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無劍,手中也無劍,人劍合一。”劍客夏侯越是品味,就越是覺得這裏麵的蘊含著使劍的哲理。


    這普普通通的幾句話,仿佛給他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若有所悟。


    閉目體會了半響,夏侯整個人的氣質都開始隱隱有了變化。


    這是因為他參破了一個武學道理,武功更上一層樓。


    同時,他也確定了,王翰果然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個遊戲紅塵的世外高人,否則,他怎麽能如此了解劍客的境界呢。


    至此,他對王翰,再無絲毫輕視,眼神也變得凝重。


    他再度抽出了長劍,鋒銳之氣直衝雲霄,凝重道:“前輩,請賜教。”


    “孺子可教也。”王翰滿意的點點頭,正色道:“來吧。”


    既然是前輩要求,夏侯當然不會不從,能隨口說出如此武學至理之人,功夫比他高是肯定,他不會有絲毫留手。


    隻有這樣,他才能將王翰所說的武學至理體會的更加深刻,讓武功再上一層樓。


    “我來了。”夏侯低喝一聲,凝重的麵色中帶著絲絲興奮,提劍便要朝王翰攻過去。


    如水的月華下,他的氣勢已然攀登到了巔峰,驚天之戰,一觸即發。


    孰料。


    王翰再度跪地,大聲求饒:“大爺饒命啊,我剛剛都是胡說八道的,你千萬別動手。”


    夏侯又驚了,之前他麵對王翰還隻是哭笑不得,那現在看到王翰又一次跪下,他可就真的動怒了。


    一次被騙還可以說是意外,那兩次被騙,就真的是他腦子有問題了。


    王翰很快又若無其事的站起身,大聲嘲諷道:“想不到吧,你們以為我又要開始裝筆了,以為我要認真了。”


    “你們實在是太天真了,誰說我隻能跪一次,我可以連跪兩次,有必要的話我可以連跪三次,四次五次。”


    “驚呆了吧,傻了吧。”王翰手舞足蹈。


    “你。”夏侯麵色潮紅,高大的身軀被氣的微微顫抖,就連持劍的手,也有些不穩。


    他居然,被一個傻子給耍弄了兩次。


    這種時候,光靠言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唯有鮮血,才能洗刷他的恥辱。


    夏侯是一個劍客,正常情況下不會亂殺無辜,但不代表他不會殺人。


    被王翰兩次戲耍,他已然動了真怒,誓要取王翰項上人頭。


    在極致的憤怒下,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他的劍,也快到了極致,達到了他以前從未有過的境界。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剛才被愚弄,也不是一點收獲沒有。


    但夏侯不會感激王翰,他隻會更兇狠的報複王翰。


    瞬息之間,寒芒以至,夏侯將手中的天下第一劍,刺入了王翰的身體。


    “嗤。”


    一聲輕響


    夏侯露出茫然之色,不敢置信低下頭,仿佛想要確認什麽。


    劍,確實是刺入對方的身體。


    可,為什麽他沒有一點刺入實體的感覺,好像刺中的不是對方的身體,而是空氣。


    “現在的年輕人啊。”王翰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可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笑意。


    “劍,乃是兵中之皇,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股一往無前的鋒銳之氣。”


    “我才剛剛跟你說完這句話,可你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反倒又一次的被我的一些瘋言瘋語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給迷惑了。”


    “唉。”王翰露出遺憾之色:“你不適合用劍,也不配用劍。”


    聽了王翰的話,劍客夏侯的臉上像是開了染房一樣,五顏六色,格外精彩。


    現在,他真的是迷惑了。


    眼前的這個,到底是世外高人,還是一個瘋子。


    如果說他是一個世外高人,為何沒有一點世外高人的風骨,說跪就跪,沒有任何猶豫;如果是一個瘋子,那他講話又為何如此的有哲理,讓人深思,為何他明明刺中了,對方一點反應沒有,他也沒有刺中實體的感覺。


    夏侯,真的迷茫了。


    在王翰的話語聲中,他慢慢把劍收了迴來,刺迴了劍鞘中,臉上的表情仍然是茫然的。


    “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世間萬物皆可為劍。”王翰沉聲道:“去吧,好好想我話語中道理。”


    夏侯掙紮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朝著王翰一躬身,歎服道:“謝前輩指點。”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蘭若寺,隻是和來之前相比,他的步伐不再堅定,反而充滿了迷茫。


    這短短一小會兒的經曆,實在是玄奇無比,讓他這個身經百戰,本該一往無前的劍客,都無法保持本心了。


    月色下,王翰負手而立,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劍客夏侯的離去,目光高渺,仿佛高高在上的天意,又仿佛在看一個與他毫無相幹的過客。


    “怎麽樣,各位觀眾,看的爽吧,意外吧,驚喜吧,沒想到吧。”


    等劍客夏侯一走,王翰立刻恢複了本性,對著觀看直播的觀眾嬉皮笑臉道:


    “覺得主播不錯,喜歡看主播的點點關注,等我以後直播,能第一時間過來觀看,要是覺得主播可以的話,那就送送禮物,感謝各位老鐵。”


    “我真的是醉了。”


    “主播現實是哪兒人,為什麽變臉能這麽快,毫無違和感。”


    “主播,你真的是撼動了我的三觀。”


    “這是第一個讓我著迷的主播。”


    “前麵的,我想跟你說同樣的話。”


    “你們看到剛剛那個低等生命體的表情了嗎,說實話我很想笑。”


    “主播這張嘴不去北寒仙界做說客可惜了。”


    似乎王翰總結的直播要素很有用,觀看他直播的人數再攀新高,大家都對他這毫無廉恥的下跪行為給驚到了。


    有人唾罵,也有人喜歡王翰這特立獨行的風格,打賞的禮物也是再攀新高。


    照這個趨勢下去,一場直播百萬信用點打賞根本算不上困難。


    王翰趁熱打鐵,和觀看直播的觀眾們互動了一小會兒,盡量把熱度給維持住。


    就這樣互動了一會兒,王翰繼續朝蘭若寺內部前進。


    剛走到蘭若寺內唯一一棟完好建築的門口,裏麵就走出來一個人,他麵容粗獷,眼眸淩厲,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臉上那遮蓋了半張臉的絡腮胡子。


    王翰露出冷峻之色,冷冷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實際上,他已經猜出了這位是燕赤霞,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正在直播。


    為了直播效果,他必須要立好人設,必須要特立獨行。


    “敢問閣下姓名。”燕赤霞沒有動怒,而是一抱拳。


    “什麽是姓名,姓名又是什麽,有人叫我前輩,也有人稱我為瘋子,可這又能說明什麽。”王翰雙目無神,振振有詞:“叫前輩的是以為我是前輩,叫瘋子的以為我是瘋子,可那隻不過是表象,隻不過是他們從我身上看到的一麵。”


    “大家都叫前輩為前輩,叫瘋子為瘋子,於是他們就跟著這麽叫了,可是從來沒有人想過,前輩為什麽會被叫前輩,瘋子為什麽會被叫瘋子,這裏麵到底包含了什麽樣的意義。”


    “就好像,大家都叫這裏為蘭若寺,可是,如果我把寺名改成寺若蘭,他們又會重新叫這裏寺若蘭,可蘭若寺還是寺若蘭,都不是這棟建築的本名,建築隻是一棟建築,並不一定真的有名字,可老是非要給這棟建築取名,就好像不取名這棟建築就不存在一樣,你說奇怪不奇怪。”


    “每個人都要有姓名,每個人都要問別人的姓名,就好像沒有姓名人就不存在一樣,可人真的要有姓名嘛。在人剛從娘胎裏麵誕生的時候,人是不存在姓名,那時候人也活得很好,人究竟是什麽,姓名又究竟是什麽,這一切是否存在本質上的聯係,還是這兩者都是人妄想出來...”


    聽了王翰的話,燕赤霞先是疑惑,然後不解,再然後是蛋疼,等聽到王翰還要繼續扯下去之後,他終於是忍不了了,出口打斷道:“行了兄台,我就叫你兄台吧,你別再說話了,說的我頭都痛了。”


    “姓是什麽,名又是什麽,為什麽姓在前而名在後,為什麽不能名在前而姓在後,人為什麽一定要...”王翰沒有理會,繼續喃喃自語。


    “夠了。”燕赤霞大喝一聲,震得房子都抖了一下,成功的打斷了王翰的自語:“兄台,在下燕赤霞,就住在蘭若寺內,不知你所來為何啊。”


    “住,所來...”王翰又想扯一通閑話。


    “夠了。”燕赤霞再度大吼,然後他看王翰又想扯,他又來了一次大吼。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王翰終於閉嘴不言。


    燕赤霞鬆了口氣,深深後悔自己來和王翰搭話的決定,趁著王翰閉嘴的功夫,轉身就走了。


    性格豪爽的他實在是不想和王翰打交道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王翰又一次搖頭。


    還沒等他發表什麽長篇大論,後麵就傳來了腳步聲,他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麵容俊俏的書生。


    “小生寧采臣,途經此地,想來借宿一宿,不知是否可以。”寧采臣來到王翰麵前,十分有禮貌的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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