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此攻勢,怪鳥卻不避反迎,隻聽“當”的一聲,恩奇都隻覺好似砍中鋼鐵一般,雙刀俱被彈開,身形立時不穩,空檔大開。


    那怪鳥趁此空檔,兩隻利爪立時抓住恩奇都的前胸,然後翅膀忽地大展,騰空而起,將恩奇都拎到半空之中。


    恩奇都忍著前胸劇痛,於半空之中不停的揮舞刀刃,砍著怪鳥的雙足,身軀,可俱如砍中鋼鐵一般,毫無效應,而那怪鳥卻在此時鬆開了雙爪。


    數百米高空的墜落,隻有短短一瞬,黑龍魘緊緊的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恩奇都的樣子,他怕看到一灘血肉爛泥。


    “砰”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黑龍魘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卻見恩奇都不但沒成爛泥,還掙紮著爬了起來,隻是嘴角已溢出鮮血。


    那怪鳥在高空之中用灰色的雙眸凝視著恩奇都,它翅膀一直扇動著,忽地一個俯衝,極速向恩奇都衝刺過來。


    黑龍魘緊緊握住闊劍,他很猶豫,猶豫著是否要暴漏自己,與恩奇都一起對抗怪鳥,可一但出手,若是失敗,就意味著,兩人都要葬送在此地。


    恩奇都卻不能猶豫,麵對怪鳥的俯衝攻勢,恩奇都一個翻滾,堪堪避開,起身後,那怪鳥竟又在空中極速俯衝過來,隻得再滾,再避,一時竟陷入循環。


    恩奇都的額頭上已滲出汗水,一個人的體力始終有限,那怪鳥也不好過,它的攻勢所消耗的體力遠比恩奇都的翻滾要大的多,隻不過仗著它天生體力驚人,方才能與恩奇都消耗下去。


    黑龍魘卸下背包翻弄著,取出一袋酒水,仰起頭往自己的口中灌著,直到一滴不剩,他扔掉水袋,提起闊劍大喝道:“豈有此理,兄弟為我出頭,我怎能貪生怕死,來吧,雜碎,戰個痛快!”


    勇氣在黑龍魘的心中驟然爆發,在那怪鳥又一次進攻被恩奇都避過後,黑龍魘的闊劍突然向著怪鳥的脖頸斬去,卻聽“當”的一聲,闊劍竟被彈的飛了出去。


    “什麽,脖頸也不是弱點...”


    黑龍魘徹底絕望了,絕望到忘記閃避,被怪鳥撲倒在地。


    “啊!”黑龍魘痛叫一聲,那怪鳥壓在自己身上,用尖嘴啄下了自己胸膛上的一塊肉咽了下去,黑龍魘想掙紮,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動壓在自己身上的鳥軀。


    那怪鳥低頭一啄,又將黑龍魘的眼珠鉗了下來,咽入腹中,黑龍魘慘叫連連,卻無可奈何,隻能任它食用。


    恩奇都喘著粗氣站穩身形,發現那怪鳥的屁股正對著自己,菊部在絨毛中若隱若現,不覺心頭一動,目前沒有別的辦法,不論怎樣,隻有試試了。


    恩奇都右手緊握長刀,猛的往前一送,目標直指鳥菊。


    沒有任何阻礙,沒有彈刀的聲響,這一刀就這樣成功送入那怪鳥的體內,那怪鳥慘鳴一聲,跳了起來,翅膀不住的扇動,那鳥眼處的絨毛已經濕潤了,想必是疼出了眼淚。


    恩奇都猛的將刀抽出,複又插入,那怪鳥張開尖嘴,一口鮮血箭似的噴射出來,濺了黑龍魘一臉,隨後“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再也不動。


    恩奇都推開怪鳥的屍體,見黑龍魘雙目緊閉,蜷縮著身體,他以手捂著右眼,顫抖著問:“我死了嗎...死了嗎...”


    “你沒死,我們都還活著。”


    黑龍魘睜開那未瞎的左眼,看著衣衫襤褸的恩奇都,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活著,真好。”


    第二天,首都城外,無人區,一座小土包前。


    黑龍魘把鐵鍬扔在地上,雙手合十道:“我的愛人,願天堂沒有傷痛,願你永遠快樂。”


    恩奇都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黑龍魘做完這一切後,起身問道:“我們要怎麽領取賞金?”


    黑龍魘轉過身,與從前不同的是,他的右眼已戴上了黑色眼罩:“去找治安官。”


    隨後,兩人合力扛起了怪鳥。


    首都城,一間小屋中,治安官審視著恩奇都與黑龍魘,又對地上的鳥屍檢查一番。


    “你確定,這是你們兩人殺死的?”治安官隨意的問道。


    “你覺得不像嗎?”黑龍魘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為此,我犧牲了一個眼睛,還有...我的妻子。”


    “真是不幸。”治安官的表情充滿了虛假的悲傷,他走迴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那好吧,賞金是六百卡倫,都在這,一分不少。”


    一個袋子,被治安官放在木桌中央。


    “我記得是一千卡倫。”黑龍魘用僅剩的左眼瞪著治安官。


    “是嗎?有證據嗎?”


    “有。”黑龍魘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紙,遞給治安官。


    治安官抬起眼皮,上下看了兩眼,點了點頭。“嗯,好像是這樣。”


    他將羊皮紙團成一個紙球,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但是呢,最近城裏經濟運轉不太好,個別人家都吃不上飯,所以呢,你們隻能得到五百卡倫。”


    毫無疑問,治安官又少說了一百。


    黑龍魘一拍桌子,怒道:“說的好聽,錢還不是被你私吞?”


    “你亂說什麽?”治安官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當了二十四年的流浪獵人,你這種貪官我見得多。”黑龍魘怒視著治安官,闊劍已從背後拔了出來。


    “你敢襲官?你想與整個首都勢力作對?”治安官也拔出了腰間的細劍。


    恩奇都忽然開口了,語調冰冷:“一千卡倫,一分都不能少。”


    治安官看向恩奇都,正與恩奇都四目相對,心中卻是“咯噔”一跳,多年治安經驗,讓他懂得區分人種,他看得出,黑龍魘這種人,是拔了劍,但絕不會對自己出手的那種,也看得出恩奇都是那種雖沒有拔劍,卻很有可能讓自己歸西的人。


    恩奇都絕不是怕事之人,若不然也不會接下“刺殺首都之王”這種浮誇的委托,這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或許是“藝高人膽大”。


    “好吧,念在你們損失慘重的份上,一千卡倫就一千卡倫,你們兩個簽個字吧。”治安官妥協了。


    兩人的衣服在與怪鳥的戰鬥中,全都刮爛了,要換,武器砍那怪鳥也砍出了缺口,要換,在付清旅館欠下的錢後,隻剩八百餘錢。


    兩人再次來到了那家酒館,再次坐到那個角落,喝著香醇可口的啤酒。


    “這次我沒什麽功勞,分我二百卡倫就夠了。”黑龍魘主動提出,隻要二百。


    “可你為了這怪鳥,失去了右眼,妻子。”恩奇都正視著黑龍魘。


    黑龍魘笑了,笑的很悲愴:“我再多要幾百,也買不迴妻子了。”


    恩奇都沉默了,隻得舉起木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謝謝你。”黑龍魘也一飲而盡。“沒有你,我連仇都報不了。”


    “不要妄自菲薄,就算沒有我,遲早有一天,你也能的。”


    “或許吧...”


    “以後打算去哪?”恩奇都拿起酒壺,卻發現壺中已無酒。


    “不知道,繼續幹老本行,接一些低危任務吧。”


    黑龍魘站起身,提起酒壺走向吧台。“酒,再裝一壺。”


    老夥計接過酒壺,將酒裝滿:“先生,眼睛怎麽了?”


    “遇見了點不幸。”接過酒壺,黑龍魘返迴座位,為恩奇都與自己各斟一杯。


    “你呢,你今後打算做什麽?”黑龍魘忽然問道。


    “我接到了一個委托,就是不知如何施行。”恩奇都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想把自己即將要做的事告訴他,他覺得這個男人足夠可信。


    “什麽委托?”黑龍魘問。


    “一千五百卡倫的委托。”恩奇都道。


    黑龍魘抬起眼皮,問:“這麽多?什麽委托?”


    恩奇都壓低聲音:“刺殺首都之王,銘。”


    “天啊,你一定在開玩笑,首都瘋了?會懸賞自己的王?”黑龍魘瞪大僅剩的左眼。


    “不,不是首都的委托,是一個老人給我的委托。”


    恩奇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黑龍魘,包括桑夫以及他的小城。


    “兄弟,別去,你不可能成功的,而且這根本劃不來,為了一千五百倫,與整個首都作對,這是一筆極差的買賣。”


    “你知道,不止是這一千五百倫,還有凱琳,桑夫說她有餘毒未清。”


    “凱琳是你親妹妹?”


    “不,是他哥哥死前托付給我的,她認我做哥哥。”


    “你說的那個白蟲,我略有耳聞,曾經在北方的尼羅西斯境遇就有這種白蟲,當時感染了很大一片區域,被稱為白色瘟疫,據說無論是誰,被它感染寄生,都難逃一死,除非你會咒術,或者霸氣。”黑龍魘喝了一口酒,繼續道:“後來尼羅西斯組成敢死軍,並由它們的守護者加西亞帶隊,才徹底剿滅,為此尼羅西斯損失慘重,從最強國家直接跌落到二流。”


    “守護者是什麽職位?”


    “你不知道嗎?如果說王是國家的實際領導人,守護者就是國家的象征。”黑龍魘放下酒杯。“不論哪個國家,王的武技或許很平庸,但守護者卻代表一個國家最強的戰力,是以一個靈魂人物的身份坐鎮在那裏啊...”


    “你之前說,咒術,霸氣,能醫治感染?”恩奇都想到自己可能有所謂的霸氣。


    “我不清楚,都是道聽途說。”


    “你看我有沒有霸氣?”恩奇都問。


    黑龍魘正視恩奇都:“我沒見你用過霸氣,但你有殺氣,這是一定的。”


    “殺氣不等於霸氣?”


    “你全都不懂嗎?”黑龍魘驚詫的看著恩奇都,他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強者,居然完全不了解霸氣。


    “我出身在一個封閉的部族,許多東西都不了解,能為我講一下嗎?”恩奇都問。


    “毫無疑問,你的武技比我要強。”黑龍魘說道。


    “我目前還沒見過比我強的人類。”恩奇都道。


    黑龍魘點了點頭:“我信,你已經達到這種境界了,確實少有敵手,但少有和沒有是兩碼事,我們現在來說說你為什麽要強於我。”


    黑龍魘一口氣將酒喝光,繼續道:“決定生物反應與力量的,一是肌肉,二是骨骼,三是腎上腺素,你不要小看腎上腺素,我見過一位母親,為救被壓在巨石下的女兒,以一己之力舉起巨石,這全是腎上腺素的功勞,而腎上腺素,一般人在戰鬥中隻能分泌百分之一。”


    “原來如此。”


    “你無法知道對方的腎上腺素能分泌到幾,但目前而言,腎上腺素要是分泌到極限,會使生物的眼瞳變成銀色。”


    “難道,這就是你看到那鳥的眼瞳顏色時。”


    “是的,那個怪鳥,居然能分泌到極限,要知道,許多人究其一生,也不能達到極限,這是很難得的...而腎上腺素分泌到極限,是會折損壽命的,那個怪鳥,感受到你的殺氣,把你當成了勁敵,一上來便消耗壽命與你戰鬥。”


    黑龍魘的鼻頭紅紅的,醉意漸濃。


    “我想知道,殺氣和霸氣是怎麽迴事?”恩奇都問道。


    “武者強大到一定地步,會自然產生殺氣,這是許多人究其一生也難以望其項背的。”黑龍魘盯著手中的空杯。“而霸氣,是比殺氣還要恐怖的東西,殺氣難以實質,霸氣卻能用以傷人和防禦,這世上擁有霸氣的人,直如鳳毛麟角一般,就連咱們的首都守護者龍亦,也沒有霸氣,所以你就別想了...讓我疑惑的是,你明明沒有霸氣,卻在高空墜落,不但沒摔成肉泥,還能與我在這喝酒。”


    黑龍魘搖了搖頭:“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


    “會不會是我身體結構與人不同?我曾被火燒過,正如你所見,還在這裏與你喝酒。”恩奇都想起在那個滿是怪物的山洞中,與蒼蠅怪對敵的情景。


    “身體嗎,倒有這個可能,說真的,我有些喝多了,腦子都有點不清醒了,現在連思考都難,你別再提問了,陪我繼續喝下去,喝倒為止。”


    “好。”恩奇都不希望黑龍魘借酒消愁愁更愁,剛才的提問,一方麵是真的想了解這一切,一方麵是想轉移黑龍魘的思妻之痛。


    黑龍魘真的醉了,醉到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恩奇都卻越喝越精神,絲毫沒有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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