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吧。”


    沈雅然:“……?!?!”


    一向淡然的沈雅然此時一副‘我肯定是聽錯了你是在逗我嗎’的表情明顯取悅了對麵那個性格惡劣的男人,他好整以暇地倚在沙發上,等著沈雅然的迴複。


    沈雅然嘴角極為明顯地抽搐了兩下。


    看對方那模樣可不就是‘逗你玩兒但就算是逗你玩也得接下這茬’的意思麽?她深吸了一口氣,頓時頭腦冷靜了不少,抬眸之間,便看向對麵的段延辰淡淡笑道,“…段當家要是覺得滿意,我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的。不知道段當家想要個什麽許法?”


    什麽什麽許法?以身相許不就是字麵意思麽。但是在這種時候,拚的就是臉皮厚,沈雅然就不信對方是真的想要她來個以身相許,段延辰作為國內一大黑幫勢力清合會的當家,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這點沈雅然還是有所耳聞的,而這段時間的接觸,她的確是沒在對方身邊看到半個女性生物,故而這項傳聞的可信度還是極高的。


    再加上在這方麵上,沈雅然對自身的長相是非常有信心的,像她這樣的普通大眾型,身為清合會掌舵的段大當家大概是看不上眼的。


    不過,就算對方是真的這麽想,她也隻能打死不認,把這個以身相許的意思掰到另外的方向上去。


    聽到沈雅然這有些模棱兩可的迴複,段延辰微微眯起了他狹長的雙眸,俊美如鑄的麵上透不出絲毫情緒。


    他緩緩出聲道,“要你說,是怎麽個許法?”


    “以段當家的身份,總不會是字麵上的意思就是了。”沈雅然微微一笑,終於找著了個突破口將對方先前的話堵了迴去,她道,“我能許的,是一年之內,讓段當家看到青省的價值總額翻上一翻。”


    翻上一翻。


    這可不隻是乘以二的概念。


    青省這片地域於江南地區處於沿海,雖然是地價高昂,但是地產行業的收資速度極慢,而且大多數的資金都是出於運轉當中,可流動資金的調用在幾乎隻有大額支出沒有盈利的前期可算是難如登天。


    光是要在一年內迴本,便是難上加難。


    而如沈雅然所說,要在一年之內不光是迴轉資金,拿迴本金的情況下,還要將盈利在本金的基礎上乘以二,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算是在地產業界,也不曾有過這樣誇張的可尋案例。


    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


    到底是自信使然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在結果還未出來的時候,誰都不能在此斷言。


    然而麵對著清合會的掌舵人,在對麵那個麵龐尚顯青澀的少女身上,在說出這句承諾之時,看不到絲毫示弱氣短的姿態,就憑這一點,便能夠讓人刮目相看。


    沈雅然比誰都清楚坐在自己對麵的這一位,雖然相處至今,未曾對她有過不利的舉動,但這個男人骨子裏,還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掌握著生殺予奪的黑道霸主。


    而做這項保證之前,她心中也曾思慮多時。


    一來,她知道這話一出口,便無法再反悔,並且若是一年之後,她未曾做到自己現今所承諾的事情,那麽她將麵對的,則不光是合作破裂這麽簡單的結果了。


    二來,她也知曉自己這個合作者的身份,在對方心中並不是那麽的重要,現在這種情勢絕大部分是由於對方的心血來潮亦或是覺得有趣才促成的,這樣的現狀並不是她想要的。


    故而,她也必須在對方麵前表現出平常人沒有的魄力,展示出平常人不具備的能力,再做出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在這點上,武力值方麵她是沒什麽可能了,但腦力值方麵她還是可以拚一拚的,再者講來,作為重生者的沈雅然沒有得到什麽玄之又玄的能力,但光是放眼今後三十年的國內局勢,她不說了如指掌,也是知曉得八九不離十的。


    這項信息的掌握量,可以說是她一個人絕對的優勢。


    而青省作為她前世起家、摸爬滾打了十餘年的地方,各方局勢對她來說更是洞若觀火。


    如此一一排算,她才敢攬下這個無比龐大的項目。


    雖然與清合會這樣的勢力合作和與虎謀皮無異,但隻要與之牢牢地綁到一起,那麽這前期的與虎謀皮,便會變成如虎添翼。


    若是能夠讓清合會成為她暗處可靠的依傍,那麽至少是在這國內,便無人能動得了她。即便是身份地位再顯赫之人,也要斟酌幾分。


    “哦?翻一倍?”


    對麵緩緩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語氣明顯上挑間極為撩人,心中思慮萬千的沈雅然聞聲抬起頭來,朝著對方淺笑頷首道,“是,一倍。”


    段延辰微微挑了挑眉眼,神態上依舊隻是一片淡漠無波,絲毫看不出任何對沈雅然這幾乎是異想天開的話的驚訝於懷疑,似乎沒什麽事情能將他動搖,他隻是道,“你應該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當然。”沈雅然再次頷首,麵上已經恢複溫淺的笑意緩緩暈開,似是秋日中久釀於桃花樹下的一壇果酒、氣味彌遠而清淡,韻味卻是極深,“權當是我新上任後,給段當家的見麵禮。”


    “嗬。”目光劃過對方麵上的淺笑,段延辰勾起唇角,不甚在意地道,“我等著。”


    “既然如此。”眼見上一個話題僵局被打著太極拐到了另外的方向上,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的沈雅然接道,“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與段當家商量一下。”


    麵色無瀾不明喜怒的段延辰抬了抬眼眸,“說。”


    聞言,心知對方不吃她迂迴曲折的那一套,沈雅然酌量片刻,方才換上正式的麵色,毫不拐彎抹角地開門見山道,“這段時間,我想借為挪用一下段當家在青省撥給我地產業的人力物力。”


    聽到沈雅然如此說,卻無任何詫異的段延辰好似是知曉對方想要做的事的,他靠在沙發上,神色悠然,“借人,還是借錢?”


    “都借。”沈雅然麵色凝重地道,“自然也不是白借,事了之後……”


    “這點小事也要來問我麽。”


    然而沈雅然還未說出事了之後的打算,坐在她對麵的段延辰便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似是很是不喜沈雅然這般的論調,悠悠出言打斷了前者的話。


    “……段當家又說笑了。”沈雅然聞言一怔,有些不明白對方真正的用意,旋即笑道,“這可不是小事。還是事先征得段當家同意的好。”


    “嗯?”修長的食指在書麵上習慣性地輕點,段延辰眯著狹長的雙眸,雙眸之中看不出絲毫情緒,神態慵懶,然而口中咬字卻是清晰無比,“我以為,我與沈小姐,已經是‘生死之交’了。”


    沈雅然:“……”


    …這個男人居然比她想象中還要雞婆!連這點芝麻大的陳年舊事也需要拿來噎她嗎?!


    段大當家,您的心眼是有多小啊?


    您這樣高貴冷豔顯赫無雙的身份這樣子小心眼有點不合適吧?


    “……”沈雅然麵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尷尬,但瞬間便被清淺的笑容迅速地壓了下去,她眯著眼笑道,“當初情況緊急,情急之下說的應變之詞,還請段當家不要當真。”


    “哦?”段延辰收迴目光,倚在沙發之上神色悠然淡漠,他語調隨意地道,“那沈小姐就是在沒事尋我開心了。”


    沈雅然:“……”


    沈雅然忍不住額角跳了跳,被無緣無故用過期梗找了茬,還被戴上這頂一看就一點都不走心、不是良心黑鍋的黑鍋,她覺得自己有種莫名被涮的感覺,“…既然段當家這麽說。”


    “那就是了吧。”她微微一笑,並不是非常溫和的語調之中似是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淩厲,就如隱藏於柔軟事物之中的尖銳利器,無法以肉眼探尋,“想必這世上能在段當家身上尋開心的,就我隻此一家了。”


    沈雅然朝著對麵的男人頷首微笑,“榮幸之至。”


    榮幸之至?


    段延辰眯了眯眼眸,冷淡的目光落在沈雅然含笑的清秀麵龐之上,有時候,他還真想把這小丫頭剖開來看看,她的膽子是不是和她表現出來得這麽大。


    近日來,這女人是越發得蹬鼻子上臉了,但偏偏平日裏的所做所為倒是挺合他的性子,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那臨危不亂鎮定自若間還能加以反擊的手段,倒是連一般見慣生死的男人都做不到。


    就是因為這有點意思的想法,他才容忍著對方在自己的眼下無法無天起來,然而,也隻能是在他眼下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這個女人生出非分之想、欲想脫離他的掌控,那麽他也隻好在自己豢養的小寵物脫離金絲籠之前,將之捏得粉碎了。


    “想必段當家是知道我要做什麽的。”繼而,沈雅然便道,“現在鎮海阮氏大亂,對於剛剛注入江南的清合會來說無疑是一個可以加以利用的機會。”


    段延辰微微抬眸,示意對方繼續。


    “如果後期有了作為江南企業之首阮氏作為助力,我想,段當家想要完成的事,在今後也會輕鬆順利得多。”沈雅然看向對麵麵色無波的男人這般一一分析道,“阮氏遭逢大亂,像這種巨型集團在國際上也是舉足輕重,平日錦上添花不易,但現今卻是有著可以雪中送炭的機會。”


    她道,“在這裏,我可以向段當家保證,事了之後,阮氏定會與清合會建立良好的扶持關係。”


    “保證?”而對麵的段延辰卻是輕輕地笑了一聲,微微嗤道,“你的保證能有多少可信度?”


    他修長的雙腿悠悠地疊著,然而再次出聲時的語調卻是輕描淡寫,“既然給你放了權,這些事,不必再來問我。”


    原本聽到對方上一句話欲想反駁幾句的沈雅然微微一愣,麵上的笑意方才有所緩和,她笑道,“那就多謝了。不會讓段當家失望的。”


    待沈雅然完成此趟最重要的一環,這才帶著渾身輕鬆地離開了此處重地,接下來,就是摸清阮家內部的分派與潛伏勢力的準確局麵了。


    想要力挽狂瀾反將一軍,也不是有了人力物力就能順利無阻的。


    阮氏家業龐大,光憑她借來的這些清合會隻限於青省的資源,要是愚蠢地正麵應敵,定然是有去無迴的,故而這該如何四兩撥千斤地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就全靠後期的評估與揣摩之後采取的計策了。


    希望此行能夠一擊即中,如若不然,待對方有了防備,她再行計謀便不會如第一次那般有利。


    ……


    別墅書房。


    沈雅然前腳剛剛離開,書房的側門便被打開,鄒軍一臉凝重地走到坐於沙發之上的段延辰身側站定,恭敬的語調間帶著些許疑慮,“當家的,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交給她,是不是……”


    是不是有些不妥?


    雖然他承認那個姓沈的丫頭不同於同齡階段的人,冷靜與準確的判斷力,還有膽識,都是他所見的人之中的佼佼者,就連他們道上的人,大多數也不如那一個小姑娘來的有魄力。


    然而,對方還是一個未滿二十的少女,這卻是一個不爭的實事。不論一個人再怎麽妖孽,在僅僅十八的年紀,光是閱曆上就會存在不足,這是時間與經曆上的積累,不是天賦與膽識能夠彌補的東西。


    閱曆不滿的少年人通常都會犯過度自負與思慮不周而鑽牛角尖的通病,這是無法避免的潛在危險。


    而他們清合會初到南方,根基未穩,這開頭的一項稱得上是大動作的項目對清合會的勢力來說雖然並不是耗資巨大,但在士氣上考慮、需是首戰大捷才好,然而當家的就這麽隨意地將之交與了一個小丫頭,這讓他如何不詫異?


    聽到鄒軍的質疑聲,段延辰的目光並未從手中的書籍上挪開,“覺得不妥?”


    知曉對方脾性的鄒軍下意識地一顫,卻依舊答道,“是。”


    段延辰淡淡地抬起眼眸,眸底無波無瀾,他輕笑一聲,神色不明間聲音輕悠,“那你就去盯著吧。”


    聞言,鄒軍不明所以,但還是應聲道,“是,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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