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老頭講得繪聲繪色,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去過那個地底仙家遺址。


    “這個比喻,你聽得懂吧?”他不放心地問道。


    “勉強聽得懂,勉強聽得懂。”懷仁幹笑一聲,隨口附和。


    這老頭講得繪聲繪色,煞有其事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去過那個地底仙家遺址。若非懷仁有係統豐厚獎勵的警告,這話他還真就信了。


    而且,細細想來,敬亭山給的這些符籙雖然看著高大上,所用的青色符紙,材料也不一般。但去頭掐尾,留下的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臨摹工作,毫無技術含量。


    這種半成品符籙,就算是懷仁這種半吊子水平都能輕鬆勝任。一張符籙,隻要關鍵的符頭,符腳以及符膽不出問題,其餘的就算是有問題,也隻能影響一張符籙的品秩,而不影響成敗。


    就像一台裝有寶馬v12發動機的拖拉機。


    這種沒技術含量的工作,真的有必要開這麽高的工錢?而且開了這麽高工錢,既不要求工作量,也不要求合格率,這真的合理嗎?最關鍵的是,還沒人監督?


    不求量,不保質,一旁還沒人監督。看著就跟個假的似的,這活幹著誰能踏實啊?


    懷仁不信沒人看出這一點,他環顧一圈,目光所及,幾乎所有人都在勤勤懇懇地工作。


    懷仁:(“▔□▔)


    這邊正琢磨著呢,身旁的獨眼老頭還在喋喋不休,懷仁隻是隱約聽到一些諸如“年邁體弱”,“手腳不利索”等的詞語。


    忽然,手臂被人用胳膊肘碰了碰。


    他抬頭,一臉疑惑不解地看著打斷自己思緒的獨眼老頭。


    獨眼老頭麵帶微笑道:“剛才說的事,小兄弟意下如何?”


    事?什麽事?懷仁細細迴憶了下獨眼老頭剛說過的話,這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熱心腸地過來與自己打招唿。


    原來,獨眼老頭自認年邁昏聵,就算勤勤懇懇地畫符,也畫不了多少。雖然敬亭山並沒有要求每個人的工作量,但他還是怕遭到嫌棄,所以過來找懷仁打個商量。讓他幹活利索些,幹完活,也稍稍幫襯他一點。


    談生意就得有談生意的樣,剛那情報,我可是給過錢的。要我做事,你起碼得把剛那靈石還我吧?


    懷仁板起一張臉,正想拒絕,忽然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任務,幫助獨眼老王繪製符籙。任務獎勵,半個月修為。”


    半個月修為,打發叫花子呢你......懷仁擠出一個熱心腸小夥的笑容,“八榮八恥熟記於心,尊老愛幼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美德。老先生既然開口了,晚輩我肯定義不容辭。”


    獨眼老頭撫著身前白花花的長須,笑得臉上褶子都擠在了一起,“小夥子你是個好人啊,小老兒我果然沒看錯你。”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懷仁麵無表情地拿過他手中的符籙樣品,對比著上麵的符路,三下五除二便畫好了一張。


    與此同時,腦海裏又響起一個聲音,“任務完成,獎勵半個月修為。”


    “不著急不著急,小夥子先把自己的分內事做好,再來幫小老兒我象征性地畫幾張就行。”獨眼老頭眼見懷仁速度這麽快,笑得臉上樂開了花。


    “老先生說得對啊。”懷仁點點頭,果真把屬於他的那張符籙丟還給他,開始幹自己的活。


    獨眼老頭神情一僵,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雖然不理解眼前這個熱心腸小夥為什麽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但他也不好強迫,隻好打感情牌。他一邊畫符,一邊繼續汙染熱心腸小夥的耳朵。


    “小女最近迷上了疊紙,早上出來得急,忘記問了,也不知道她的紙花折成功沒......真的是老了,不但紙花忘了問,早上剛煲的湯也忘說了,也不知道那幾個隻會偷懶不幹活的丫鬟看沒看到......忙完這一趟,小老兒就有足夠的靈石供小女踏入修行了......”


    ......


    喋喋不休,而且三句不離他女兒。


    “你女兒叫什麽?”趁著他說話停頓的空隙,懷仁隨口問道。


    “我姓王,我老伴姓京。”獨眼老頭挺起胸膛,自豪道。


    “所以你女兒叫王京?”懷仁腦子裏一下子浮現出某個死胖子的身影。


    “呸呸呸,胡說什麽呢。什麽王京?是王瓊,王瓊!取我的‘王’姓和她娘的‘京’姓湊成的一個‘瓊’字。這可是個好名字,學堂先生說了,‘瓊’字有美玉的意思。”


    獨眼老頭說著說著,還拿起腰間一塊半月形白色吊墜給他看,隻見上麵雕刻有一個小小的“王”字。


    “怎麽隻有一半,另一半難道在你老伴那?一半吊墜刻著‘王’字,另一半刻著的,應該是個‘京’字吧?老先生瞧著年齡雖大,但還挺浪漫啊。”懷仁樂嗬嗬道。


    “老伴早死了,小老兒如今就隻剩這麽一個女兒。本來兩塊吊墜都在我女兒那,但我女兒說這吊墜去廟裏求過,能當護身符。所以早上一聽說我又要出任務,千叮嚀萬囑咐地一定要我把這吊墜帶在身上。”


    老先生說這話,眼裏沒有絲毫憂傷,滿滿的都是因女兒孝順,而感到的欣慰。


    懷仁還想說些什麽,忽然腦海中又響起一個聲音,“任務,幫助獨眼老王逃出鳥鳴山四煞陣,見到她女兒王瓊。任務獎勵,六個月修為。”


    四煞陣?懷仁愣了下,直到此時,他腦海中的千頭萬緒這才被解開,一下子豁然開朗。


    看來,敬亭山製作符籙是假,把他們這些人騙上山,搞這個四煞陣才是真。四煞陣,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陣法。說不定,這陣法需要修行者當祭品獻祭。或者,需要大量修行者的靈力和血液。


    這一下子,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麽係統鳥鳴山任務獎勵突然增多,根本不是那兩隻老鼠精突然發瘋,想決一死戰。而是,背後摻雜著敬亭山的陰謀。


    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麽猴子前腳剛走,後腳就有敬亭山的人找上門來。說不定,正是這個猴子串通鳥鳴山的人一起害他。


    猴子負責以高額懸賞忽悠一部分人前去鳥鳴山,而敬亭山的肖雲則把所有不答應去鳥鳴山的人以“製作符籙”為由,或強迫或利誘地引到這裏。


    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幫助獨眼老王逃離四煞陣的任務,跟先前紙紮鋪猴子的鳥鳴山任務獎勵一模一樣,都是六個月修為。之所以一樣,是因為這兩個任務難度一樣,都需要在敬亭山的包圍下,逃離。


    猴子先前說過,約定集合的時間是在明天午時,所以對方極有可能是在明天動手,這也就意味著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晚上,隻有晚上才是最佳逃離的時間。所以隻有今天晚上,是他唯一逃離的機會。


    這一刻,懷仁的腦子轉得飛快,開始計劃著自己的逃離。


    身旁的獨眼老王還在絮絮叨叨,一邊可憐巴巴地說著自己女兒的事,一邊拐彎抹角地讓懷仁多幫他製作一些符籙。


    但此時的懷仁,一門心思全在想著怎麽逃脫,根本沒理會他。


    至於係統任務,他更是選擇了無視。不是他不幫,而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對不起,係統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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