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長安城不過短短數日劍,柳隨風已經拔了三次劍。


    第一次拔劍是對付荊無命的奪命一劍。


    劍劍相擊,那一劍荊無命沒有要他的命,因此他也沒有要荊無命的命。


    第二次拔劍是麵對玉簫道人的襲殺,這一次他不但要了玉簫道人四個屬下的命,也要了玉簫道人的命。


    如今是他第三次拔劍。


    可這次拔劍和前麵兩次拔劍都不是一樣的。


    第一次拔劍是因為他知曉荊無命無殺他之意,也無他殺之心,因此這一次拔劍隻是試探;第二次拔劍是因為玉簫道人已經喪失了和他一戰的勇氣,這一戰與其說是武功上壓過了玉簫道人,不如說是氣勢上,沉穩上碾壓了玉簫道人,使得玉簫道人未戰先怯。


    而這次拔劍不一樣。


    這一次拔劍是麵對的跋鋒寒。


    柳隨風麵對的是一個絕對好戰,絕對敢戰,而且以戰養戰的人。


    一個一旦出手就可將生死拋之度外的人,何況這個人更是一個高手。


    這一次拔劍,他麵對的不是敵人,而是對手。


    對手和敵人不一樣,對手可以令人施展出全力,也可以令人即便殺死了自己也不能不佩服。


    而跋鋒寒就是柳隨風的對手,因此柳隨風這一次拔劍和以往任何一次拔劍都不一樣。


    他不怕死,也不怕敗,他什麽都不怕。


    他隻怕不敢一戰。


    柳隨風一向認為一個人倘若不敢一戰了,那這個人就不適合在江湖上行走了,至少江湖上千奇百怪的事,萬種樣式的人,都已經不是對自己的吸引力了,而是障礙阻礙。


    因此不敢戰的人,江湖也就沒有什麽興致了。


    柳隨風一向是個敢一戰的人。


    他喜歡決勝千裏的大氣大概、快意恩仇。成則意興風發,貴為群龍之首,敗則不妨鳴金收兵,甚至流亡江湖。必要時,要殺,就殺個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如果要隱,那就全身而退,百忍成金。


    他就是喜歡這種快意長弓,輕衣怒馬的日子,因此他一個穿越者才會得到師承以後,用二十多年日日夜夜,時時刻刻修煉武功,也才會用數年的時間行走天下,也才會在他想要成名以後,提劍入長安,明知曉是仇人書信邀請,還是來到了長安。


    他是個什麽都不怕的人,他也是個什麽都不太在乎的人。


    他提著劍,拔出劍了。


    這一劍拔出展現出來的已不僅是武功,而是柳隨風這個人的風華,這個人非凡的氣魄。


    劍勢如山嶽壓下,猶如瀑布飛瀉,雖然看上去有不少疏漏之處,可當有人想要攻擊這些疏漏之處的時候,便已經被飛瀉的瀑布之水填滿了。


    這一劍不是快,而是重,更是沉,也是無儔。


    這一劍根本沒有給對手任何閃避的機會,隻有硬接,隻有硬抗。


    若硬接不下,硬抗不下,那隻有敗,隻有死。


    劍招是簡簡單單的劍招,劍勢也是任何人都會的劍勢。


    可無論什麽人也都很難將這樣尋常不過的劍招施展得如此化腐朽為神奇,任何人也不可能將這沉、重、無儔、剛猛的劍勢,施展得如此霸道。


    跋鋒寒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


    他第一眼瞧見柳隨風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一個可以威脅自己生命的高手。


    他實在配當柳隨風的對手的,因為他明知道柳隨風是個可以威脅自己生命的頂尖劍手,可他流露出來的是興奮與刺激。


    一種即便即將入黃泉路,也仍舊可展現出蓋世無雙本事的氣魄;一種即便窮途末路,仍舊敢風華絕代一迴的氣質,一種即便與天下為敵,仍舊敢一劍在手,睥睨蒼生,問天下誰可與我一戰的豪情。


    這就是跋鋒寒,一個無所顧忌,也無所畏懼的跋鋒寒。


    他瞧見了柳隨風這一劍。


    他一直在等待出招的機會,柳隨風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是沒有任何破綻,他尋不到任何破綻,因此一直在等待。


    他原本以為柳隨風也會和他一樣等待,可知道柳隨風出劍的時候,跋鋒寒才知道,他雖然沒有小看柳隨風,可還是小覷柳隨風了。


    柳隨風並不是那種喜歡以靜製動,等待機會的人。


    柳隨風在他沒有任何破綻的時候出劍,這一劍也使得以靜製動成為了笑話。


    柳隨風要以動破靜,在決鬥之中迫使對方流露出破綻。


    靜立之時不流露出任何破綻,這是比較簡單的事情,可在激烈的交鋒之中,誰能保證自己沒有破綻呢?


    沒有人,每個人在交鋒的時候,都可能出現破綻。


    而那個時候就是看誰先抓住破綻,而一旦抓住了破綻,便是勝負,甚至於生死。


    柳隨風選擇的便是這種方式。


    不過選擇先出手必須要有一個自信,自信自己的招式絕對不可能被對方一擊即破。


    否則那便是破綻,便是給對方以靜製動的機會。


    若非極其自信的人,又如何敢這樣出手。


    若非極其有本事的人,又如何能這樣出手。


    跋鋒寒在柳隨風出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小覷了柳隨風。


    柳隨風這一劍沒有破綻,可這一劍卻已經劃開了對峙的格局,已經是交鋒了,而不止對峙了。


    麵對這不能閃避,不能退避,隻能硬抗的一劍。


    跋鋒寒也隻有出手了。


    這並非是他想要的出手,可如今他也已經不能不出手了。


    跋鋒寒出手了。


    他的雙手手心忽然爆射出了兩道精芒。


    腰間上的刀與劍這一刻同時不見了。


    刀在左手,劍在右手。


    刀與劍也不知道何時入了跋鋒寒的手,入了手心就化作了兩道精芒。


    麵對這氣吞山河的一劍,跋鋒寒騰空而起七八丈,而後左手刀。右手劍,呈現刀劍合擊合流之陣勢,朝著柳隨風力劈而下。


    柳隨風的劍招霸道至極,而麵對柳隨風這霸道的出手,跋鋒寒以霸道應付霸道,看誰更霸道,誰更無敵。


    這第一擊就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這第一擊就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這第一擊,也足以令人血液沸騰。


    這一刻至少有三個人的血液沸騰了。


    坐在棺材上的上官小仙,剛剛得到消息抵達醉春風客棧的卓東來以及早已經買醉於客棧中的江南第一名劍客燕南飛。


    很快來了第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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