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商對範怡人做任何的事情,都不會有人覺得過分。


    因為從範明哲明確表示讓範怡人跟著世子殿下開始,這位範家千金就已經不是代表她自身一人,而是代表了範家幾百號人。


    在出了這麽一檔事之後,世子殿下要如何摧殘範怡人都有可能。


    換句話說,這北遼側妃不是那麽容易就坐得上去的。


    想要人前顯貴,必然是人後遭罪,所以範怡人對於薑商的任何要求,都不會拒絕,就算百般淩辱都會照做不誤。


    當然薑商對範怡人這個絕美佳人本來就沒有太多的想法。


    範明哲把她推過來的時候,世子殿下也不過是抱著看著辦的態度。


    一個北遼正妃是岑晚琴,一個側妃是範怡人,那往後的日子得該多無趣。


    所以薑商一直想等迴到北遼之後,再想個由頭把這樁聯姻給推掉便是,隻是到了現在嘛,範怡人他不一口吃下肚子裏去,怕是範氏就能一直提心吊膽下去。


    雲川樓並不是沒有一點作用,那位軒轅天霜對範怡人有意,在濟南範府盤桓多日,也受範思睿的待見,這些事世子殿下都心知肚明。


    也虧得範怡人和軒轅天霜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進展,頂多是互有一絲好感而已,如果沒有自己這齊魯一行,本就是鐵打的一對,如今卻被無情地棒打鴛鴦。


    到如今範怡人成了範氏投靠北遼最大的保命符,除非是世子殿下想要一腳踹開範氏,否則範怡人就算想送人都送不出去。


    拆散一對是一對嘛?管他呢。


    盡管對範怡人沒有特別的念想,但終歸是看著養眼,就當是北遼的一尊耐看花瓶便是了唄。


    但薑商的意思,底下人哪裏會琢磨不出味道來。


    很快對範怡人的稱唿就從先前的主母變成了範小姐。


    一路從濟南到曲阜,多了兩個邊緣人。


    一個蔓瑩,一個範怡人。


    一個不得寵的妃子,怕是比貼身丫鬟的地位還不如,這就是高門望族裏的齷齪事,天下都是如此,北遼豈能例外。


    不過薑商終歸還是沒有一口就把範怡人給吞下肚子。


    光溜溜地在眼前換了衣裳就讓她一人乘了一輛馬車跟著。


    他這麽做無非就是跟範怡人提個醒。


    過往的一切都給斷了,從今往後,你,生是北遼的人,死是北遼的鬼,就這麽簡單。


    一路往儒家文廟所在的曲阜而去,顯得有些平靜。


    沒有任何牛鬼蛇神出來鼓搗些破事,這一段也是薑商自打京師北都出來之際走得最輕鬆的一段路程。


    要沒有三千北鳳騎寸步不離的跟著,頗有逛蕩江湖的意思。


    臘月這個丫頭受的傷不輕,被那修為絕頂的範管家狠狠刺了一記,雖用不死輪轉的功法給抗了下來,但也是實打實被一品武神境高手打了一記。


    當時薑商親眼所見,空氣都給蕩起了漣漪,可見那一下的威力有多猛。


    讓臘月下不了地躺著養了好幾天,於是在世子殿下的身邊就多了那個一直不肯摘掉麵紗的獨孤伽羅陪著解悶。


    原本是暗樁的將門八將,差不多有多少實力都給人摸了個一清二楚,再有任何布局別人都會把這幾個人給考慮進去,尤其是殺力最大的獨孤伽羅,已經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跟在身邊正好,免得又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至於將門八將剩餘的人手,按話嘮姑娘的話說,除了桃夭和東方衍有點用之外,剩下的幾個各司其職罷了。


    當真再遇到浪組破浪這個層麵的刺客,那幾個沒一點用處,純粹就是送人頭的。


    浪組,這段日子差點就成了世子殿下的噩夢,永遠都不知道這夥人還會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給他來一手。


    不過江湖經驗最老道的徐鴉也說了,能請浪組動用狂浪和破浪層麵出手的代價很大,就算坐擁金山銀山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尤其是那些身份潛伏下去的破浪人員,世俗的金銀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出手,除非就是拿出奇門八卦大挪移這等絕頂功法才有一絲可能。


    隻是這世間哪有這麽多頂尖絕學可以拿來動人心魄,所以這一番消停之後,世子殿下實在不用這麽提心吊膽。


    並且浪組往往隻是出手一次,一次刺殺不成就不會再有下一次,這也算是自古傳承下來的規矩,而對世子殿下連續出手三次,背後之人的麵子已經是天大了。


    在見識到世子殿下身邊的死士實力之後,再大的麵子也會使完。


    浪組是收人錢財的殺手組織,培養一個破浪級別的殺手要耗費多少心血,哪裏願意明知道送死還往火坑裏跳的道理。


    也是聽了徐鴉的話,世子殿下後幾日才敢出來透透氣。


    有將門八將,有三千北鳳騎,量誰也沒那個膽子就這麽衝出來刺殺他。


    卻也得以見到一路下來從來不曾得見的一幕。


    從北都出來,經西廊走道入齊魯,過濱州,濟寧,濟南,一路所見俱是那粉飾太平的景象。


    真在荒野蹊徑裏逛蕩,才明白所謂地天朝上國並沒有做到天下太平一片祥和的地步。


    尤其是在盜匪成群的齊魯道,真正的麵目無非就是最底層的百姓照樣生活在水生火熱間。


    路有餓殍也能得見,是被匪盜洗劫之後的一個小村莊。


    精壯男子和年紀尚輕的女子俱都已經身死,隻留下老人和小孩。


    良田被付之一炬,而這夥人就隻能坐著被活活餓死,別無其他的下場。


    這時候更加不可能會見到官家的身影,齊魯的官場一番驚天巨變,哪個官員吃飽了撐著往這些山窩窩裏鑽。


    世子殿下瞧得可憐,隻是給出一些銀兩又有何用?


    在生死邊緣掙紮的窮苦人家,最需要的是一口飽糧而不是一錠錠的銀子。


    看著這些餓得已經眼冒綠光的百姓,要不是有北鳳騎護著,恐怕就一蜂窩地湧上來,連人帶馬都要吃得一幹二淨。


    世子殿下還想著把口糧勻出來一點分給這些人,卻是被翟時雨給攔了下來。


    “殿下,萬萬使不得,一旦給出了口糧,立馬就會在附近傳開來去,到時候跟在咱們後頭的可不就是這一個村子的人,而是所有齊魯一道的難民,並且草原兵馬集結還有諸多難民從山海關那邊過來,就算掏空了所有家底也填不滿這麽大的一個窟窿啊。”


    “殿下,狠狠心走吧!如果對這一個村子的人都不忍心,等到後麵幾萬幾萬的難民圍過來不是更讓人鬧心?搞不好還會出現暴動,快要餓死的人啥事幹不出來?”


    理是這個理,薑商都懂。


    拿出自己這一行人的口糧,是會救活這一村子的老弱病殘,可往後呢?一旦消息傳了出去,這些難民就會一蜂窩地圍過來,管你什麽北遼世子,管你什麽三千北鳳騎,人都活不下去了,該搶就搶就殺就殺。


    就連薑商偷偷想讓韓小兌留下一點食物分給那些小孩,最後還是被翟時雨領人都給拿了迴來。


    留下一點食物,然後讓所有人去爭去搶,這才是世間最悲哀的事情。


    而人性往往在這一刻會暴露出最陰暗的一麵。


    不管這一袋食物是給誰第一個發現的,那個人都不會拿出來分享,而是獨吞。


    與其越想越鬧心,不如狠狠心讓其自生自滅當成沒見過才是一了百了的事。


    天下沒有這麽好打理的!


    人心這個東西,隨著環境變化,從來沒有道理可講。


    薑商隻是對著翟師爺發了一通脾氣,最後自然是不了了之。


    這一趟去曲阜,去儒家的文廟。


    他倒是想問問當代的大儒,天下這個樣子,儒家可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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