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幫主冷笑道:“照你這麽說,老夫是以小人之心,度他孫某人的君子之腹了?”


    肖俞微微躬身:“公道自在人心。”


    老幫主倏地收斂了笑容:“姓徐的,我本來也敬你年輕有為,覺得你是個明事理的人。誰知你竟然這般顛倒黑白,信口開河。孫趨庭與你這種人為伍,如何能服眾?”


    肖俞道:“老幫主不必給我們扣大帽子。直說了吧,您今日帶這麽多人前來,不過是想將孫副幫主拉下馬,重新坐迴你漕幫幫主的位子。這事兒呢,我原本是沒意見的。無論咱們漕幫誰當家,我左右不過是個客卿,犯不著為了這事兒操心。我剛剛也說過了,孫副幫主也是樂意看到您迴來的。但您也看到了,這麽多兄弟攔住了大門不讓您進去,您難道就不捫心自問一下,自己還能不能服得了這個眾?”


    老幫主不由得麵色一變。


    他今日率眾逼宮,不過是搶在孫趨庭被救治痊愈之前占個先手。否則,若是孫趨庭“病”好了重新主持大局,自己想要奪迴權位會更加困難。


    人心向背,便是一個大問題。


    過去的這些年,孫趨庭著實拉攏了不少人。不管手段是否光彩,人家確實將大半漕幫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就說今日站在肖俞身後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曾在老幫主麾下效命的兄弟?自然,當年老幫主在位的時候,這些人未必能入得了老幫主的法眼。也正是如此,孫趨庭給了他們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權柄,他們自然藥站在孫趨庭這一邊。


    這些人不見得對孫趨庭多麽地赤膽忠心,今日的站隊,十有八九是利益相合。但在如今的江湖上,不就是看重這點事兒嗎?總有些道德君子說,因利相合,利盡則散。而當下的漕幫,正是財源廣進的時候,誰能舍得在這個時候舍孫趨庭而去?


    肖俞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做這個出頭鳥的。


    但終究是見慣了風雨,老幫主大手一揮:“你這後生懂什麽叫服眾?趕緊讓孫趨庭出來說話。怎麽,看到我來了,那小子心虛不敢出來了?”


    肖俞心中暗罵,老狐狸,明知道孫趨庭下不了床,還叫囂讓孫趨庭出來說話,這不是欺人太甚嗎?可自己若是說一句“孫副幫主臥病在床”,那就等於氣勢上輸給了對方——副幫主都臥病在床了不能理事了,你憑什麽不讓老幫主進門?


    心念未了,忽然後麵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喲,是曲大哥迴來了?有日子沒見了,身子大好了?小妹一直很掛念您呢。”


    肖俞一怔,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孫夫人的聲音。


    身後眾人不約而同向兩邊散開,讓出一條路來。依舊一身紅衣的孫夫人雙手交握,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經過肖俞身邊的時候,孫夫人居然向肖俞微微點頭,肖俞趕緊躬身示意。心道這娘們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上次見麵時,為了她兄弟被打的梁子,非要和自己拚命。而今日大敵當前,居然能毫無嫌隙地一致對外,看來能做漕幫幫主的夫人,真得是胸中有丘壑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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