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公案點蒼滅門一事能圓滿解決,有蕭觀音的自大狂妄和南詔赤德珠丹的恰好趕到,一切湊巧並非巧合,不如說天命所歸之人自然得道多助。


    彭裕被人扶了下去,以他目前的情況就算有五色蔓莒和北鬥大還丹吊著一口氣也最多撐不過三天,被三針製神強製催發的生命力幾乎燃燒殆盡,想要重新燃起生機不知得砸下多少天材地寶進去。


    沒有人願意這麽做,一個微不足道的點蒼弟子死便死了,何為武林情分,在這個時候誰會願意花那麽大的本錢去救治。


    隻要彭裕說出了點蒼當日的情況,他的生或死就再也無關痛癢。


    能直接誣陷北遼雲川樓的如今就隻剩華山一派,然而在見識到薑商種種匪夷所思手段後的君子劍嶽飛衡這會兒再也沒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誣陷成功。


    在草原武林來人的逼迫之下,被認為中原武林後起之秀的嶽飛衡拋棄了自己的尊嚴和傲骨隻求能苟活一命,說了違心之話直接把華山的慘事栽贓到北遼雲川樓的身上,原本以為中原如今喧囂的聲勢再有這麽多有頭有臉的江湖大佬指責北遼,嶽飛衡覺得自己站在大勢的一邊應該十拿九穩。


    既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又能保全聲譽,一旦北遼被中原武林打垮,他依然還是那個前途無限的華山君子劍,照樣是那個仗劍風流的江湖四公子,而且還是華山如今唯一能拿出手的人物,華山掌門必然會由他來繼承,而江湖同道或多或少都會幫襯一把。


    可一旦華山的誣陷被北遼再揭露開來,他嶽飛衡便在整個中原武林人的眼裏就是一個貪生怕死滿嘴胡言的懦夫,什麽中原後起之秀,什麽華山獨苗,什麽江湖四公子,等等榮譽即將離他而去,而他嶽飛衡日後再也不可能繼續在中原立足。


    一想到種種事情敗露之後的慘況,嶽飛衡的心就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他很後悔當初為什麽不能再硬氣一點和這些草原來人死拚到底,就算死也能贏得一個身後名,就是因為一絲僥幸,他屈服了。


    萬分懊悔又如何,他隻想活著而已。


    雙手已經有微微地顫抖,自身的修為早已被人下了某種禁製,而和他一道的木布泰一直呆在身邊,隻要嶽飛衡有一絲異動,他必死無疑。


    “嶽少俠你怕了嘛?”耳邊響起木布泰略微有些生澀的中原雅言。


    嶽飛衡此時全身都已經僵硬。


    “怕,難道你不怕?事情一旦敗露,在座這麽多中原宗師在場,你覺得自己能跑得了嘛?”


    “所以奉勸嶽少俠不要耍花招,口風要嚴實啊,咱們如今綁在一條船上,我死,你也死,而且華山也將會成為整個武林最瞧不起的門派。”


    “如果……”


    “沒有如果,就照著事先計劃好的說,死無對證,你隻要一口咬定是北遼雲川樓出手即可。”


    就是硬撐唄,嶽飛衡如今十分後悔當初的懦弱,在一個個針對北遼的陰謀算計敗露之後,他已經完全對四鎮撫司和品武庭失去了奢望。


    瞧瞧被雲川樓耍得如此團團轉,被人抽絲剝繭一步又一步的瓦解,華山一事當真能做到嚴絲合縫嘛,並不見得。


    “還有一位苦主,華山嶽飛衡,不知道華山一事,你又準備如何汙蔑北遼呢?”


    就在嶽飛衡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薑商一聲暴喝,令其整個人嚇了一個激靈。


    “嶽公子為何臉色如此差,難道是因為心有愧疚不成?”薑商一臉笑得奸詐。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嶽飛衡,更是讓這位江湖四公子之一的君子劍覺得全身火辣辣,好像被釘在了恥辱柱上一樣,臉色從蒼白漲成了豬肝色。


    活或者死,天平不斷地左右搖擺,激烈的思想掙紮,最終還是抵不過對死亡的恐懼,嶽飛衡隻在心底不斷跟自己說,他還年輕,他還有遠大的前程,熬過這一劫他有信心日後的華山可以在他的帶領之下重迴輝煌,隻要昧著良心死咬北遼,隻要撐過草原中人在他身上所下的禁製撤銷,他發誓要把草原的人殺得一幹二淨。


    “嶽公子,華山一派高手死得幹幹淨淨,你的師父師叔伯們死於非命,如果不想華山派的名譽被玷汙,還望嶽公子把真相公諸於世啊。”


    薑商繼續施壓,眼見著木布泰又靠近了嶽飛衡一步,隻要他有任何的不尋常絕對立馬出手。


    “如果是有人威脅你,不妨說出來,可還有天下武林給你撐腰,嶽公子被譽為君子劍,可要對得起這一聲美譽啊。”


    “嶽飛衡,你如實訴說,有灑家為你撐腰不用怕,華山慘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廖驤也看出了嶽飛衡有些不對勁。


    草原武林人士這一次是經雁門關入得中原,活動範圍在三晉和隴西兩省,拿華山下刀子本該是犯了朝廷的大忌,可上頭依然把此事壓著就想著先狠狠咬北遼一口再迴頭收拾,廖驤是真怕嶽飛衡在這個時候反水,把草原肆虐殘殺北方武林同道的醜事公布出來,那麽朝廷的臉可就被甩得啪啪作響。


    隻希望嶽飛衡能咬緊口風,絕對不能出現意外。


    嶽飛衡抬頭望了一眼廖驤,靖武司暗中和草原武林達成過一個協議,隻要自己能幫著朝廷指責北遼,靖武司願保住他嶽飛衡的性命,而作為條件朝廷會讓這幫草原人士再次從雁門關退走,這是一個置北方武林於不顧的協議,一旦捅出來絕對會讓整個江湖見識到朝廷的真麵目,是的,在朝廷的眼裏,江湖人就是一群畜生,不僅可以隨意打殺,而且還是拿來做交易的籌碼而已。


    “嶽公子!”


    “嶽飛衡!”


    薑商和廖驤兩人一共施壓。


    所有人都盯著華山君子劍嶽飛衡。


    心裏那一杆天秤依然還在不斷地搖擺。


    一麵事關個人榮辱,一麵關乎生死。


    嶽飛衡不斷的大口喘氣,要名節還是要命,他一時之間真的無法做出選擇。


    直到腰間的劍尖抵在了腰脊之上。


    “嶽少俠,何不把當日華山發生的慘事跟天下人說一說,公道自在人心啊。”


    木布泰的笑容,就像一把利刃插在了嶽飛衡的心窩處。


    “華山,是被北遼雲川樓的人打殺。”


    終究還是懼怕死亡。


    在名節和性命之間,華山君子劍,江湖四公子之一的嶽飛衡,最終還是選擇了保全性命。


    “嶽飛衡,本世子對你很失望啊!”


    背負雙手的薑商搖頭苦笑。


    “君子劍,嗬,徹頭徹尾的偽君子罷了。”


    “薑商,你莫要血口噴人!”


    “嶽飛衡,你知道嘛?說實話,你今天死不了的。”


    場間突發異變。


    刀光一閃,一柄斷賒刀抹過了木布泰的頭顱。


    “阿裏和卓,你還想藏著?你來中原,不就是來拿我冷鋒的頭顱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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