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徑直走向一顆樹下,在那裏,劍主傲然挺立,不知何時,劍主的躺椅早已消失不見,楊歡看著他,感覺陌生許多,但他還是開口道。


    “劍主,我的劍法尚未初習,劍主可是做有什麽安排?”


    劍主臉色不明,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掏出幾本小冊子,赫然正是劍法要訣,紙上人物栩栩如生,楊歡雙手接過來。


    他懂了。


    沒有人願意花費無畏的時間去成全別人,過去的終究難以追迴。


    今後,楊歡隻能獨自摸索,靠不得任何人,他的心裏泛起一股強烈的欲望,這半年以來,他發現自己對於武功的野心越來越大,或許,他再也不願再受人處置了,而那份無相心法無疑壯大了他的野心。


    快要到中午的時候,每個人手上終於得到了一份劍徒心法,這意味著劍徒真正蛻變的開始。


    可是楊歡還有還有一件事待檢驗。


    當劍徒們從飯堂吃完飯迴來後,眾人待在宿舍,有些人顯得興奮至極,他們已經獲得半年時間的自由支配權,在此之前,他們也提前收到了老夫子的通知,這半年裏的文課,眾劍徒可根據需要可去可不去,這恰恰意味著,他們真正的自由了。


    但同樣有些劍徒顯得頗為迷茫,似乎還沒從這份“驚喜”中迴過神來,相比於自由,他們更加習慣被支配,被安排好一步一步走下去,驀然之間將主動權交與他們手上,他們突然覺得好痛苦,在這最初的茫然階段,他們不禁會一次次詢問自己,“我應該幹什麽?”


    有時候,他們也會相詢其他劍徒,問的最多的一句便是“今日有何安排?明日有何安排?後日有何安排?”


    恰恰是心中茫然無甚方向,不斷地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依賴,找到暫時的方向。


    窗外斜陽穿過,董大智此時雙腿盤區端坐在床上,他剛剛結束心法的修煉,但他很認真的看著楊歡,就像看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能為他帶來大量財富的珍品,不放過片刻分毫。


    寂靜無聲。


    楊歡微微一笑,同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變了,你變了。”


    董大智驀然開口,一臉驚奇,一臉驚歎。


    楊歡毫不驚奇地開口,“你也變了,每個人都變了。”


    董大智還是盯著他,眼神裏似乎隱藏著莫名的思緒,一聲感慨。


    “不錯,每個人都在變,隻是你變得特別多。”


    楊歡搖頭不語。


    “你變白了!”


    董大智驀然轉變,頓時激動起來,隨即大聲嚷嚷。


    “不公平,不公平……這樣相比起來我可就遜色多了。”


    楊歡哭笑不得,“要不你去受個半年,到時候你就會滿意了。”


    董大智沉吟一番,嚴肅道:“不妥不妥。”


    “要是你早點開口說不定我還會考慮,但如今卻是不可能了,自由來之不易啊,要珍惜。”


    董大智怪異的看了楊歡一眼。


    楊歡有些不明白,“難道你覺得你失去了自由?”


    董大智淡淡道:“自由豈是隨手可得,人身處世間難免遭受擺布,若是想要獲得自由,你就要認真想想,是誰操控了你的自由,又要怎樣,才能擺脫他們的束縛,拿迴屬於自己的自由。”


    “要怎樣?”


    楊歡認真的看著他,半年不見,董大智似乎發生了些許改變,但楊歡驀然覺得,這個樣子的董大智才是真實的,最符合他的。


    少了些嬉笑,多了份沉靜。


    楊歡心底受到觸動,思索一番,心中還是不能得出絕對的答案。


    他看著董大智,兩人見麵以來第一次露出了淡然以外的神情,探詢著開口。


    “你的答案又是什麽?”


    楊歡感覺的出來,董大智絕不是突發奇想,恐怕這個想法冒出頭已經有些時候了。


    他能肯定,董大智並非一個隨意作出決定的人他能以如此語氣說出口,通常意味著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考慮,楊歡很好奇,他忽然對董大智的想法產生興趣,或許他內心也已埋下異常的種子?


    他的答案是什麽?


    楊歡看著他的眼睛。


    董大智笑了,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或許還有隱藏在深處的高傲,他是一個擁有絕對自主想法的人。


    楊歡發現他對他的這個朋友認識再次加深,他不由得想到了丘誌海,那個同樣奇怪的劍徒……


    楊歡來不及多想,董大智已經開口。


    “當你站在所有人頭上的時候,這就是自由,所有的束縛,枷鎖全都消失不見,這個時候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還能管得了你?因為誰也沒有那個本事,當你的武功天下第一的時候,無論你想做任何事,都會簡單得多的。”


    董大智一臉激動的看著他,當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曝露出來之後,每個人都會難以壓製,難以掩飾,這是多麽令人振奮的事情啊。


    董大智說到最後已經從激動中冷靜下來,但還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向往。


    他靜靜地看著楊歡,看在他的眼中,微笑著不再開口。


    楊歡知道,董大智在等他的迴答,也知道董大智在等著他附和這個“道理”。


    楊歡不能不開口,因為他發現董大智說的很有道理,董大智的一番話同樣敲開了他的心門,讓他內心的念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一臉笑容,“不錯。”


    在這個時刻,兩名劍徒的關係似乎得到再進一步的機會,兩人終於相視而笑。


    這個機會是董大智給的。


    董大智再次以朋友的身份做出承諾:“你荒廢了半年,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練習那幾本基礎劍譜時,若是遇到了什麽問題,盡管找我,不過我相信這點簡單的劍技還沒到讓你開口求人的時候。”


    英雄也有惺惺相惜,作為朋友,他們有著共同點,能讓他們心甘情願與其交往的共同點,董大智看出了楊歡眼中露出的執著,半年的時間,他真的已經可以擁有更大的決心。


    董大智內心很滿意,他也相信楊歡值得他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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