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希顯然沒有想過這種結果,迴了電話進來,問:“你們這是沒和好?”


    徐歲寧道:“和好倒算是和好了。”


    謝希便明白了:“你還沒要求他告訴你明確的答複,就原諒他了?”


    徐歲寧沒吭聲。


    “你們怎麽交流這件事情的?”謝希多問了一句。


    徐歲寧想了想,說:“陳律沒有說什麽時候結婚,不過說了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別人。他的意思是,結婚隻會跟我,但他現在不敢保證能帶給我穩定的生活,他想穩定下來再結婚。”


    謝希沉默片刻,道:“你覺不覺得他心裏有事?”


    徐歲寧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謝希道:“之前陳則初願意跟我離婚,是因為阿律答應他,之後病好了,就接手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他那父親,有多在乎利益,肯定要等到他合格,才會放心讓他接手。阿律現在在企業裏,還算是個小白,還有的折騰的。你要順著他,就要做好準備。”


    徐歲寧明白她的意思,這一旦折騰起來,也許到她三十了,也不一定能結婚。


    可是現在結婚,陳律忙的可能未必能給她最好,而且她深知一點,就算一個家庭裏,也有地位的不同。等陳律自己掌握實權了,陳則初自然也就不會在他麵前多說什麽。


    她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跟謝希打完這通電話,徐歲寧就起了床,大早上的她無事可做,就沿著馬路逛了逛,還沒有走近,就看見原本停著陳律車子的那個地方,已經空了。


    徐歲寧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見路旁屋子裏有個女人走了出來,朝她笑了笑。


    徐歲寧也朝她笑了笑。


    “陳先生一大早就走了。”滕漫跟她說。


    徐歲寧點點頭,發現原本停在前麵的那輛豪車也不見了,她並不知道謝珩清跟滕漫的關係,問了一句:“挺巧的,前麵那台車也不見了。”


    滕漫頓了頓,沒什麽語氣的說:“他迴去結婚了。”


    徐歲寧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是我前男友。”滕漫說,“本來是來找我複合的,不過他是私生子,現在他爸把公司交給他了,他還是更愛利益一點,所以迴去結婚了。”


    徐歲寧有些愧疚的說:“抱歉。”


    滕漫反倒不在意的說:“沒什麽的,我早就猜到了,反正他遲早還是會不要我的,偶爾三分鍾熱度來逗逗我,很多次了,每次都把我丟在一邊的。不過要我,我也更喜歡錢,人的本能啦。”


    她小小一隻,拿著掃把掃著門前的雪,心無旁騖,很是認真。不好看,不抓眼,很佛係的模樣。


    “不過下一次,我不會被謝珩清騙了,他當我傻的。”滕漫小聲的說,“反正我身邊也有個男人,到時候結婚算了。做女人,真的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諾,我孩子都生了,不也還是這樣。什麽隻有我一個,遇到好的就忘了。”


    聽完她的話,徐歲寧怔了怔,心裏突然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滕漫掃完雪,又蹲在地上洗菜去了。她幹什麽,都是心無旁騖的,相比起有一個富二代前男友,尋常人大概會更加覺得,她是土生土長的村裏人,皮相清秀,卻不打扮,非常樸素,一刻也不舍得讓自己空閑下來。


    徐歲寧蹲過去給她洗菜,哄道:“別難過。”


    滕漫笑了笑,眼神裏透露出一種認命的神態,說:“我還好的,我現在日子已經算好過了,我之前更慘,差點被人打死,我前男友把我救下來的,所以我恨不起來。他挺好的,就是錢的誘惑力,太大了。我就是後悔又心軟了,當時應該對他一冷到底的。”


    徐歲寧沒有說話,隻是陪她慢慢的洗完菜。


    “你跟陳先生呢,原諒他了沒有?”滕漫又偏過頭來問她。


    “我們隻是有些小摩擦,不是什麽大問題。”徐歲寧想了想,坦白說,“是有關結婚的事,但是我們這一年經曆了各種折磨,其實也不止是愛情了。”


    滕漫有點遲疑,似乎有話說,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你有什麽話,就說吧。”徐歲寧彎了彎眼角。


    滕漫這才開口道:“你還是注意些吧,怎麽說呢,一切都存在變數,親兄弟都會反目,何況情侶。當時我們經曆爆炸,我不要命的把他擋在身下,肋骨斷了,後背到現在都是疤。他當時感動到不行,說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女人,後來不要我也很幹脆的。”


    徐歲寧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她說起這些,倒是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沒有。不知道是隱藏得太好了,還是經曆多了麻木了。


    滕漫看著她,認真的問了一句:“徐小姐,我是不是長得挺醜的?”


    徐歲寧說:“你不醜。”


    “是的,我不醜,所以你不需要同情我,我並不覺得,我的人生,被一個男人拋棄了就怎麽樣。”滕漫說話的語氣有些淡。


    徐歲寧突然敬佩起麵前的女人,她比她要灑脫多了。而且很神奇,她有點社恐,一開始跟她說話很是局促,卻在有些問題上,可以這樣從容。


    第二天,徐歲寧也要離開村子了。


    徐母本來是讓她一起走的,但是她想迴去整理行李,也去奮鬥自己的事業,徐母就沒有再阻攔她。


    徐歲寧坐上村裏大巴的時候,看見滕漫也上來了,她拎著一個大大的蛇皮袋,站在大巴最前排,沒有看見她。


    車是在城裏,所有人都盯著她破舊的蛇皮袋看,而她低著頭拖著大大的袋子一直往前走。分明是又社恐了,卻依舊一往無前。


    徐歲寧也是跟她聊天了之後,才想抓緊迴來的,陳律事業沒穩定,她的事業不是同樣不穩定?人生的價值有很多,確實沒必要局限在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上。


    而且滕漫說的不錯,過命的交情,也不是會一直存在的。


    徐歲寧是在迴到a市下飛機後,才跟陳律說了自己也迴來的事。


    可惜他不在,隻迴道:抱歉,我不在a市,不能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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