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戟溫侯呂鳳先、柳隨風會麵的消息傳到了大鏢局。


    司馬超群望著卓東來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他已經提起了那口千錘大鐵劍。


    這些年來他已經極少動用劍了。


    麵對江湖上的許多事情,他根本不用親自出手,更別提動武了,可今日明顯是不一樣了。


    他不但要出手,而且還要動武。


    這一次他是要麵對大敵,大鏢局的大敵。


    麵對大敵的時候,司馬超群絕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與大意。


    “不急,我們還要等一條消息。”


    “韓章、木雞的消息?”


    “是的。”卓東來道:“我們已經等了這麽久,不妨再繼續等一等,我相信時間絕不會很長。”


    司馬超群閉上了嘴,他將那口三十九斤九兩九錢,四尺三寸長的千錘大鐵劍斜靠著椅子放下,喝了一口茶。


    他不喜歡喝茶,可今日這一戰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他不能不喝茶。


    這口茶才剛剛咽下,卓青就來了。


    卓青是卓東來手下的愛將,也是卓東來極其信任的人。


    卓東來隻信任一種人——有能力的人。


    卓青自然是極其有能力的人。


    卓青看上去一臉疲憊,但剛毅冷靜的麵龐上卻露出了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他走到司馬超群、卓東來麵前,甚至連禮節也沒有做,立刻就步入了主題:“木雞、韓章正在長安居酒樓喝酒。”


    司馬超群的麵色有些古怪了,望著卓青:‘是長安居酒樓,而不是長安居茶館?’


    長安居茶館和酒樓雖然都有長安居的招牌,但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長安居酒樓隻招待貴客,這裏來來往往的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便是有錢人。


    而長安居茶館不一樣,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


    在這裏買上一壺茶,不過十個銅板,隻要你願意,便可以在茶館中坐上一天,也絕對沒有任何人對你指手畫腳。


    木雞、韓章出生微末,而且現如今又有重要的任務在身,這樣兩個一向冷靜穩重的人,為什麽要在長安居酒樓這個極其顯眼的地方呢?


    卓青很肯定的迴應:‘是長安居酒樓,而且還是長安居第一樓,他們用了三百兩銀子點了一頓好菜好酒,又用了兩百兩從怡情院請來了四個能歌善舞的姑娘,如今正在享受著。’


    司馬超群不說話,他隻是望向卓東來。


    這件事他已經感覺有些蹊蹺了,但他相信卓東來。


    他相信卓東來的判斷一定是正確的。


    卓東來這個時候已經愉快的笑了起來。


    卓東來微笑望著司馬超群:“木雞、韓章的確是個有趣的人,他們也的確是非常有用的人,隻可惜他們是朱猛的人。”


    司馬超群也笑了起來,歎道:‘隻可惜兒朱猛是我的對頭,因此木雞、韓章便不能不死了。’


    卓東來點頭:“不錯,他們的確不能不死了。”


    司馬超群起身,提起千錘大鐵劍,但一隻手已經按住了卓東來的肩膀道:“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去醉春風客棧,我不希望哪裏出現一丁點意外。”


    卓東來微微一笑,微微躬身:‘是。’


    在外人麵前的時候,卓東來一向不會和司馬超群有任何的爭執,他必須要讓大鏢局上下,必須要讓所有人知曉,大鏢局的主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司馬超群。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如此,一直都做得很好。


    司馬超群在大鏢局的威信的確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也沒有任何人質疑。


    司馬超群滿意點了點頭,他拍了拍卓東來的肩膀,望著卓東來那疲憊的麵色道:‘這幾天你太疲憊了,不要忘記七月初七才是重頭戲,我希望那一天能瞧見一個完美的紫氣東來。’


    卓東來微微一笑,而這個時候司馬超群已令卓青帶路,一行人馬衝向了長安居酒樓的第一樓。


    他們不是喝酒的,而是殺人的。


    殺木雞與韓章、


    卓東來坐上了一頂轎子,朝著醉春風客棧而去。


    哪裏也將有一場決戰。


    他對銀戟溫侯呂鳳先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注定有一個人死?”


    銀戟溫侯點頭:“我若殺了你,會提著你的人頭找上官幫主,那個時候大概我也會死。”


    柳隨風自然是明白呂鳳先的意思。


    昔年呂鳳先折戟在了上官金虹手下,最終加入了金錢幫。


    而昔年呂鳳先會渾渾噩噩的原因的罪魁禍首之一卻是林仙兒。


    而林仙兒則是如今的金錢幫主上官金虹的夫人。


    呂鳳先已恢複了昔日的銀戟溫侯的風華,自然也不可能再呆在金錢幫了,而呂鳳先本就是個極其驕傲的人,這種驕傲的人自然會選擇最驕傲的方式生存或者死亡。


    呂鳳先找上上官金虹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前提條件是呂鳳先能活下來。


    兩人這一戰隻有生死,而不在於勝負。


    亦或者說生者便是勝者,敗者便是死者,這其中不存在其他的情況出現。


    他為呂鳳先到了一杯酒,為自己也斟滿了一杯。


    柳隨風端起酒杯,敬呂鳳先道:“昨日上官小仙送給我一口棺材,如若你死了,我便將這口棺材送給你。”


    呂鳳先微微一笑,仰頭幹下酒水:‘多謝,倘若你死了,那我會為將你裝在這口棺材裏,並且送你入土。’


    柳隨風笑得更愉快了:“那我也就不能不多謝了。”


    這句話說完,柳隨風站起身來了,呂鳳先也起身。


    兩人不約而同起身,也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有時候對手遠遠比朋友更了解自己。


    那一眼之中,無論呂鳳先也好亦或者柳隨風也罷,他們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瞧見了尊敬之色,也瞧見了一種對死亡的風輕雲淡。


    對於這兩人來說,死亡已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了。


    柳隨風提起桌上的劍,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銀戟溫侯呂鳳先也提起了他的銀戟,走出了客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客棧,步伐不一,但給人的感覺說不出的契合,這一刻甚至令人感覺這兩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


    他走出客棧就瞧見了跋鋒寒立刻客棧門前。


    他隻是瞧了跋鋒寒一眼,又看見了在街道上走來的燕南飛,但也隻是瞧了一眼,隨即腳步輕輕一點,便已越上了屋頂。


    銀戟溫侯走出客棧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三個人,多情公子侯希白、奪命劍客荊無命以及紫氣東來卓東來。


    多情公子侯希白的身側還有兩個少年人。


    可他也隻是瞧了這些人一眼。


    他和柳隨風是一樣的念頭,無論出現什麽人對於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眼中隻有柳隨風這個對手。


    而柳隨風的眼中隻有銀戟溫侯呂鳳先這個人。


    呂鳳先也一躍而起,如羽毛一般輕飄飄落在了屋頂上。


    兩人對峙,爭鋒。


    一場決戰也就不能不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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