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凡點了點頭,道:“嗯,知道!”


    嚴寧睜了睜眼,繼續問道:“那你可相信這世上靈獸一說?”


    他不知楊不凡曾拜師青鬆劍派,隻道他是個普通百姓,有幾分打虎的力氣而已,故有此一問,


    楊不凡暗自心道:“那黑風豹,風清院的老黑,還有青鬆派裏許恩養的七彩靈豬,這些都是靈獸,我又怎麽會不信?”笑了笑道:“靈獸之說,我當然是相信的,隻不過還有那神獸之說卻不敢相信了!”


    嚴寧也笑了笑,目光裏有幾分讚賞,畢竟尋常人實難見到靈獸,又談何相信?見楊不凡與他自己年紀相仿,卻又見解相同,心下歡喜,言道:“說得對,神獸之說確是牽強,可靈獸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楊不凡道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這麽說你也覺得,這村子裏並非出了什麽妖怪,而是靈獸作祟,卻不知是何靈獸?”


    嚴寧皺了皺眉,正色道:“聽三牛哥所說的樣子,十有八九是青目狼,可是……可是……”楊不凡也不打岔,聽嚴寧可是了半天,才道:“青目狼的確厲害不錯,卻不是有毒類的靈獸,而三牛哥尋來的那些死人,分明都是中毒而死。”


    楊不凡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中毒?”


    嚴寧點了點頭,道:“而且是各種毒,那些人所中的毒無一相同,所以不像是被一種毒蟲所害,可若說這四周山林間突然多了那麽多毒蟲,倒也不像,除非……”


    楊不凡道:“除非還是靈獸!”


    “對!”


    “什麽靈獸?”


    “千毒蜈蚣!”


    這時,大門被推開,三牛滿麵春光走進屋來,道:“今天運氣不錯,還沒上山就打到一隻肥雞,哈哈!”


    楊嚴二人凝目望去,果見他手裏拿著一隻大花野雞,笑了笑,又聽三牛道:“媳婦兒!媳婦兒!來來,把這雞燉了,等吃飽了,有力氣了,咱們隨著楊兄弟一起抓妖怪去!”


    三牛媳婦從屋裏走出來,見這隻雞個頭不小,也笑出聲來,連連迴屋做飯不題。


    嚴寧又望向楊不凡,道:“你可知道,這中州曾經有一個名為千毒門的教派?”


    楊不凡點頭道:“略有聽聞!”


    嚴寧道:“當年千毒門曾四處搜尋過千毒蜈蚣,最終卻以失敗告終,最後因實力不濟,歸順了魔教,那教主便成了魔教的八門使者之一,我也隻是道途聽說,不過那千毒蜈蚣卻是真的,若是被這廝碰一下,輕則酥麻半月,重則痛癢一年,若被他咬上一口,那便是閻王爺親自上門——非死不可。”


    三牛坐過來道:“這麽厲害!連你也救不了?”


    嚴寧苦笑道:“我哪有這麽大的本事,若說有人能救,那這世上就隻有一人!”


    三牛與楊不凡異口同聲道:“是誰?”


    嚴寧道:“子穀仙醫,周子穀!”


    三牛道:“沒聽過,真有那麽厲害?”


    嚴寧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咱們醫藥師裏麵的神仙!當年,五域大派,包括魔教,都想籠絡他,他卻一個都沒去,獨自雲遊四方去了。到得如今,他是否尚在人間就難說嘍!嗯……要想治好千毒蜈蚣的毒,興許還有一個辦法!”


    楊不凡問道:“什麽辦法?”


    嚴寧道:“這千毒蜈蚣,有雌雄之分,若被雌的咬了,就用雄蜈蚣做藥,反之亦然!不過這也隻是我的推斷,以毒攻毒這法子雖然荒誕,卻也並非毫無可能!”


    等到三牛媳婦做好了飯菜,已然夜幕降臨。


    飯桌之上,三牛道:“楊家兄弟,你若是不怕妖怪,明兒咱們仨一同到山上瞧瞧去!若真碰上了那怪物,咱們三人一起將它拿了,若碰不上,我再送你去景城,你就當幫幫我們五裏村的人了,來,這碗酒做哥哥的敬你!”說罷,連同嚴寧一同舉起酒杯。


    楊不凡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暗自思量道:“我兩路功法尚未純熟,若真急著去嵩陽劍派報仇,未免勝算太低,倒不如多費些時候,等修為深些再去,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久了,此事權當做做好事了。”


    三牛見楊不凡沉默不語,心道是他害怕,不願答應,又道:“楊兄弟,男子漢大丈夫,怎可這般畏首畏尾,你若害怕,明兒我和嚴兄弟去!”


    楊不凡苦笑一聲,道:“三牛哥說的是,兄弟明日隨你們一起去便了!”


    三牛大笑,直至半夜,眾人歡散,各自迴屋休息。


    楊不凡也迴屋運功打坐,才將身懷的兩路功法各自運了一個輪迴,便已天亮,下得床來,見三牛與嚴寧二人配好了武器,整裝待發。


    “楊兄弟,你起來了,來來,你要何器,來我這挑挑!”三牛興致勃勃的道。


    楊不凡見地上陳列著弓箭,斧頭、獵刀、長槍,種種武器,見那嚴寧手裏拿的就是一把長槍,笑道:“我不會使這些,你們帶上就行!”


    三牛笑道:“楊兄弟謙虛了,定是這些不趁手,我前日看你徒手就打趴了那隻老虎,有這本事,不帶兵器也行。咦?你背上一直背的是什麽?”


    楊不凡笑了笑,卻沒說話,嚴寧卻道:“是劍!比你這些破銅爛鐵值錢百倍千倍的劍!”


    三牛撓頭道:“你咋知道?”


    嚴寧道:“猜的唄,我的藥包也備好了,咱們走吧!”


    三人並肩而行,往五裏鎮的後山行去,三牛性格大方,言談不休,一路歡談,風光無限。正是:雲天青碧,葉地金黃,山無豔色,風聲清揚。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三人已算是進入了深山,嚴寧已然體力不支,道:“咱們休息一會吧,也不急這一時半會!”


    三牛也有些疲累,便道:“也行,一會若是真找到了那怪物,也有力氣擒它。”


    楊不凡卻渾然無事,這一點山路對他來說如履平地,見這二人有些脫力,便也隨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


    聽嚴寧一邊揉搓自己腿上的穴位,一邊對楊不凡道:“楊兄弟,原來你還修煉過靈氣呢,不知楊兄弟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楊不凡笑了笑,沉默不語,心道:“你眼力倒是好!”


    三牛道:“靈氣,楊兄弟會使靈氣?難怪那麽輕易就把那頭老虎打趴了,你教教我吧!”


    嚴寧插嘴道:“你想得到美,學到一門運功心法要是這般容易,我當初就不會學醫藥了!”


    三牛不解道:“為何?你也求楊兄弟教你不就是了?”


    嚴寧笑了笑,望向楊不凡道:“你能教他?”


    楊不凡輕輕搖頭,他現在雖是青鬆派叛逃弟子,本沒有門規約束,隻是無論哪一路運功之法,的確是重中之重,實難輕易傳人。


    三牛十分不滿,道:“小氣鬼,不教便不教,我還不稀罕呢!”


    楊不凡隻得苦笑,嚴寧道:“好啦好啦,三牛哥,這事你真的不能怪楊兄弟!”


    三牛心中有氣,道:“是是,怪我怪我!”


    嚴寧心知他性子直爽,轉眼便好,也並不與他較真,嘀咕道:“這山間定有非凡的草藥,要是我有一隻尋藥鼠,那該多好?”


    三牛問道:“啥啥啥?”


    嚴寧道:“是一種靈獸,專門搜尋各種奇珍異草的靈獸,模樣和鬆樹無異。”


    楊不凡忽然想起了當初第一次上青鬆劍派時,那名照顧自己,給自己熬藥的少年就養了一隻小鬆鼠,隻是一時之間竟想不起這少年的名字了。


    那時節,錢多多陪著虛無同上青鬆劍派,正巧碰著風清院大難,楊不凡拜入青鬆,錢多多與虛無都和楊不凡見過麵,隻是如今虛無和尚已然歸寺,錢多多也改名錢嗔,隨子穀仙醫雲遊去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片刻,便起身繼續探路,始終未曾發現有何異物,就連那好些失蹤的村民也不曾見到一個。又過得一個時辰,已是到午時,三牛已不耐煩,道:“罷了罷了,再尋不到什麽端倪,咱們迴去算了!”


    嚴寧正欲相勸,忽見身旁躍過一隻灰色的野兔,連忙喊道:“有隻兔子,快追!”


    那三牛本就是靠打獵為生,這兔子剛一蹦出來,便已察覺,何須嚴寧叫喊,一個跨步便追上前去。


    那兔子靈活,四處逃竄,三牛也經驗老道,死死緊追,終於看準機會,正要縱身撲去,忽見一條巨大的身影從一旁跳出,一爪摁住了那隻灰色的野兔,攔在三牛身前。


    這一下可把三牛嚇得魂不附體,魄散九霄了。


    這條突然躥出的身影,大如猛虎,摸樣似狼,灰白毛閃閃發亮,大眼睛耀耀青光,惡狠狠勝過饕餮,雄赳赳要稱獸王,曾聞天犬食月伴二郎,哪有它這等威風又氣昂。


    但見它一雙青眼盯著三牛,前腳爪踩著的野兔已然奄奄一息。


    楊不凡當先趕過來,見到這匹巨狼,猛然停住了身子,那巨狼見楊不凡到來,一雙眼睛又看向楊不凡,再也不曾看三牛一眼,三牛半坐在地,緩緩後退。


    “青……青目狼!果然是青目狼!”嚴寧也不知何時趕了過來。


    三牛冷汗直冒,已然退到了楊不凡身後,顫抖著聲音道:“就是它,那晚我看見的就是它!”


    嚴寧相隔較遠,壓低著聲音喊道:“別惹它!快跑!”深怕驚到了青目狼。


    三牛早就嚇得連連後退,很快便與嚴寧站在了一起,二人瞧見楊不凡站在那一動不動,又不敢大聲叫喊,隻得幹幹著急。


    嚴寧急道:“青目狼是打鬥種類的靈獸,切不可與它對敵,你剛才怎麽不把楊兄弟拖過來!”


    三牛滿臉歉意,隻得在原地跺腳,忽然想到自己背了弓箭,連忙取將下來,正欲拉弓,卻被嚴寧打斷,道:“你想死不成?”


    且說楊不凡與青目狼,這一人一獸對視,隨時便要動起手來,山風徐徐,秋葉陣陣,天地間一片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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