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滿腦子全是蘭巧兒,如今情場失意,全因這楊不凡引起,如何不遷怒於他,如今楊不凡出現在眼前,又強壓怒火,譏諷道:“我還以為你躲在床底下去了呢!”


    楊不凡隱隱猜到吳青心意,卻又不敢肯定。而且自己與蘭巧兒本就清清白白,更無需解釋,便道:“我為什麽要躲?”


    吳青強笑道:“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自然要躲!”


    他明明一副痛苦的表情,卻非要擠個嘲諷的笑容出來,楊不凡瞧在眼裏,心覺這吳青為情所困,實有幾分可憐,他雖無禮在先,卻也不願與他爭鬥,便道:“我從未踏足天宗,不知有何事得罪了師兄,請師兄明示!”


    吳青楞了愣,心覺的確沒有一份明確的罪狀可以指責楊不凡,如今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說楊不凡勾引自己心儀的師妹,如此一來,隻怕蘭巧兒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他了。


    越想越怒,便指著楊不凡道:“你到底是何來路,來我們青鬆派是何目的?什麽白俠弟子,隻怕全是謊言吧!”


    楊不凡大驚,一直以來,連他自己都不願去碰的念頭,便是他自己的出身,如今他又與溫千柔交好,溫千柔畢竟是魔教中人,此事雖無人知曉,吳青這般沒頭沒腦的提起來,楊不凡竟不由得心虛了幾分。又聽吳青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直說,師娘早就暗中囑咐過我們……”


    霎時間,楊不凡一口涼氣直吸入腹,腦海中忽想起,初來青鬆之時,趙靜的神情舉止,至始至終都未曾信任過自己。可過得這麽久,趙靜仍然未曾鬆懈對自己的關注,想到此節,又想起自己私會溫千柔之事,不由得脊背發涼。


    趙靜曾囑咐過天宗四名弟子,雖不用特意調查楊不凡,卻仍需留意他平日舉止,畢竟他是不是白俠弟子,已然無從考究,太乙秘策也被人盜去,經此大事,如何還能輕信於人。


    楊不凡初來之時,憑機智狡獪,得陸展顏垂青,可趙靜卻一眼便瞧出他心有城府,隻是毫無憑據,她堂堂一派師母,自重身份,不便與他過多接觸,便私下囑咐弟子,暗地留意楊不凡。


    日複一日,楊不凡武學天賦甚高,卻絲毫未曾顯露異心,天宗四人均想,他若真是外人來偷師學藝,定會收攬自己的天賦,不引人矚目方是。趙靜也道是自己多心,便不再懷疑。


    如今時過境遷,吳青無話可說之時,便將此事抖了出來,道:“師娘囑咐我們說,你身份及其可疑,說不定便是那魔教派來的臥底!你老實交代便罷,若是不然,可別怨我做師兄的欺負你!”


    楊不凡已然心知肚明,這吳青怒不可遏,總是要找個借口為難自己一番的,這倒也不算大事。趙靜身為一派師母,即使是公開調查新晉弟子的身份來曆,也尚可理解。可千不該,萬不該,吳青卻在眾人眼前將此事說了出來,從今而後,隻怕所有人看楊不凡的目光都會有所變化了。


    吳青一語言罷,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楊不凡身上,眾人心道,這名天賦異稟的師弟,卻實處處露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楊不凡感受到眾人懷疑的目光,不由得怒意橫生,冷冷的道:“你究竟想怎樣?”


    吳青瞧出楊不凡生氣,心頭冷哼,道:“我想怎樣?你究竟是哪裏的野種,混跡到我青鬆劍派作甚?”他為人向來和善,可因癡情之苦,實在痛苦難當。這時感情衝昏了頭腦,對楊不凡一陣謾罵。


    楊不凡再也按捺不住,靈氣一衝,勁風旋繞,當先一掌揮去。吳青也不拔劍,手腕翻轉,藍色袖袍橫飄而過,一股絲毫不弱於楊不凡的靈氣逼出。轉瞬間,兩掌轟然相撞。


    一旁的許恩直嚇的閉上了雙眼,地上的七彩靈豬不知何時已躥入她懷中。


    吳青心下冷哼,這一掌過後,隻怕這姓楊的就要倒地不起了,尋常的地宗師弟,哪能接住自己一招。畢竟,這地宗與天宗的差別,有如天壤。


    平平一招,本不足歎,可吳青萬萬也沒想到,楊不凡仍然站在那裏,別說倒在地上,他筆挺的身子,就連退也未曾退上一步!眾人隻道這楊師弟習武天賦雖高,又怎可與天宗的師兄匹敵,這一驚,著實非同小可。


    吳青緊皺著眉頭,道:“你……你……看來,為了研透本門心法,你的確下了些功夫!”


    這本是一句稱讚之話,可此刻誰也能聽出他言外之意,楊不凡又何嚐聽不出來,一擺手,哼了一聲。


    張有義不知何時現身,見楊吳二人大打出手,忙向身旁的許恩問道:“許師妹,這……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怎麽他們打起來了?”


    許恩隻顧著搖頭,張有義又自言自語道:“哎呀,你這人……”連忙向身旁的師兄弟詢問一番,方才得知事情經過。


    吳青見張有義到來,也懶得理會,一顆心隻念著蘭巧兒,心道楊不凡從中作梗,將蘭巧兒從他身邊搶去。又見楊不凡武功的確了得,不由得怒意更盛,喝道:“你既然這般用功,那師兄也來向你討教討教!”


    說罷,身軀一晃,一劍向楊不凡刺去,劍光閃閃,毫不留情。


    楊不凡雖然早有防備,卻仍被劍鋒逼得連退三步,才險險閃過。心下驚疑未定,不禁眉頭一皺,連忙左手捏決,右手虛空而劃,背負著的長劍衝天而起。


    劍本是用麻布包裹,並無劍鞘,眾人卻仍然能聽得出,長劍出鞘的“倉啷”之聲。


    一把銀白色的長劍閃現在眾人眼前,劍身似水,銀光閃動,劍柄連接劍身之處,有龍鱗纏繞,靈氣逼人好似仙家寶物,正是白劍齊生前所用的兵刃,白龍劍。吳青手握的長劍本已十分俊秀美觀,相比白龍劍,卻又差了萬分。


    伴隨著眾人驚唿,楊不凡向吳青一劍刺去,這一劍竟與那吳青所使隻招不差分毫,頗有以牙還牙之勢。


    吳青身為天宗弟子,平日裏也不免有些傲氣,適才他刺向楊不凡那看似平常的一劍,集了青鬆派高深的心法所使,可楊不凡竟然也能不差他分毫的使出,顯然讓他大失顏麵。憤怒之下,長劍一閃,一道道劍影刺向了楊不凡。


    一旁的張有義喊道:“不妙!……這……這是天宗的功夫!”


    張有義自身顯露的武功不算太高,卻對派內武功等級破有研究,見吳青運功摸樣,其法門顯然不是地宗之法,不由得替楊不凡一陣擔心。


    一道道劍影襲來,仿佛空中飄下的鬆葉,輕捷,飄渺。


    楊不凡立在原處,毫不驚慌,手腕一翻,白龍劍跟隨著一陣翻轉,霎時間,劍影晃動,纏繞周身,長劍閃動的摸樣,與那吳青的招數如出一轍。


    二人出招,不過頃刻之間,那吳青本以為勝算在握,不想,又被楊不凡以同樣的招數破解。驚怒之間,忽想起一事,若說光學劍招,楊不凡絕不可能學得與自己一模一樣,可要說運功法門,楊不凡明明是一位地宗弟子,怎麽會天宗的功法?


    想到此節,內心深處竟泛起一絲說不清的興奮,當下一邊出劍,一邊喝問道:“你到底是和身份!你怎麽會天宗的心法?”


    這一問,楊不凡心神一亂,手上的白龍劍遲了半分,被吳青一劍劃破了胳膊。當下連退數步,腦子裏竟全是溫千柔的身影。


    霎時間,恍然大悟!


    楊不凡初次於溫千柔相識,便得知她在盜取青鬆派的心法秘籍,時日一久,楊不凡已然將此事忘卻。後來,機緣巧合,楊不凡投入了青鬆派,溫千柔數次潛入派內,與楊不凡私會,將所盜取的心法又傳授給了楊不凡,楊不凡心道自己所學,乃是溫千柔的心法,卻不知,學來學去,仍然學的是自己門派的功法。


    隻是為得正式考核,作為一名地宗弟子,身懷天宗功法,實有偷師學藝之嫌,也是觸犯門規大事。吳青抓住楊不凡把柄,無論楊不凡是何人,至少,今日自己這番舉動,總不算過錯,是以心頭雖驚,卻反而有幾分喜意,於是招招相逼,劍不留情。


    楊不凡也不理會他的問話,既已解釋不清,索性放開手腳,將所學天宗功法盡數使出,又與吳青鬥得不相上下。


    一旁的張有義一邊拍著自己的腦袋,一邊道:“真笨,我得趕緊去找大師兄,這樣下去……”話還沒說完,便拔足而去,才躍出兩步,驟然停住了腳步,喃喃道:“冷……冷師姐,師姐好啊!不好不好!快!吳青師兄與楊師弟打起來了,你快去……”


    來人正是冷榕,他已然瞧見吳青與楊不凡二人,不等張有義說完,便飛身前來。


    楊吳二人鬥得正急,猛然間!空中多出一劍,勢如破竹的一劍!這一劍,並無傷人之意,卻有一種奇妙的冰涼之意。


    吳青不敢引劍向前,楊不凡也與之一同撤劍收招,凝目望去,卻見一張清麗,絕世的容顏,還有一柄如寒似冰,靈氣逼人的長劍。


    寒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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