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說的不錯,隻需將無相心法的內氣練出,那麽基礎心法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雖然知道了這個方法,但楊荷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畢竟她不同楊歡,她的氣感一直處於渺無蹤跡的時間,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內,她更需要下定決心,全力以赴,日夜難休。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此地漸漸成了楊荷的“閉關”場地,平日所需一應俱全自有楊歡解決。


    楊荷開始陷入全心全意的修煉之中,楊歡自然也不能落下,白天大部分時間裏,他潛心鑽研劍主交給他的劍術,慢慢由最初的生疏,到後麵已經能夠順意連暢進入自己的意境感悟之中。


    一共有四套劍法,楊歡已經開始掌握了第一套,並且處於日漸純熟的狀態。


    不得不說,心法的作用還是極大,楊歡似乎隱隱約約抓住那一絲劍意,骨子裏的恣意讓他恨不得日夜不休,全心全意沉浸於劍術中,劍意中。


    每當晚霞落幕,星月初升,楊歡便要開始由動入靜。


    雖說劍術令他癡迷,但無相心法同樣落後不得,雖說早已尋出氣感,修出內氣,但他此時還處於第一層當中,無相心法卻足足有著七層之多,每攀升一層絕非易事。


    第一層的效果已經如此明顯,楊歡頗有些期待進入第二層第三層時所帶來的好處,自從迴來之後,楊歡便發現世界不一樣了,或許應該說是他的感官變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楊歡逐漸領悟石堡劍術的要訣。


    在此種情況下,楊歡劍術日益精進。


    隻是,夜晚內氣的修煉卻一直進展頗緩,要打通體內其他處的經脈,必須內氣的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方能借此衝破桎梏。


    為此,楊歡有些苦惱,但更是暗下決心發奮圖強。


    但同樣下定決心發奮圖強的絕不止楊歡一人,石堡內的劍徒原有二十六人,至今仍剩下二十五人,其中暗下苦功的自然不在少數。


    自半年之期開始,劍徒們漸漸化整為零,慢慢消失在石堡各處,往日生機勃勃的石堡似乎轉眼之間陷入沉寂。


    就像耀眼的星辰,轉瞬引入天際,隻剩散落的幾顆,似乎少了往日的光芒卻也值得令人感慨迴味。


    劍舍早已變得空闊不已,每天仍正常出現,正常作息的劍徒隻剩零星幾個,他們修煉之餘似乎總想著能夠快樂一點,因此他們還未舍得完全陷入無止盡的修煉之中。


    一根筷子很容易就拗斷,但是一團筷子那麽粗,那麽硬,他們的力量合在一起已經可以一定程度上抵禦來自外界的“不利”信息。


    若是隻有一個人想擁有快樂,那麽他很快便會陷入無助彷徨之中,但當幾個這樣的人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往往能夠獲得真正的快樂,每個人都可以是他人的信仰,力量,他們互相慰藉,互相取樂,讓快樂在彼此之間蕩漾而不至於消失。


    因此,相較於四處躲藏,他們更傾向於身處院落之中,庭院不大,卻也足夠他們施展。


    眾人由不適到慢慢習慣。


    天氣炎熱,烈日灼人。


    午後,尖刀管家不停地在屋內踱步,汗水不斷鋪滿那褶皺的額頭,尖刀管家拿起汗巾不停擦拭,心裏煩躁個不停。


    久末,尖刀管家竄動的身體驀然停止,臉上表情深深褶皺在一起,衝著門外大喊:“小無。”


    喊完心情似乎也舒暢許多,年輕的奴仆自外麵走廊一路小跑進來,進門之前趕緊擦拭臉上的汗水,走到管家身前,躬下身子。


    “老爺子有什麽吩咐。”


    看著小無同樣不停在冒汗,尖刀管家心裏也不再那般煩躁,舒了口氣,“天氣煩悶,我們不要呆在這裏了。”


    年輕的奴仆疑惑,“這……”


    “我們去走走吧。”尖刀管家接著道。


    年輕的奴仆這次一臉驚愕,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老爺,“外麵正曬著呢……”


    尖刀管家盡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快去準備。”


    小無無奈,應了一聲趕緊去準備。


    “我們去哪裏?”


    “嗯……劍舍吧。”


    尖刀管家大步踏出房門,但迎麵撲來的熱浪瞬間讓他產生動搖,堅定了信念,繼續往前走,小無趕緊在一旁撐傘。


    小無隻覺得每向前走出一步,身體都會燥熱上幾番,陽光正烈,越來越難耐。


    終於,院子的門越來越接近,直到近在眼前,在這一刻,小無隻覺得眼睛已經難以睜開,他勉強著打開眼皮,驀然發現管家的身體似乎有些在搖晃,小無趕緊搖搖頭,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再次定神看去,心下暗叫糟糕,趕緊伸手去扶。


    “快迴去……”尖刀管家的聲音此刻顯得這般有氣無力。


    小無瞬間忘了毒辣的太陽,刻骨的熱氣,扶住尖刀管家以更快的速度往迴走,而剛才那仿佛觸手可及的院門此刻正變得越來越遠,依舊緊緊關閉。


    如非必要沒人願意再開口,開口已是極大的受罪,小無將尖刀管家再次攙扶著迴到屋內,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看著尖刀管家的模樣,連忙去打些冷冽的涼水。


    水是山上的泉水,即使在酷暑之中仍保留徹骨的涼意,尖刀管家被小無用沾濕的毛巾擦了幾遍身子這才緩過來。


    尖刀管家突然發現這些水很涼,很爽,很舒服,心下興奮,於是,他看向了小無。


    “我要洗澡,小無,快去打些水來。”


    小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哦,好好好。”


    直到整個身子沒入水中的瞬間,一股沁人的涼意周身襲來,尖刀管家才覺得夏天也沒有那般討厭了。


    尖刀管家閉著眼,舒吟一聲,“你先下去吧。”


    “誒。”


    小無應了一聲趕緊低頭退下去,同時內心竊喜,隻要脫離了管家那就好辦了。


    小無直接去後堂拿起一條長巾,剛要走,倏地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直接往庭院後方深處快步行去,漸漸濃蔭茂密,小無特地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三下兩下脫光,躥地鑽入潭水中。


    此處赫然隱藏著一處半人深的水潭,溪水自一旁流過,小無顯然很滿意這個地方,渾身通透過後,玩心大起,不斷在水中嬉戲。


    石犬潭,隱蔽的小潭自然不可有什麽名字,這是小無私下給它取的,在小無本身看來,自己就是一條石堡的忠犬,這個隱蔽的石犬潭無疑是他的私人領地,這是他在堡內唯一可以自由自在的地方,他不願意與任何人分享,就算是尖刀管家,犬的主人。


    這是他的地盤,隻有在這裏,他才能夠做一個人。


    傍晚落日時分,小無早已從石犬潭中離開,伺候著尖刀管家穿衣,一切準備就緒,跟在管家身後往飯堂的地方而去。


    管家舒服了,想走一走,閑了的時候,在往日的大部分日子裏,都是小無去飯堂準備好飯菜提迴來,今日是個例外。


    來到飯堂的時候已經偏晚,但二人還是得到了很好的待遇,陸續有劍徒進來離開,腳步匆匆,往往待不長久,這倒疑惑了主仆二人。


    不過好在,沒過多久,終於來了些“正常”的劍徒,優哉遊哉,與尖刀管家往日裏所見毫無異同,他這才放下心來,他的認知還沒完全被顛覆。


    尖刀管家吃得很慢,直到那幾名劍徒同樣離開,他才不慌不忙起身,小無在一旁侍立已久,出去的時候落日已將要落盡,月亮光輝慢慢開始撒播。


    “額……”


    小無跟在尖刀管家身後,看著他身形漸彎,連忙開口。


    “老爺,是這邊才對。”


    一邊匆匆跟上,企圖將主人亂掉的步伐糾正迴來。


    尖刀管家搖搖頭,腳步不停,悠然的走在深巷裏,“去劍舍看看。”


    當你在泥土裏埋下一顆種子,那麽它必會發芽,汲取足夠的營養,或許會長成參天大樹。


    尖刀管家心裏同樣埋下一顆種子。


    午後的燥熱難耐令他無法安然坐臥,迫切地需要出去將渾身的熱氣散發出來,雖然最後被克製住,但這顆種子一但種下便不會輕易消失死亡,直到這一刻,機會來臨,它有了發芽的潛在能力。


    就在尖刀管家想要遵循內心巡走之際,劍徒的異常激起了他內心的好奇,於是他有了更為明確的目標,種子獲得了營養,開始更為迫切的破土而出。


    然而,尖刀管家的驚奇在小無眼中卻是早已習以為常,他每天必過飯堂,還有什麽事值得他驚訝呢,所以,此刻的他頗為不懂尖刀管家的用意,但他不需要懂,他需要的是照做就行了。


    所以,年輕的奴仆沒有問為什麽,隻是緊緊跟在身後。


    幽深的巷子中,主仆二人漸漸消失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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