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青麵目冷峻的站在那裏望著左雲,身上隱隱蘊藏著藍『色』的靈氣,眼神裏流『露』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其他一眾弟子對她更加服從。


    隻有那刻薄的師姐,神情似乎對她有些不滿,哪怕此時任青青站出來救她,她的眼神裏也沒有絲毫謝意。


    左雲暗自思忖,她修為不低,若真正打起來,勝負難料。再加上之前她曾大方的將肉佛蓮許諾過自己,於是也不與他爭執,連忙放下劍來,對她拱手道:“在下急需此『藥』,救人心切,實屬無心,得罪之處,切莫見怪!”


    任青青將他剛才那一劍瞧在眼裏,雖然早就知道他劍術奇高,但還是忍不住心驚。此時正當冷月宮大難之際,不可輕易樹敵,瞧他言語客氣,便道:“你將肉佛蓮拿去,就當我冷月宮送你了。”反正他劍術奇高,若真打起來,要被他搶去也說不定,還不如賣個人情,這肉佛蓮雖是希『藥』,但放在『藥』房也無甚作用。


    那捧『藥』的弟子將『藥』箱遞給了左雲。


    左雲大喜,眾人來西域蹉跎了許久,勞累了許久,為的就是這一味能救楊不凡的『藥』,如今已然得手,不禁有些激動。


    穆西木見左雲的肉佛蓮已然到手,叮囑了一聲:“左公子,將『藥』收好!”左雲聞言,將肉佛蓮從『藥』箱拿出來,塞到了懷裏,把『藥』箱輕輕放在了一旁。又聽穆西木道:“我們此次前來,除了肉佛蓮,還有一事!”


    任青青眉頭一皺,心頭不悅,道:“說!”


    “貴宮宮主,搶了我們的東西,我要將它要迴來!”他神情凜然,言語毫不客氣,瞬間惹得一眾弟子敵對,圍了上來。


    任青青道:“你說說,我師父搶了你什麽東西?”她雖然忌憚左雲,但穆西木身上的修為深淺,她一眼便能瞧出,要知道,她可是有著與嵩陽的秦風,還有南域的不悲和尚,還有其他幾派拔尖弟子齊名的本事。


    其他一眾弟子紛紛拔劍相對,道:“我師父已然仙去,還輪不到你在這裏大放厥詞!”


    “你找死!”


    “我看你們兩個是給臉不要臉!”


    “我師父會搶你一個臭小子什麽東西?”


    一眾弟子已然怒不可遏。穆西木雖然修為尚淺,但目光毫無懼『色』,左雲將他瞧在眼裏,真是說不出的欽佩。


    這世上,武道修為好練,膽量卻不好練,膽子小的,哪怕一身靈氣也膽子小,膽子大的,就是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不怕。


    穆西木沉聲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她搶了不屬於她的東西,是我親眼所見!”


    其他一眾弟子更加惱怒,任青青神『色』冷峻的道:“你說,我師父搶了你什麽!”


    穆西木咬著牙,道:“仙書!”


    那些弟子仍然在怒罵:


    “放屁!”


    “什麽仙書鬼書?”


    但是,任青青去忽然被雷劈了一般,楞在了原地,神『色』驚愕,癡癡的道:“你是說……仙書是你的?”


    穆西木糾正道:“是我師祖的!”


    任青青問道:“你師祖是誰?”


    穆西木道:“與你無關,總之,你師父搶了我們的東西,他如果已經去世了,我也不追究,但東西你總該還我!”


    任青青遲疑道:“這……”


    穆西木瞧她遲疑得模樣,心頭更氣,道:“你到底還還是不還?”


    任青青道:“你先告訴我,你師祖又是什麽人?”


    穆西木道:“他老人家已經死了,是你師父搶東西的時候將他殺的,若不是他早就有傷,你師父又怎會是他老人家對手!”


    任青青竟然毫不生氣,轉頭望了望那祭壇上,還未入葬的棺材,最終歎了口氣,道:“行,我給你,跟我來吧!”


    說罷,轉身往後走去,左雲與穆西木又一同跟上去,其他一眾弟子不明所以,但都不敢違拗任青青,如今第五霜華過世,宮裏就數她的修為最高了。


    三人穿過一處長廊,從圍欄處可鳥瞰整個疆城,冷月宮本就建築得很高,在加上西域少有高山,疆城裏其他的建築也都比較矮,行走在走廊上,似有一種身處雲端的感覺,視野十分寬闊,而且清風徐徐,雖然頂著烈日,但絲毫不覺炎熱。


    穆西木對左雲道:“我雖在疆城長大,但我這是第一次來冷月宮,的確如百姓們傳說的一樣氣派。”


    左雲笑了笑,問道:“你家在疆城何處?咱們有時間就到你家去做做客。”


    穆西木神『色』有些黯然,道:“我家現在已經沒人了,兩年前,我與我娘親被一群大怪蠍子給襲了,我娘為了救我被那蠍子蟄死了,我親手埋了他。”


    左雲皺了皺眉,似想起什麽。穆西木繼續道:“後來我去找那群蠍子報仇,跑到中州境外,與那些蠍子鬥了一番,沒殺兩隻,就不行了,幸好我師父救了我。”


    左雲心道:“兩年前……母子二人……親手埋的母親……這穆西木就是那嚴寧所救的大娘的兒子!”


    正要脫口而出,又心道,先將此事辦妥,再與他說不遲,於是道:“你那時未曾修武,可以光憑著力氣殺掉一兩隻鬼蠍?”


    穆西木也不知道左雲內心的驚歎,迴應道:“對啊,我為了報仇,顧不了許多,命也不要的去拚,也隻殺得了兩隻。我昨夜第一次修煉靈氣,我想,若是再碰到,我應該還會再多殺一些!”


    左雲點了點頭,心頭讚道:“此人若好好習武,日後必定有一番作為。”


    任青青走在前方,將二人談話也聽在耳裏,之前對這穆西木有幾分輕視,得知他昨日才剛剛修煉靈氣,又忍不住驚訝。


    終於,走到一所書房,房門被上了鎖,但任青青持有鑰匙,領著二人開門進房。


    書房十分寬敞,書架沿滿了牆壁,書架裏的書也被裝得很滿。


    “這裏藏有我們冷月宮所有心法術法,除此之外,還有西域所有地勢與曆史記載,包括中州之外的大漠裏也有,還西域所出現的靈獸也都有記載,你剛才說的大怪蠍子,就是鬼蠍,這裏頭也有記錄它的習『性』。”


    任青青繼續道:“門派規定,弟子不得私自進入書房,但你們不是本門的人,就不用講究了。”


    左雲不解,道:“如此重地,你帶我們來,未免太瞧得起我們二人了……”


    任青青忽然歎了口氣,神『色』也變得溫和了許多,道:“其實,師父突然離世,為了穩住宮中人心,我不得不做出這般嚴肅又冷漠的模樣……你二人不是我門中人,我反而有些話可以與你們說。”


    左雲目光犀利,道:“你是想說你師父過世的事?”


    任青青知道他劍術極高,若真有心來搶『藥』,也攔不住他的,但他肯虛心來求,便知他並無壞心,於是點了點頭。


    左雲又道:“莫非……莫非和仙書有關?”


    任青青遲疑了一會兒,再次點了點頭,穆西木麵無神『色』的瞧著她,心覺此屋書卷氣息濃厚,真是塊讀書的好地方。


    左雲又道:“說來聽聽吧,我交你這個朋友!”他的聲音和語氣,總有一種令人信任的魔力,所以認識他的人,都喜歡和他交朋友。


    任青青曾去中域時,也聽過他名頭,於是道:“任青青榮幸倍至……”說罷,從牆上書櫃裏拿出一本書來。


    穆西木神『色』立即就變了,正是是那老者撰寫的七層仙書。


    任青青道:“我們冷月宮曆來鎮守西域,數百年來,蠻荒大漠的邪物沒有一隻敢踏足進來。但上次師父從東海島上迴了之後,發現有些靈獸竟敢往疆城闖,起初我們殺了幾隻,後來師父覺得有些奇怪,便到大漠裏去查探了一番。”


    左雲接話道:“她迴來的時候,定然是已經將這本仙書得到了手。”


    任青青點頭道:“其實……我師父走前對我說,這的確是她搶來的,當時隻圖修武,好將冷月宮發揚成中州之最,但是……這書裏麵的法訣,令她左右不是,最終練走了火,燒了靈根。”


    穆西木道:“我師父也說過,習練此書需心誌堅定,不得動搖的,所以,壞人修了,隻會更壞,好人修了,便會更好。如若在靈氣與戾氣間徘徊不定,後果不堪設想。”


    任青青點了點頭,道:“我師父她最終還是後悔了,叮囑我,此書切不可落入『奸』人之手,這書既然是你們的,也當還你們,但……我師父說的,也是我要說的,切不可讓『奸』惡之人習練此書!”說罷,將書遞還過去。


    穆西木接過這本隻有七層法訣的仙書,頓覺沉重無比,道:“我會將他還我師父,我師父知道這其中利弊,定會好生保管的。”


    任青青也算鬆了口氣,道:“我門內的弟子都還不知此事,我師姐對宮主之位也虎視眈眈,但她私心太重,是做不好的。今日我將肉佛蓮與仙書一同奉上,他日冷月宮有什麽請求,望二位不要嫌麻煩就是。”


    左雲大笑了一聲,道:“這是說哪裏話,我左雲對朋友,向來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任青青驚道:“左雲?你不是叫‘劉伶’麽?怎的又姓左了?”


    左雲聳了聳肩,道:“那是個假名字,我信口胡謅,不料別人都記下了。”


    任青青與穆西木都笑了起來。


    門口忽然來人道:“任師姐,中域發來急報!”


    三人轉頭望去,來人竟是韓姝,他也不認識左雲二人,隻對任青青道:“嵩陽派……嵩陽派徹底跨了……”


    任青青緊皺著眉頭,道:“什麽?你說清楚?”


    韓姝神情凝重道:“嵩陽派,已經不複存在了!”


    三人都怔住了身子,似乎都預感到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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