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飛蓬指揮手下衙差將儒生的屍體運迴了刺史府,又協助將死傷的步弓手安置好,街麵上很快恢複了方才的熙攘熱鬧。


    李存勖也懶得和井飛蓬多說什麽,冷眼看他善後,而後與井飛蓬一起迴了了刺史府。


    王司馬正坐在簽押房敬候佳音,忽見衙差們先送迴來一具屍首,頓時嚇了一跳。抓過一名衙差細細詢問,得知是人犯拒捕,被井捕頭和李大郎他們攜手擊斃,這才放下心來。雖說李大郎事先有交代,最好留個活口,但是非得已,最後致命一擊還是李大郎那邊的人出的手,怪不到王司馬頭上,王司馬也算是不負所托。及至聽到步弓手死傷十幾人,王司馬便有些惆悵。這下可要欠下城防營一個人情了。不過好在今日這事兒還是因李大郎而起,過後即便城防營的梁統領來找後賬,自己也能推得出去,大不了多費些唇舌,再由府裏多出些撫恤金罷了。


    不久之後,井飛蓬三人聯袂迴來。王司馬笑容滿麵得迎了出去,搶先恭喜李存勖“馬到成功、格斃人犯”,震懾了那些暗中不安分的宵小之輩。王大人出口成章,將今日一場抓捕說得直如野戰大勝之功。不過後來慢慢發現李大郎臉上沒有一絲笑模樣,甚至連和自己客套一下的意思都欠奉,這才意識到李大郎對結局有多不滿意。不過王司馬也不忐忑,反正犯人是你們的人殺的,不關我的事。


    李存勖讓王司馬給自己安排了一間淨室,帶著肖俞去商議下一步該如何追查天行苑。


    兩人坐定,肖俞訕訕笑道:“殿下,今日我出手有失分寸,請您責罰。”


    李存勖長出一口氣:“二郎,其實你若不主動提起,我還真不知如何開這個口。”


    肖俞道:“我知道,咱們事前打定主意要留那儒生的活口,要跟著他順藤摸瓜。結果我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往大了說,這叫不顧大局。要是在戰場上,您可以治我的陣前抗命之罪。”


    李存勖擺擺手:“說這話,可就顯得我沒氣量了。臨陣機變,原本就是為將之道。我不會因為這個而怪你的。”


    頓了一下,李存勖繼續道:“我之所以有小小不快,是因為你所謂壞了大局的舉動,居然是為了救井飛蓬。你救的若是河東將士,我倒興許會樂見其成。”


    肖俞嘿嘿一笑,靜靜地聽著。


    李存勖繼續道:“但我知道你此舉發自本心,隻是不忍井飛蓬死在你眼前。而且你心底會隱隱覺得,無論是井飛蓬還是河東將士,都是一條人命,你都會出手相救。世子殿下的想法,有些狹隘了,是也不是?”


    肖俞依舊傻笑。


    李存勖沉吟了一下,鄭重地問出一個問題:“那麽,在井飛蓬之前,十幾名步弓手死傷在那儒生手下,你為什麽不出手?”


    肖俞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是啊,自己不忍井飛蓬死在那儒生手上,可為什麽就忍心看著那些步弓手死在自己眼前?同樣的生死關頭,自己出手為什麽還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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