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下一個了麽。


    穎王元齊放棄了追擊,停留在張海之身邊清理地上的屍體。


    晚上,明朝的軍隊以多戰少,又是在自家的地盤上,自然是勝利了。


    元帥的帳篷中高國春與易江修兩人對飲。


    高國春提起酒杯敬道:“此番大戰多虧了你們武林高手的幫助,不然,我大明江山估計是要易主了。”


    易江修舉起酒杯附和道:“元帥言重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啊。”


    兩人舉杯相碰,一同飲下了美酒。


    高國春放下酒杯,說:“隻是這次江湖之上損失了兩大門派,著實有些可惜啊。”


    易江修歎了口氣,迴應道:“這都是江湖上自己的恩怨,與此次戰役無關。嶺山莊全軍覆沒、點蒼派也隻剩下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這可要有些年頭聽不到他們名號了。”


    “如今江湖傾覆,在我大明連個像樣的門派都沒有了,不知易大師今後如何打算?”高國春吃了口菜,如是說道。


    易江修頓了頓,“買賣不成仁義在,既然朝廷不打算要我了,那我就自己成立一個門派。”


    “哦?”高國春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舉起酒杯說道:“那我在此先祝賀易大師。”


    “借元帥吉言。”


    另一邊,張海之坐在桌前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發呆。元庶全省上下被包紮的嚴嚴實實,唯獨一隻手能勉強自由活動,此時的他也沒什麽胃口,明明昨日還是熱熱鬧鬧的一行人如今凋零的隻剩下了幸運的幾個。不幸的人已經在軍隊的幫助下就近下葬了,更加不幸的人,連屍體也沒有找到。隻有幾個迴來的百姓在自家附近撿到了一把他的佩劍。


    如今桌前就隻有穎王元齊還在自顧自的吃著,白天的戰鬥對他消耗很大。


    此時,易零露和秀瑩從外麵走了進來,秀瑩看著桌前的三人,說:“都快吃吧,飯菜都快涼了。”


    元庶抿了抿嘴,一邊提筷子一邊問道:“大叔怎麽樣了?”


    易零露坐在了元庶對麵,說:“醫生說隻是流血過多,緩個幾日就好了。”


    “那就好。”元庶給張海之夾了道菜,“海之,吃點吧。”


    張海之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動筷子。


    點蒼派傾巢出動最後隻有自己活著的感受,在場的眾人根本無法體會。


    秀瑩坐在易零露身邊,總想說些什麽安慰的話,但總感覺說什麽都不合適。


    “元庶大哥,你知道我師兄的誌向嗎?”張海之突然問道。


    元庶愣了一下,想了想迴應道:“你師兄張坤,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他即使去參加明朝公主的比武相親也隻是為了與高手切磋來鍛煉自己罷了。除了想要變強,估計就是為了自己的門派吧。他與你的兩位師叔一樣,為了門派犧牲了很多。也變強了很多。”


    張海之唿了口氣,想了想再次問道:“元庶大哥,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師兄的?”


    “萬曆十年,三清山頂。”


    “嗯,好。”張海之點了點頭。


    這一問一答讓在場的包括元庶在內的所有人摸不著頭腦。


    此時,張海之突然站了起來,“門內事物緊急,我要趕緊迴點蒼派。”


    元庶站起來說:“海之,沒那麽要緊吧,吃完這頓飯再走也來得及啊。”


    “不了,這段時間多謝元庶大哥照應,我們後會有期。”


    “誒誒誒。你認得迴去的路嗎,可別再迷路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走啊。路上也有個照應。”元庶說道。


    張海之搖了搖頭,什麽話也沒說便出去了。


    元庶隨便扒了幾口飯菜便往外去,可惜腿腳不便。


    等元庶來到大門口時,張海之已經背著五把道劍和行李準備離開了。


    元庶一眼就認出那些是他死去的同門的道劍。


    “海之....你多保重啊。”


    此時的張海之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隻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易零露說:“當初若是我也去幫忙,點蒼派至少不會這麽淒慘。可惜了。”


    秀瑩附和道:“是啊,自己留在帥營這邊完全沒有什麽用,隻能看著一大群小兵混戰在一起,並且毫無懸念。”


    穎王元齊說:“事已至此,可沒有什麽後悔藥。他身披道劍,是要迴去完成先人所負在身上的使命吧。雨化派覆滅後,我也就靠這個活著。”


    此時的元庶這才意識到,穎王元齊還擁有比張海之更加悲壯的經曆。


    元庶艱難的轉過身來,向穎王元齊問道:“那你如今走出來了嗎?”


    穎王元齊向遠處看了看張海之還未消失的背影,點了點頭。


    “給他點時間吧,總會走出來的。”


    就這樣,南邊的戰鬥結束了。過了幾天,元庶一行人同樣離開了那兒,在與高國春道別後,一行人踏上了迴去的路途。


    迴去的路很漫長,因為隊伍中帶著兩位矯情的傷員,特別比較年老的那位,經常叫囂著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易江修經常獨自一人坐在路邊的小攤上,一邊吃著小食一邊思考,說是考慮以後的事情。


    說的也是呢,易零露曾這麽說,這麽一大幫子人被六扇門趕走之後聚在一起連個名號都沒有,實在是有些太可憐了。


    路上,那些曾是屬於探部的據點全部都關閉了,因為六扇門沒了,內門似乎也舍棄了他們,現在更沒他們存在的必要了。


    刺部、巡部、武部接連解散了,江湖上的散人逐漸多了起來,可還是有一幫人聚在一起,打著六扇門的旗號行俠仗義。元庶在迴去的路上聽了許多,那是真的行俠仗義。靠著一身本領劫富濟貧也多了不少,很多吝嗇的商人巨賈成了他們的獵物,恨的牙直癢癢。


    嶺山覆滅,點蒼封山。


    這是很久一段時間之後傳來的消息了。嶺山莊沒了上層能夠作為支柱的人物,本來就不大堅固的門派終究還是倒了。雨化封山倒是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作為戰力支柱的張海之還是太過年輕,把持不住大局,還是需要一些老人來幫忙。躲起來修身養性倒是一個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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