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色之下,破敗的道觀之前,兩撥人麵對麵的站著。


    丁權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們心中的傲氣和底氣,隨著雲影劍勢的出現,徹底消失不見。


    迴想起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丁薇心中恐懼,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若非有王世平扶著,她恐怕早就癱坐在地上了。


    冷汗已經打濕了後背的衣杉,丁權強壓著心頭的恐懼,對著白月靈施了一禮,道:“不知流雲白家大小姐在此,多有得罪,還望恕罪。”


    白月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道:“你怎知我是流雲白家的大小姐。”


    丁權幹笑了兩聲,道:“世人都傳白家大小姐,豔冠天下,傾國傾城,待人隨和,沒有架子,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白月靈輕笑了一聲,沒有說活。


    她身邊那小丫鬟倒是搶著開口,“既然知道我家小姐在此,還不快滾!”


    “是是,我們這就滾。”丁權說罷,扭頭看了丁薇兩人一眼,示意他們快走。


    “等一下。”陳默忽然開口,語氣有些冰冷。


    丁權聞聲,心中暗自叫苦,但還是停下腳步,擠出一抹笑容,看向陳默道,“陳公子,還有什麽事情嗎?”


    麵色冰冷的看著丁權一行人,陳默開口道:“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有幾句話,需要說給王世平聽。”


    王世平朝陳默抱了抱拳,恭敬道:“陳公子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陳默輕哼了一聲,眼閃過一絲冷色,“既然你入贅了丁家,那你就不再是王世平,今後再不準去找初夢姐姐,哪怕讓她見你一眼都不行!”


    王世平聞言,趕忙應道:“我知道了,今後絕不與初夢相見。”


    陳默點頭,極其厭惡的揮了揮手道:“我的話說完了,你快滾吧。”


    “是。”


    王世平應了一聲,扶著丁薇,朝曼書城的方向而去。


    他們走後很久,陳默拍了拍梁迪生的肩膀,笑著道:“現在王世平真的死了,你可以去找初夢姐姐了。”


    梁迪生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閉上了。


    陳默微微眯了眯眼,看著他道:“怎麽,你還有什麽顧及?一並說出來,我替你解決。”


    梁迪生歎了口氣,道:“我怕說了之後,初夢會討厭我。”


    白月靈款步走到他身邊,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沒有哪一個女子會討厭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的。”


    梁迪生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開口道:“好,那我就去試一試。”


    陳默笑了笑道:“這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樣子。”


    此時天色微亮,四人踏著還未褪去的月色,朝著張初夢的住處而去。


    等他們趕到之時,天色已經大亮了起來。


    打開的庭院的門,張初夢見到四人,明顯愣了愣,然後臉色閃過一抹喜色,“你們迴來了,快請進來。”


    四人進了門,陳默看著院子裏的一株開了花的桃樹,沒有說話。


    白月靈和那小丫鬟看著梁迪生,也沒有說話。


    梁迪生看著張初夢,幾次張口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張初夢好奇的看著四人,笑了笑道:“你們去曼書城,見到世平了嗎?”


    此語一出,頓時讓在場眾人全都呆住。


    不讓他們說話,陳默搶著道:“初夢姐姐,告訴你一個很不好的消息,王世平在半年之前,就已經死了。”


    “什麽!?”張初夢聞言一驚,美麗的眼睛瞪得很大,呆呆的看著陳默,隨即不相信的搖了搖頭,笑著道:“不要開玩笑了,世平若是在半年之前就已經死了,那又是誰給我寫的信呢?”


    陳默不答,看向梁迪生。


    梁迪生漲紅了臉,一雙拳頭忽然攥緊,咬著牙道:“這半年來……一直給你寫信的人……其實是我。”


    長久的寂靜,庭院中響起的,隻有梁迪生急促的唿吸聲,和張初夢低低的抽噎聲。


    梁迪生表情悲傷,耷拉著眼皮道:“對不起初夢,我騙了你,這半年來的信……我並沒有交給王世平,也沒有將他的信拿迴來給你,因為他已經是……”


    “他已經是個死人了。”陳默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看著張初夢道:“死人是不會寫信的。”


    張初夢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白月靈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張初夢的肩膀,柔聲道:“初夢姐姐不要傷心,王世平是為了救一個孩子,才慘死在馬蹄之下的,姐姐應該為他驕傲才是啊。”


    那小丫鬟聞言,詫異的看了白月靈一眼,在她的印象裏,白月靈從來沒有說過謊話。


    張初夢勉強止住哭聲,小聲道:“其實我知道的。”


    說著,她走到一個房屋前,拉開了房門。


    裏麵的場景讓眾人大吃一驚。


    屋子裏,擺著一個桌子,上麵供奉著王世平的靈位,下邊壓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一首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張初夢看著梁迪生,低聲道:“半年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你的字跡雖然和他很像,但絕不是他。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怕我傷心,才故意這麽做的。”


    梁迪生身軀微微顫抖,上前一步,走到張初夢身邊,輕聲道:“既然你知道,為何不……”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忽然想到,現在再問這個問題,簡直是愚蠢至極。


    他雖然沒有問下去,但張初夢卻告訴了他,“我不敢說,我怕我說了以後,你因為顧及我顏麵,再也不會給我寫信了。你故意模仿世平的字跡,想必也是如此吧。”


    梁迪生愣愣的看著張初夢,忽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


    將信封遞到張初夢麵前,梁迪生麵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這是……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寫給你的,隻不過怕你拒絕,所以……所以一直留到了現在。”


    張初夢看了看梁迪生的臉色,也猜到了信封裏的東西,於是她的臉色漲的比梁迪生還要紅。


    慢慢的伸手,接過了那個信封,張初夢打開,從裏麵抽出了一張紙。


    紙上字跡鐵畫銀鉤,寫了一首詩。


    陳默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瞄了一眼。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信的末了,落款人寫的是梁迪生。


    陳默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湊到白月靈身邊悄聲道:“為什麽他們表達心意的方法,非要這麽獨特啊。”


    白月靈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笑意,“你不懂,這叫文藝,像初夢姐姐這樣的文人,羞於表達自己的心情,所以就通過詩詞的方式來傳述了。”


    陳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相擁在一起的兩人,自覺的退出了庭院。


    跟著一起出來的,還要白月靈和那個小丫鬟。


    此時小丫鬟的臉色紅撲撲,一雙大眼睛冒著些許羨慕的光芒,“哇,感覺好浪漫啊。”


    白月靈看著她,打趣道:“你若是喜歡,等迴到了流雲,我帶你去那些文人騷客聚集的地方,也給你也找個浪漫的筆友。”


    小丫鬟臉色一紅,低著頭,小聲道:“小姐你說什麽呢,雪兒才不要什麽筆友呢。”


    看著她扭捏的姿態,陳默撇撇嘴道:“她這樣的人,哪裏會寫什麽詩啊。”


    “你混蛋說什麽呢?”小丫鬟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瞪了陳默一眼。


    陳默幹笑一聲,趴著門框,偷偷瞄了一眼院子的情況。


    庭院之中,張初夢和梁迪生已經分開了,此刻看到陳默露出來的半個腦袋,本就紅潤的臉,變得更加滾燙了。


    陳默見怪不怪的笑笑道:“發沒關係的,你們這樣的情況,我見得多了。”


    “切,吹牛。”小丫鬟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帶著白月靈走進了庭院。


    “初夢姐姐,恭喜你了。”白月靈看著張初夢笑道。


    張初夢一雙玉手捏著衣角,紅著臉小聲:,“讓你們看笑話了。”


    陳默笑了笑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種事,才不是什麽笑話呢。”


    張初夢聞言,羞澀的看了梁迪生一眼,就隻是笑。


    梁迪生撓了撓頭,對著眾人道:“我和初夢的事,還多虧了幾位,我也沒什麽能報答諸位的,就隻有請諸位去我山寨裏暫住幾日,略表謝意。”


    “好啊。”陳默點頭,疲憊的伸了伸腰,“這幾天我簡直要累死的,找個地方歇歇也好。”


    說罷,他看向白月靈。


    白月靈無奈的點了點頭,到:“既然你都開口了,我總不能拉著你走吧。”


    陳默一笑,跟著梁迪生出了庭院的門,往他的山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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