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朱友文有些不解:自己離開軍陣多年,為什麽皇帝義父要和自己商量此事?


    難道···


    朱溫難得和煦地問道:“久不聞戰馬嘶鳴,是不是有些念舊了?”


    朱友文一哆嗦,道:“臣、臣無論在軍中還是在朝中,都自當盡心竭力,別無二話。”


    朱溫滿意地一笑:“現在不是讓你表忠心,朕是覺得,天下即將一統,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時機。這個時候讓你窩在外廷監,未免耽誤了你,以後你怕是要記恨朕。”


    朱友文忙道:“臣萬死也不敢···”


    朱溫道:“敢又何妨?當年你在軍中衝撞朕的膽氣哪裏去了?”


    朱友文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臣當年確是魯莽無知。”


    朱溫道:“不說那個了,說說當下。我的意思,是讓康懷英去潞州,做招討副使,但這麽一來,陝州節度使久出缺兒了。你願不願意去試試?”


    朱友文大出意料之外。他本以為朱溫設想中的潞州決戰迴帶上自己,誰知道竟然是讓自己去做陝州節度使。


    憑良心說,做一鎮節度使,朱友文資曆尚淺。但人家畢竟是皇帝義子,不會有誰說三道四的。朱友文意外的是,自己這些日子正在追查葛從周和段凝這兩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糾紛,其中頗多擺不上台麵的隱秘事。這個時候讓自己抽身而出,難道還有別人比自己更穩妥嗎?


    下一刻,朱溫便為朱友文答疑解惑了:“老三會暫時接替你掌管外廷監。等你什麽時候再在軍中待膩煩了,就說一聲,為父讓老三給你騰地方。”


    朱友文馬上發覺朱溫在此時換了稱謂,不說“朕”而自稱“為父”,這已是許久未曾有過的了。莫說對他這個義子,就是在親生兒子們麵前,朱溫也很少以“為父”自稱了。


    這便是在提醒朱友文,你不但是大梁的臣子,還是朕的義子。於公於私,我給你安排的去處,你都要老老實實去,不要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你爹會害你嗎?


    但朱友文心裏想說,會,真會。


    前車之鑒不遠,就在幾年前,朱溫的另一位義子朱友恭不就被當作弑殺昭宗皇帝的替罪羊嗎?


    而且,朱友文從這個任命中嗅到一絲別樣的氣味。


    陝州在洛陽以西,雖然也是三戰之地,北麵隔河相望是晉王的地盤,向西便是岐王李茂貞,但這幾年都沒有正兒八經的戰事。康懷英去陝州,是養精蓄銳去了,可朱友文年紀輕輕,又沒遇上大的跌蹉,讓他去陝州投閑置散,是出於什麽考慮?


    朱友文想到了自己前幾日發給楊師厚的那封公文。


    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去讓楊師厚這樣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做選擇題,雖然公文師出有名,但朱友文這點小心思,朱溫豈會看不出來?


    這番調職,便是敲打了。


    朱友文沒想到,皇帝的誡勉來得這麽快,又這麽師出有名,簡直比自己那封公文還要正大光明。捎帶著還讓外人看看:做陛下的義子不會吃虧的,這麽年輕便坐上了節度使的實任。你們還有什麽理由布加倍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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