仿佛他本該與平凡的眾人拉開遙遠的距離,這一灣看似清澈見底卻是深沉如淵的清潭,讓人不可觸摸、也不敢一探深淺。


    雖說久聞大名,可這乍一見到真人,台下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寂靜。


    台下,似乎還聽見了周遭嘶嘶吸氣聲的沈雅然已經在先前主持人提到青省藝考狀元的時候,便已經眼角一跳。


    而在見對方真的就這樣走上了台,沈雅然才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表情麻木的臉,眼中盡是無奈。


    如果要問什麽叫做猿糞?那麽…


    …這就是啊!


    ------題外話------


    求~收~藏~


    軍訓要發生點什麽事情呢?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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