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還是闊劍的時候,我本打算將他命名為流沙。”


    平曲大師道。


    “現在改名了嗎?”夜盡問。


    “沒錯。”平曲大師剛強有力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現在是?”夜盡好奇的問。


    “殺心之驚歎。”平曲大師緩緩叫這五個字說出口。


    “這,這是這把劍的名字?”夜盡又問。


    聽到這裏,恩奇都趴在門縫,往裏看去。


    隻見平曲大師看著桌上的長劍,麵帶悲色道:“是,是它的名字。”


    “為什麽要取這樣一個名字?”夜盡好奇了,平曲大師所鑄的劍,從來不曾起過這麽戾氣的名字。


    “因為這把劍,傾注了我幾乎兩年的心血,我不希望有人拿它去殺人。”


    平曲大師麵色悲痛,繼續道:“我隻希望,當你對人們舉起劍時,莫忘驚歎於自己的殺心。”


    夜盡點了點頭道:“我會的。”


    長劍終於交到夜盡手中,夜盡將那袋錢放在了矮桌上,起身:“平曲大師,我走了。”


    平曲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去吧...”


    ...


    劍,終於落入恩奇都的手中。


    薄薄的劍刃,古樸的劍柄,這看似平凡的劍,日後便是天下名劍之一麽?


    殺心之驚歎。


    接下來恩奇都打算去龍脊山脈找出巨龍,然後逼出巨龍的眼淚。


    隻是,恩奇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何能將眼淚拿迴來而保證不被太陽曬幹呢?


    想來想去,恩奇都決定,還是帶著伊內絲去尋找巨龍,若成功剝得巨龍的眼淚,正可現得現用。


    隻是伊內絲的重量放在那裏,若背著前往龍脊山脈,期間定會消耗大量體力。


    屆時,恩奇都將要麵對的是巨龍,一絲一毫的狀態都影響著最終的結果。


    看著包裏僅剩的四十卡倫,恩奇都決定嚐試雇傭兩個苦力。


    一個苦力需要五卡倫,可雇一天,恩奇都雇了兩個精壯漢子。


    兩人用鐵索捆著巨棺,中間插了一根鐵棒,然後合力抬了起來。


    “啊,真沉啊,這裏麵裝的什麽?”矮壯漢子問。


    “是啊,加錢吧?抬的真費力,這個東西僅靠我們兩個,恐怕撐不住兩個小時。”高壯漢子要求加錢。


    “是啊,要麽加錢,要麽加人,你再多雇個人也行啊。”


    矮壯漢子說完,兩個漢字一起把棺材放在了地上,地麵被砸起一片煙塵,顯然,二人是不想幹了。


    恩奇都看著這兩個健壯的大漢,心裏不由升起一絲火氣。


    ‘我趕著找巨龍,這兩個家夥現在要求加錢,那不就是敲詐麽?’


    這樣想著,恩奇都冷言道:“你們兩個長得比我壯的多,我一個人都背的動,你們兩個一起抬還嫌累?立即給我抬,不抬就滾。”


    矮壯漢子笑了:“我剛才聽到了什麽?你說你一個人背的動?這是在小瞧我們兩個職業苦力啊。”


    高壯漢子沒有笑,冷冷的看著恩奇都:“你敢再說一句滾,我的拳頭會立馬落到你的臉上。”


    高壯漢子這樣說著,捏起了自己的拳頭,拳頭發出了幾聲脆響。


    “我再說一遍,趕緊給我抬,不抬就滾。”恩奇都的語氣更冷了。


    高壯漢子咬著牙,上下牙因為顫抖而觸碰,出發細響,那是生氣的表現。


    矮壯漢子卻拍了拍高壯漢子的胸道:“算了,別和他一般見識,生氣犯不著,咱們走吧。”


    “不,他已經氣到我了,我想幹他!隻是這裏是大街...矮子,你去把那邊的守衛引開,我要收拾收拾這個小子!”


    矮壯漢子隻是歎氣,站在那裏沒有動。


    高壯漢子等不及了,上前幾步舉起拳頭就要打恩奇都,卻被矮壯漢子從後麵拉住。


    “學會控製自己,好嗎?你還想再進監獄呆一陣子?”矮壯漢子喊道。


    高壯漢子掙開了矮壯漢子的封鎖,隨後一拳把矮壯漢子撂倒。


    “別攔我,臭矮子。”


    說完,高壯漢子四下張望了一番,見之前巡邏的衛兵已走,便向著恩奇都發出了重拳。


    這一拳,被恩奇都避開了。


    “你現在並不欠我什麽,完全可以走,我沒有理由留下你。”恩奇都道。


    又是一拳,向著恩奇都砸來。


    “若你成功擊中我一拳,便是打了我,屆時你便欠了我。”


    恩奇都一邊躲著拳頭一邊道。


    高壯漢子滿頭大汗,他不知恩奇都在說什麽鬼話,他現在隻想要痛揍恩奇都。


    “我不會再躲避,若欠我也沒關係的話,就再出一拳。”恩奇都冷冷道。


    高壯漢子喘著粗氣,連續攻出二十七拳,均被恩奇都從容避開。


    “打我。”恩奇都冷冷道。


    高壯漢子本已泄了氣,聽到‘打我’這句話後,本已疲乏的心髒再次燃燒起了怒火。


    兇猛的一拳直接轟炸在了恩奇都臉上,將恩奇都的頭打的轉到了後麵。


    ‘哢’‘哢’的骨聲響起,恩奇都把頭緩緩的轉了迴來,道:“現在你欠了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給我抬棺材,要麽賠我一百卡倫。”


    高壯漢子打中了一拳,高興的不得了,心中火氣消了大半,雖然恩奇都的頭被打的轉了一百八十度又轉了迴來這很異常,但他被興奮刺激著大腦,並未在意,此時聽到恩奇都的話,惡笑道:“被我打傻了嗎?黑毛,你覺得我有可能給你...”


    話還未說完,一記重拳毫無預兆的擊在了高壯漢子的腹部,是恩奇都的拳。


    高壯漢子隻覺胃中翻江倒海,立馬吐了出來。


    恩奇都隻一躲,便避開了穢物。


    約計十多秒,高壯漢子吐完了,他喘著粗氣看向恩奇都,眼神已和先前有些不同了,有了那麽一絲畏懼。


    “我說了,要麽抬棺材,要麽一百卡倫,二選一,否則,你便會死。”


    恩奇都冰冷的語氣,聽著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高壯漢子有些慌,他沒有把握再吃一拳。


    他看著地上先前被自己一拳打暈的矮壯漢子,此時最大的願望就是矮子能夠醒來幫他一起攻擊恩奇都。


    他堅信,兩個壯漢不可能打不過一個恩奇都這種體型的人,愚莽的他始終沒有看見恩奇都腰間的佩劍。


    那是一把殺人的劍,一把能決定他人命運的劍,一把定生死的劍。


    恩奇都的劍。


    “好,我抬,但是,得把矮子叫醒,一個人沒法抬吧?”高壯漢子說完,就連忙迴身去搖晃暈迷的矮壯漢子。“醒醒,醒醒!”


    他搖的很急,恩奇都猜出了他想幹什麽,是想搖醒矮子一同反抗自己。


    高壯漢子的臉上密布著汗水,他使勁的搖晃著矮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陰影已緩緩向自己靠攏。


    恩奇都已站在了他的背後,手中已持著那柄寒光閃閃的‘殺心之驚歎’。


    高壯漢子本蹲在那裏搖晃著矮子,突感心髒一跳,他慌忙轉身,看到恩奇都就站在他身後,手中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劍。


    這一驚之下,一屁股坐到了矮子臉上。


    “他是裝的。”恩奇都淡淡道。


    “你...你說什麽?”高壯漢子反應慢,沒反應過來恩奇都指的是什麽。


    “你的拳頭那麽軟,怎麽可能一拳把人打暈?”恩奇都道。


    “我,我的拳頭軟?你可以說我不敏捷,但你憑什麽說我拳頭軟,剛剛我一拳把你的頭...打的轉了過去。”高壯漢子一被說軟,方才心中升起的懼怕頓時轉變成了不服。


    “那是因為我的頭本來就可以轉到後麵去。”


    “騙,騙人吧。”


    “現在,我的劍會以每秒一寸的速度刺向他的心髒,若他在那之前睜眼,我便停手。”


    說著,恩奇都將‘殺心之驚歎’以每秒二寸的速度刺向矮漢子。


    哪知剛過三秒,矮漢子就睜開了眼睛,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暈過去了嗎?”


    這下,就以高壯漢子遲鈍的腦子也明白矮漢子是裝暈,他用手抓著矮漢子的肩膀,將其提的站了起來,道:“矮子,平時我們沒少合作,是吧?”


    “是,怎麽了?”


    “如今有外人逼迫我,你怎麽辦?幫不幫我?”高壯漢子問。


    恩奇都將劍收迴劍鞘,冷冷道:“矮子,你若肯抬,我給你加五卡倫日薪,每日十卡倫。”


    矮子一拍手:“太好了,有錢就有動力,來,抬吧!”


    “等等,我還沒加錢!”高壯漢子自知聯合矮子對抗恩奇都無望,心中歎息著矮子認錢不義氣的同時,隻能妥協,但他希望恩奇都給他也加錢。


    “你別忘記,你打了我一拳,不但不加錢,你一分薪水都沒有,矮子加的五卡倫日薪,是從你身上移過去的。”恩奇都冷冷道。


    “我不幹了!”


    高壯漢子吼了出來,而就在他吼出來的同時,恩奇都已一拳擊出,轟斷了高壯漢子的鼻梁。


    頓時,高壯漢子仰倒過去,鼻子不停湧出鮮血。


    “要麽抬,要麽再吃我九拳,你就可以走了。”恩奇都道。


    約計幾秒鍾,高壯漢子爬了起來,連續抹了幾把鼻唇間的紅血,底氣不足的吼道:“憑什麽,我隻打了你一拳,現在早該扯平了,你根本什麽事的沒有,而我鼻子都被你打斷了,你還不放過我嗎?”


    “我隻要你抬棺材。”恩奇都冷冷道。


    最終,高壯漢子妥協了,兩人還像之前那樣,一人抬著一邊,把棺材架了起來,然後跟在恩奇都後麵向著龍脊山脈走去。


    龍脊山脈地界並不小,通過觀察腳印,龍翼扇動的痕跡,恩奇都連帶休息共計花費兩天,這在山腰背麵偏西處尋到一個山洞。


    這山洞,比以往恩奇都所遇到的任何一個山洞都要大,不僅寬,而且高,十個大漢疊起來也碰不到頂,八個大漢臂展站成一排也摸不到兩壁。


    “好大的山洞,這裏居然還要這等奇怪。”矮壯漢子道。


    高壯漢子則張大嘴巴,傻傻的望著洞頂。


    “先前你說是來尋找巨龍,我是不相信的,可看到這山洞,我倒是有了些期待。”矮壯漢子道。


    恩奇都沒有答話,徑直向洞內走去。


    兩人連忙將巨棺再次抬起,跟上恩奇都的步伐。


    從一開始的黑暗,到逐漸適應黑暗,走了很久也未到頭。


    恩奇都一邊走,一邊聽著動靜,可除了後麵兩個大漢抬棺材的喘息聲與腳步聲,並無任何聲音。


    恩奇都十分希望這兩個大漢的腳步聲能夠小一些,如果敵人就在其中,被事先發現與事先發現敵人是兩碼事。


    又往前走了一段,恩奇都隱約聽到了鼾聲,遂加快腳步,隻見一個龐大的洞室出現在三人的眼前。


    洞室亮著火光,兩頭巨龍正在其中熟睡著,發出了不大不小的鼾聲。


    ‘這兩隻巨龍,應該就是黑龍的兩個弟弟,那龍王奧讚和黑龍哪去了?外出了嗎?’


    這兩頭巨龍是灰色的,大小比之龍王奧讚及黑龍都要小上幾號,但饒是如此,以人類的角度看來,仍然是巨大的生物。


    兩個壯漢都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敢出聲,他們誰也沒見過龍,但此時此刻,傳說中的生物就在他們眼前,怎能不震撼人心?


    雖然光線太暗,看的不是那麽清楚,但已足夠讓他們在晚年時,對子孫們炫耀了,雖然,在這死亡率極高的世界,他們能否安享晚年亦未可知。


    而在這時,‘殺心之驚歎’出鞘了。


    緩慢的出鞘,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喂,等等,你要幹什麽?你難道想...這可是龍啊。”矮子壯漢驚道。


    矮子壯漢是勒著嗓子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


    “禁聲。”恩奇都冷冷道,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幼龍,手中‘殺心之驚歎’散發著攝人心魂的白光。


    恩奇都決定先殺一個,然後叫醒另外一隻,另外一隻看見哥哥的死亡,也許會悲痛不已,滴下眼淚。


    “把棺材蓋子打開。”恩奇都低聲道。


    隨後,恩奇都走近熟睡的巨龍,‘殺心之驚歎’毫不猶豫將巨龍脖頸劈為兩斷,滾燙的龍血濺了恩奇都一身。


    那龍死了,沒有發出任何慘叫,這不單因為‘殺心之驚歎’削鐵如泥,更是因為恩奇都絕快的斬速。


    當然,如果沒有‘殺心之驚歎’,這一劍根本砍不進去,龍鱗的硬度是一關,龍骨的硬度又是一關。


    兩個大漢驚呆了,他們才剛剛把棺材蓋拿下來就目睹了這樣震撼的一幕。


    龍,被人殺了?


    而後,恩奇都走到另外一隻熟睡巨龍的旁邊,用手拍了拍巨龍的頭。


    龍睜開了雙目,它醒了,看它雙眼迷茫的樣子,像是還沒完全清醒。


    “那是你哥哥麽?還是弟弟?總之它死了,被剛剛一夥探險者殺了。”恩奇都淡淡道。


    龍愣了一秒,然後猛的站起身,看向另一隻龍,另一隻的頭與身體已經分離了,大灘的龍血流在地上,顯得極慘。


    “那幫探險者還想殺你,但被我阻止了,我叫醒你,他們就嚇跑了。”恩奇都緩緩道。


    恩奇都的話漏洞百出,但一個生物若在悲傷的時候,不論什麽漏洞都難以分析了。


    除非這個悲傷的生物極其智慧。


    但龍顯然不是,它沒有攻擊恩奇都,它流下了珍貴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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