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明顯也是一怔,欠身道:“言同,是你?你怎麽來了?”


    祝言同快步走到床邊,撲通一聲跪下,道:“師父,徒兒沒用,讓您老人家受苦了。”


    老幫主坐起身來,借著微弱的星光看了看地上下跪的這人,確認是自己的愛徒,急忙問道:“言同,這事怎麽迴事?你是怎麽進來的?幫中可是出了什麽變故?”猛然發現進來的還有別人,老幫主警惕地看了肖俞一眼,又問祝言同道:“這位朋友是···?”


    肖俞上前一步,一揖到地:“幫主安好,在下姓徐,忝列漕幫首席客卿。”


    老幫主疑惑地“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顯然他是知道這位客卿的存在的,隻是不知這位新冒頭竄紅的大客卿,孫趨庭的鐵杆兒,大半夜的來找自己有何貴幹。


    肖俞笑道:“說起來慚愧,在下做了漕幫好幾個月的客卿,今日才來拜會幫主,實在是失禮地很。”


    老幫主盤膝坐好,語氣平和:“倒也沒什麽,孫幫主不是都安排好了麽?我們兄弟一體,孫幫主的決定,便是我的決定,他既然已經定下來了,我自然是沒有二話的。隻是沒想到,徐兄弟如此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肖俞知道老幫主仍疑心自己與孫趨庭的關係,故而隻撿些場麵話來填和,也不急著說破,隻笑道:“幫主過獎了。咱們這迴來得突兀,打擾了幫主休息,還請不要見怪。”


    老幫主自嘲地一笑:“人老了氣血虧虛,總是睡不沉,一宿總能醒個三迴五迴的。”


    肖俞道:“喲,睡不好,那可是大事。在下略通醫道,趕明兒給您掂量一個安神的方子,您試著用用,興許能有效。”


    老幫主略略一揖:“如此,老夫也就不客氣了,先行謝過。”


    兩人這麽你來我往,淨說些不著邊際的客套話,竟是誰也不主動提及半夜來訪的用意。


    祝言同有些傻眼,跪在地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師父,徐客卿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問您。”


    老幫主含義不明地看了祝言同一眼,肖俞則以手加額:“對了,若不是祝大哥提醒,險些誤了正事。確實有些事困惑著在下,想請老幫主解惑。”


    老幫主道:“徐兄弟有事隻管問,隻要是老夫知道的,定會知無不言。”


    肖俞沉吟了一下,緩緩道:“第一件,那日孫趨庭召集眾人商議北漕南下之事,祝大哥攪了場子···”說到這裏,不著痕跡地看了祝言同一眼。祝言同想起正是那天被肖俞輕鬆製服,不由得臉上一紅,好在房中光線甚暗,不易被人發覺。肖俞繼續道:“我想知道,是誰讓祝大哥去發難的。”


    祝言同聞言一怔,正要插話,老幫主擺擺手,向肖俞道:“第二件呢?”


    肖俞便道:“第二件,北漕南下之事商定之後,我在漕幫小住幾日。那時因為和孫夫人有些不愉快,故而很是小心,沒敢讓旁人知道我住到了漕幫。可沒出一日,孫夫人就得了信兒,帶人去找我的麻煩,我有些好奇,是誰告訴了她?”


    老幫主麵色如常,淡淡問道:“還有第三件嗎?”


    肖俞笑道:“這第三件麽,我有些吃不準···”


    老幫主道:“準不準的,說說無妨。”


    肖俞道:“那就恕在下大膽了。前些日子在金陵,我們一舉收服了南漕三處分舵,雖然是大勝,但由於進展過快,人手馬上就要不敷使用。駱希夷向孫趨庭報捷,卻隻報了好消息,對人手不足的事兒,隻字沒提。還是後來我們提醒了他,他才又寫了一封信,報請孫趨庭派出援兵。我就很好奇,駱希夷作為孫趨庭身邊的白紙扇,腦子自然是夠用的,怎麽會在這麽關鍵的問題上,留下如此低級的疏漏?老幫主能為我解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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