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遞給上官金虹一杯茶。


    林仙兒微笑道:“柳隨風的另一個身份雖然是我們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局麵還是掌控在我們的手中,隻不過一場對弈,自身不出現半點庸手錯手,這是最基本的,而對手是否會出現錯手妙手,才是決定棋盤上勝負的關鍵,所謂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這句話是不準確的,應當說成事在人謀事也在人。”


    上官金虹微笑點頭,他喝著林仙兒遞來的茶水,一雙眼神忽然變的說不出的深邃與悠遠,幽幽道:“李家子女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唯有李淵優柔寡斷了一些,如今也隻看李淵是否能為我們添上一把助力吧。”


    林仙兒皺了皺眉。


    她指著地上洛陽的方向,輕聲歎道:“這個朱猛陰鷙冷酷,行事常常出人意料,他那裏不知道會弄出什麽名堂,還需要好生注意一下,如若亂了這一盤好棋,那除掉便是。”


    這一刻的林仙兒頗有二十年的殺伐果斷與冷酷無情。


    此時此刻倘若有他人聽見林仙兒、上官金虹、上官小仙這一家子的對話,絕對會毛骨悚然,上官金虹說李家個個人中龍鳳,而上官一家豈非也是如此,而且個個都是可謀天下的狠角色。


    她也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上官小仙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她一向相信父親上官金虹和母親林仙兒的聯手,幾乎算得上是天下無敵,世上絕對沒有任何人擋得住了,不過柳隨風的身份令她生出了幾分疑慮,如今這疑慮也消失了,上官小仙也徹底安心下來了。


    至於柳隨風在這一次謀劃以後或者謀劃之中,是不是會死在長安城,上官小仙一點也不在意。


    她可是不是那種自己的身子被人瞧見,就會以身相許的女人。


    即便柳隨風死了,那個時候或許也隻是難過幾天吧,畢竟柳隨風這樣有趣而且有本事的人物是不常見的。


    僅此而已。


    柳隨風是不在意的,


    柳隨風對許多事情都不在意。


    對金銀財寶,他不在意,他若在意,他已成為絕世商賈了,躺在金山銀山中了。


    對於權力,他也不在意,他若在意,此時此刻也在權力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號令天下。


    他甚至可以獨開一門,金戈鐵馬,縱橫江湖。


    對於美色,柳隨風也不太在意。


    他喜歡見美人,也喜歡與各種各樣氣質的美人交談,可他不是兩隻腳的情獸。


    世上許多人在意的事情,他都不太在意,世上許多人不在意的事情,可他偏偏在意的很。


    無論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罷,他都是能想得通的。


    一個人倘若想不通,那根本就不是在意與不在意的問題,而是愚蠢與聰明的問題了。


    他一向不是個愚蠢的人,因此對於許多事情都想得清楚。


    他自認也明白,當自己施展五展梅劍法的時候,上官金虹極有可能會將柳五這個名字和自己聯係在一起。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倘若上官金虹這點本事也沒有,那他還真會小覷了上官金虹。


    可這對於柳隨風來說,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即便自己的名字被上官金虹知曉了,又如何呢?


    如今他是柳隨風,他隻是柳隨風而已,上官金虹也不會將他怎麽樣。


    現如今長安城的布局已經到了收官的地步了。


    大鏢局有大鏢局的布局、雄獅堂有雄獅堂的判斷,李淵也有李淵的想法、金錢幫也有金錢幫的念頭,這縱橫交錯的布局沒有到最後一刻,沒有誰能知曉誰是真正的贏家。


    不過柳隨風是可以肯定兩件事的。


    第一,他絕不是這場長安城風雲之後的贏家;


    第二,他已成為了這場混亂風暴的中心了。


    至少有一件事許多人都必須來找他——決戰的時間。


    七月初七、慈恩寺、大雁塔。


    長安城上下都在傳著這十一個字,這是已經轟動天下的決戰訂下的時間與地點。


    可時間隻有七月初七,具體在什麽時候交鋒呢?


    這一點長安城上下沒有幾個人知曉。


    可隻要是聰明人都應當清楚一個人是一定知曉的——柳隨風。


    他柳隨風知曉了決戰的具體時間,那也昭示著明日必定有不少人來找他。


    明日是七月初六,後來就是七月初七了。


    如若明日不問,那就沒有機會知道了。


    上官金虹的傳話抵達醉春風客棧的時候,柳隨風就想明白了。


    也正是因為想明白了,因此才明白長安城的棋局已經到了收官的時候。


    他不喜歡參與那些所謂的幫派爭鬥,可他喜歡瞧見各大幫派與勢力之間那種權謀的交鋒,這實在是非常刺激的事情。


    而柳隨風一向喜歡刺激。


    柳隨風將呂鳳先的屍體安葬後已夜色已經很深了,他迴到房間一沾到床就睡著了。


    他一點不擔心明天的事情,而且還非常期待明日的事情。


    明日一定是非常熱鬧的一天。


    七月初六,晴,晴空萬丈。


    這一天的天氣實在很好,非常好。


    可不少走在長安的人都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就是安靜。


    長安城明明和平日一樣繁華熱鬧,可讓人感覺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安靜,一種令人心慌慌甚至有些窒息的安靜。


    這似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蕭淚血提起了他的箱子,走出了那間他租住了小屋,走進了和木雞、韓章一次相見的春風巷。


    韓章、木雞已經死了。


    他們的屍體已經被司馬超群派人收斂起來了。


    那間小屋中已經沒有韓章木雞了,高漸飛、跋鋒寒也沒有居住在哪裏,可蕭淚血偏偏走進了春風巷,走進了那間小屋幹什麽呢?


    明日便是要殺楊堅的日子,今天,他實在不應當出來行動。


    他的行蹤還沒有被任何人知道,他現在是個秘密武器,可他為什麽偏偏選擇在這種極其特殊的時候,還要冒險走在長安城呢?


    這一點高漸飛是很不明白的,他甚至想要問蕭淚血,隻不過被跋鋒寒拉住了。


    跋鋒寒隻說了一句:“朱猛相信蕭先生,我們更要相信蕭先生。”


    高漸飛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一向相信自己的朋友。


    清晨陽光照射在柳隨風臉上的時候,柳隨風才起床下房間吃早點。


    今天的醉春風客棧極其的安靜,柳隨風走噠大堂的時候,甚至可以聽見有些客人喝粥的身體。


    他抬起一雙睡眼,就瞧見了一個女人亭亭玉立立在下樓梯口的地方。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家三小姐李秀寧。


    這是柳隨風和李秀寧的第二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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