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道:“你不必再偽裝了,我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我有一事,始終想不明白,你既已完成了任務,又為何要迴來?”


    南月道:“我......”


    南月本想借此來洗脫自己的嫌疑,可沒想到反而加重了自己在白夜這裏的嫌疑,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早知道,就不該迴來,可那時的自己,卻是歸心迫切的。


    將伏魔珠交給昷肆後,自己就很想迴到伏魔山,除了抱著僥幸心理洗脫嫌疑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千浮雪,千浮雪還在山上,她想在最後的關頭站出來,向大家說明一切,還千浮雪一個清白,也讓自己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若讓她看著千浮雪死,或知道千浮雪因她而死,她的心裏定是會不好受的,也為了這份安心,她選擇了迴來,迴來承擔一切,本想著,在所有人麵前說出這一切的,可沒想到,白夜已經發現了這些,那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早死晚死都得死,通過白夜告知大家,也未嚐不可,隻要能還小雪清白就好。


    南月垂頭思慮片刻,忽然抬起頭,斬釘截鐵道:“沒錯,是我,是我偷的,仙上,您現在可以去告訴所有人,這些事,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還小雪一個清白。”


    白夜道:“東西呢?你給誰了?”南月笑了笑,不說話。


    南月突然的承認,白夜反倒歎了口氣,知道是她做的,她承認了,可又能怎樣呢,還是不能昭告天下,在所有人麵前還千浮雪清白,若讓千浮雪知道了這一切她得有多傷心?


    白夜沉默了,片刻後,語氣淡然道:“我知道了。”說罷,轉身出了門。經過門口的部署星軍時,下令道:“看牢一點,不要放鬆警惕。”


    “是。”


    屋裏,南月無力的伏在地上,像終於解脫了似的,全身都放鬆了下來,翻了個身,仰麵躺著,定定地望著天花板,望了一會兒,抬起手,摸向胸口,從懷裏掏出一方疊的整整齊齊的布巾,上麵繡著千浮雪那夜,在她房中,寫的四個字:月南星起。寫完後的第二天,南月就跑下山,找了個繡工好的師父,將這幾個字,原封不動的模仿著千浮雪的筆跡,繡在了自己貼身攜帶的帕上。


    南月手指輕拂這四個字,字跡明媚如花,手指輕盈如雪,白皙的手指摩挲過閃熠的金線,留下的,是一串傷情。月南星,那樣純潔無暇的一顆星,那麽的明亮、潔白,可她,卻自知自己早已被浸染,根本配不上那樣無暇的星,更配不上千浮雪心中那單純善良的自己。


    一滴淚,悄無聲息的順著臉頰滑下,落在了地上,南月悲泣,喃喃道一聲:“對不起......”


    為了給千浮雪洗脫罪名,白夜隻好去找軒宇丘,將此事告知於他,去往伏魔殿,軒宇丘正在殿內休息,說是休息,不如說是獨自憂愁,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坐在椅上,不住的歎息。


    見白夜來了,也隻是淡淡一句:“師弟,你來了。”


    白夜上前行禮,道:“師兄,偷竊者已找到。”


    軒宇丘一聽,瞬間兩眼放光,道:“是誰?”白夜道:“南月。”


    軒宇丘對這個答案,感到有些意外,他對南月也是有些印象的,在他的腦海中,南月就是個單純的姑娘,活潑靈動,平時表現也很好,作風也不錯,也很乖巧,怎麽會是她呢?


    軒宇丘道:“你怎麽知道?你查出什麽來了?”


    白夜低了低頭,道:“她自己承認的。”軒宇丘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自己承認的?”


    白夜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軒宇丘雖然是有些無法接受,但既然行竊者都已經自己承認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臉上瞬間覆上一層憤怒,正準備下令去抓人,剛走兩步,卻被白夜拽住了胳膊。


    軒宇丘迴過頭,白夜道:“師兄,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軒宇丘道:“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把她抓起來,嚴刑拷打,直到交代出伏魔珠的下落為止,不僅如此,還要將她的罪行公之於眾!”


    白夜抓著軒宇丘的手微微一緊,道:“師兄,能不能......不要抓她?”軒宇丘不解問:“為何?”白夜道:“至少......不要在山上。”


    軒宇丘將身體也轉了過來,滿臉的疑問和震驚,道:“這是為何?”白夜垂頭不語,片刻後,軒宇丘明白了,緩緩道:“你,是不想讓千浮雪知道此事,對嗎?”


    白夜不語,垂了垂眼瞼,睫毛微微發顫,默認了,軒宇丘一臉恨鐵不成鋼表情,手微微發顫的指著他,渾身都有些發抖,被氣的不知說什麽好,指著他半餉,也才說出一個你字,而後重重歎了口氣,拂了拂袖,沒想到自己的師弟,竟真的動了情,他隻恨自己,當初沒有製止他二人來往,片刻後,道:“那你說,怎麽做。”


    白夜道:“南月前幾日時,私自離山,沒有告假,就以這個理由,將她逐出山門吧。”


    軒宇丘不可置信的迴頭:“什麽?逐出山門?那你告訴我,伏魔珠怎麽辦?天帝那裏怎麽交代?”


    白夜道:“師兄,伏魔珠已離開伏魔山了,再者,你覺得,她既能自己承認伏魔珠為她所偷,怎可能將去向,告知於你?交給天帝陛下去審,豈不更好?”


    軒宇丘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欲語還言的看了白夜半天,最終,歎了口氣,拂袖而去,對於這個師弟,他已經完全無語也無奈了,滿腔怒火無處可發,恨鐵不成鋼,也是又愛又無奈。


    白夜即刻去到後牢,將刑柱上已經昏厥的千浮雪解了下來,橫抱而起,抱迴了閣居,放在她的榻上,立即傳喚醫仙前來為她醫治。


    軒宇丘帶著部署星軍蠻力闖進閣居,將南月一左一右架走,立刻下令,將其逐出山門,罪名是私自下山、晚歸,違反門規,眾弟子茫然相視、麵麵相覷,沒想到私自下山和晚歸的罪罰,竟嚴重到逐出山門?


    南月被逐出山門後,山門內的秩序便恢複了正常,取消了對眾弟子的監禁,眾弟子,不知發生了何事,紛紛竊竊私語著。


    南月被兩名部署星軍架著,扔出了山門,南月也很是詫異,沒想到,那麽重的罪責,竟一個逐出山門就了事了,她慶幸有千浮雪的存在,若沒有千浮雪,她恐怕,早死幾百迴了。


    南月活動了一下手腕,往山下走去,準備迴錕玄宮,剛走到一農戶家的門口,還未走完柵欄,忽地從兩邊林中冒出四五個身披銀甲的士兵,二話不說,強行將她扭住,按著她跪在地上,這一舉動嚇到了柵欄裏正在喂雞的一婦人,和正在捆幹草的一農漢,愣在原地,怔怔的往這邊看。


    軒宇丘出現在南月麵前,淩冽的目光看著她,像是要在她身上灼出個洞來似的,道:“南月,你可知罪?”南月笑了笑,道:“當然知罪,原來你們在這等著我啊,還真是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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