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


    夏舒蝶再喊了一聲,仍然沒有人答應。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龍兒等人忽覺脊背一涼,冷榕與溫千柔一把就衝了出去,那兩個和尚也正好衝了進來,她們二人動起怒來,出手之時不留一絲餘地,一息之間,那兩個和尚就被她們二人給製住了。


    “說,人呢?”


    冷榕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和尚,和尚被她嚇的不輕,癡癡的說不出話來。溫千柔也如冷榕一般,他口不能言,眼神裏卻像是帶著一把刀,刀已架在了和尚的脖子上。


    那和尚卻壯著膽子道:“你們有事去問方丈,在寺裏撒什麽野?上次已經被你們毀了一間堂屋,現在又要搗『亂』麽?”


    溫千柔『性』子曆來高傲,他雖不如冷榕那般冷峻,但發起脾氣來,誰都敢打,又哪裏容得下一個小和尚這麽無禮,手掌一抬,風聲湧動,轉眼便要將這小和尚打得魂飛魄散。


    那小和尚也是固執,竟毫不掙紮,一咬牙,一閉眼,竟想著硬扛了著一掌。


    院外忽然來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又是一名小和尚衝了進來,見師兄被抓著,忙質問溫千柔道:“這位女施主,你這是幹什麽?”


    韓姝忙上前道:“沒事,我們在鬧著玩兒呢,這位小師父這麽著急,有什麽事嗎?”


    小和尚拍了拍腦袋,神情驚懼道:“快快,快去稟告方丈,魔教的人……打上來啦……”


    眾人身子一怔,冷榕柳眉倒豎,問道:“當真?”


    小和尚道:“這還有假,大家都下山攔截去了!”


    冷榕擔心同門,什麽也顧不上,當先一揮衣袖,踏著輕功便飛了出去。


    那小和尚見溫千柔愣住了,於是一甩手打掉她的手,道:“我要去方丈那裏,你有功夫,怎的不去抵抗魔教,在這裏逞強算什麽?”


    韓姝道:“我們隨你一起去見方丈,行嗎?”


    那和尚四處一望,想起現在也不是計較寺規的時候,便道:“隨你便!”說罷,便衝了出去,韓姝與龍兒還有溫千柔也一同跟了上去。


    剛出守靜堂的小院,便可若有若無的隱約感覺到,遠處山下有靈氣湧動的跡象,那小和尚所說果然不假,魔教的人真的打來了,但眼前還是先跟隨那小和尚去找到方丈再說,若那仙尊前來,沒有方丈出手,或是楊不凡還在昏睡,是連一絲贏的希望都不會有的。


    眾人火速的穿過幾條青石板路,到了寺廟的最後端,那裏有一處小坡,是整個鳳足山最高的地方。


    坡上有一涼亭,亭內有一口古鍾,鍾下坐著倆人。


    溫千柔朝著那涼亭望去,忽然兩眼發光,抑製不住的激動起來。因為,在那口古老的銅鍾之下,有一人端坐,他劍眉入鬢,鳳眼微閉,發絲輕拂著他沉靜如玉的臉頰。他身著深青『色』的衣裝,身姿挺拔,身上時不時的閃著金光。


    他,不是楊不凡還能是誰?


    與楊不凡對立而坐的,是虛空方丈,他嘴裏一直念著,從眾人見到他,他就一直在叨叨的念個不停,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竟像是完全不用吸氣,每一個字緊緊接著下一個字,念了許久,也沒有一下停頓。


    楊不凡盤坐著,就這麽閉著眼睛,一直凝神靜聽。二人身上都隱隱冒著金光,他們若有若無的散著靈氣威壓。


    奇怪的事又發生了,那口古鍾竟被靈氣威壓『逼』得開始低沉的響了來。“嗡嗡”之聲,不覺於耳,聽來卻一點也不使人煩躁,反有靜心之功效。


    韓姝的臉頰上也『露』出欣慰的笑顏,龍兒又驚又喜,正要奔上前去,卻被一和尚攔截道:“阿彌陀佛,請都別過去!”


    那和尚正是那年輕的不喜和尚,他負責看守此地,而一直與他形影不離的不悲和尚已然下山禦敵去了。


    龍兒也擔心楊不凡的安慰,便道:“楊大哥醒了麽?他們現在在幹什麽?”


    不喜和尚迴道:“楊施主醒了,方丈在……將金禪寺的心法傳給他!”


    韓姝奇道:“五派的心法曆不外傳,尤其是你們金禪寺對佛法更為尊崇,更為看重,怎會傳給楊公子一個外人呢?”


    龍兒一驚,道:“不會……楊大哥不會要當和尚吧?”


    溫千柔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楊不凡醒來是好事,但要當和尚可就不能與自己廝守了。


    不喜和尚瞧了瞧他們幾人,道:“你們不要誤會,楊公子自然不會出家!”


    韓姝道:“那……”


    不喜迴道:“你說的對,金禪寺對心法看護得十分嚴格,從不外傳的,隻是,如今情勢所迫,若不如此,天下蒼生岌岌可危,念及無辜百姓,方丈還是決定將心法傳給楊施主了。”


    龍兒道:“因為楊大哥身兼其他四路心法,是最有希望與仙尊對敵的人,若他再修一路,勝算便能更大一分,對麽?”


    不喜點頭稱是,龍兒看了看老方丈,道:“這麽急切的傳功,你們老方丈撐得住麽?”


    不喜頓了頓,道:“這……這裏有我一人便夠,你們幾人速速下去支援大家吧,反正傳功也不是一時片刻的事。”


    龍兒點了點頭,道:“好,正好我有仇要報,今日我便要親手宰了那隻畜生!”說罷轉頭對溫千柔與韓姝道:“柔姐姐,韓姑娘,咱們去幫大家吧!”


    二人點頭答應,隨著龍兒轉身便走,不喜忽然喊道:“等等……”


    三人身法使到一半,又頓住身子,道:“怎麽……?”


    不喜行了個佛禮,神『色』凝重,道:“請大家……無論怎麽樣,一定要撐住……千萬珍重!”


    三人相互環視了一眼,心覺,此次一戰,當真是最後一戰了,若是再次戰敗,一切都不會存在了。


    金禪寺腳下,那大木屋門前寬敞的平地上。


    楚厲乃是仙武教排名第二的角『色』,上山之時,衝得也最快,山下幾派人中,沒有一人發覺他的行蹤,卻正好被冷榕給攔了下來,二人相視而立,尚還未曾動手。


    “如今五派大勢去矣,鷹幫也隻尚存一息,你等若是歸降,方才是明智之舉!”楚厲神態自若,雙手負在身後,麵對五派的聯合,卻仍然獨自一人便衝在了最前,這份自信,源自於其身上極為高深的修為。


    自上次與楊不凡一戰,已使得他突破仙書七層瓶頸,已算得上是一名八層子弟了,與仙尊也僅有一層之隔,這份修為的天賦,乃是中州鳳『毛』麟角的存在。


    冷榕神情凝重,麵臨大敵,手裏的玄冰劍也握得緊了些,劍上冒出的寒意也十分強烈,尚未動手,便能瞧見霜芒陣陣的圍繞著劍鋒。


    楚厲當時瞧見過冷榕的身手,尤其是她對仙尊所使的那一道“雪山封魔劍陣”更是當世無匹,隱隱堪比楊不凡的八荒拳,所以絲毫也不敢對她輕視。道:“其實,心法這種東西,也並非多多益善,如你這般,將青鬆派的心法與自己的秘術結合,再有這把神兵輔助,已然是當世難尋敵手的存在了!”


    見冷榕靜靜的凝視著自己,也不迴話,便又道:“你這麽厲害,想必不比咱們溫壇主要差吧,我猜……楊公子應該會更喜歡你一些才是,對麽?”


    冷榕隻是哼了一聲,一心想著怎麽與他對敵,哪裏還有心思去理會他說什麽。但楚厲擅長言辭,本就在想辦法用各種言語來擾『亂』冷榕的心意。


    一個不善言辭,一個極能言語,但二人卻都是絕頂聰明的人,都各自防範,想等著對方出手第一招,好從對方招數裏尋覓破綻,從而一步步製敵。


    二人就這麽對視而立,久久不曾動手,一旁已然有些仙武教眾殺了上來,正要協助楚厲殺向冷榕,卻被楚厲喝止,道:“你們先去寺裏,這邊交給我!”


    那些仙武教眾便又往山上的金禪寺衝,冷榕柳眉倒豎,心道,這些人既然殺上來了,便說明五派還是攔晚了一步,如今山下的殺伐必定十分慘烈。若讓這些人殺到寺裏去,影響到了楊不凡,後果便不堪設想,於是也不理會楚厲,飛身而起,一劍就砍向了那些仙武教眾。


    一道霜芒劍刃閃過,一旁的大樹也都受波及,轟然倒下。


    她靈氣深厚,身法快捷,那些普通的仙武教眾還未曾反應過來,便已倒了一半。


    楚厲嘴角一翹,也一蹬腿,一拳就朝著冷榕打了過去。


    “靈柔拳!”


    他拳法剛柔並濟,極為難對付,而冷榕又正自收招,已然沒有時間去瞧別人的破綻,隻得連忙撤劍迴防,這一招之內,便落了下風。想要扳倒楚厲,更是難上加難了。念及此處,頓時便火冒三丈,對眼前仙武教眾也更加恨得咬牙切齒。


    二人身法都非常快,冷榕雖處在下風,卻仍然憑著深厚的修為,不至落敗,無論楚厲發出什麽招,她也都能一一破解,隻是一直處於防範之狀,打得十分憋屈。


    金禪寺


    龍兒與溫千柔還有韓姝衝出寺來,站在大雄寶殿門外,正要下山去協助大家,竟忽覺一股強大的靈氣威壓傳了過來,定睛瞧去,不由得瞠目結舌。


    那石攔之外的懸崖之下,有一人竟懸空緩緩而上。


    世上竟有人可以“飛”!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就這麽在半空中飄了過來。他一身黑衣,手負身後,臉『色』蒼白而沉寂,兩眼周圍有些輕微的紫棠之『色』,眼神裏已沒有一絲情感。在他身旁,還有一個少年,也如他一般,就這麽從空中飄了過來。


    他二人麵無神情的落在石階之上,望著大雄寶殿外的韓姝等人,一言不發。


    龍兒握緊了拳頭,已出了一手心的汗。溫千柔神『色』從未有過的凝重,眼前那名黑衣人,是他一生,見過最可怕的人。


    而他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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