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劍下留人


    城守對著身後揮了揮手,道:“給我拿下,就是此人在流民中帶頭鬧事。”


    城守一說完,便有官兵提著鐐銬過來想要給舞木套上。


    舞木沒有言語,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城守。


    提著鐐銬的官兵走了過來,旁邊卻突然的衝過來三個人,抱住了他的腿——是女孩一家三口。


    那婦人一臉的焦急:“大人,大人您一定是搞錯了!”


    “是啊大人,這位公子剛剛才救了小女一命啊大人!怎麽會是歹人!”男子附和道。他的旁邊女孩正“嚶嚶”的哭著。


    “走開,別妨礙公務,是不是歹人你們了可不算。”官兵看得出來有些不耐煩。


    “大人不要啊——”


    “你他娘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官兵著,作勢就要一腳踢開這三人。


    這官兵,腳剛抬到一半,一絲寒意卻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脖頸處,手裏拿著鐐銬的官兵慢慢轉過眼珠看去——之前尚在幾步開外的那名歹人此時竟出現在了自己身前,手裏握著一把似古怪的長劍,正斜斜地指著自己的喉結。


    一絲冷汗從官兵的鬢角滑落。


    “……滾迴去。”男子的聲音仿佛冬夜裏的一潑冷水當頭澆下,官兵隻覺如墜寒窖,骨頭都被凍的發脆。


    官兵不由自主的倒退著退了迴去。


    舞木提著劍走上前去,城守急忙大聲唿喊著:“侍,侍衛——拿下此人!”


    眾官兵拔刀出鞘,剛圍了上去,隻聽一聲悶響傳來——


    “啪——”就像冬天時孩童喜歡玩的陀螺被牛皮筋狠狠抽了一下的聲音。


    圍上去的眾官兵,刀還沒舉起,就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抽上了天!身體重重的撞在了城牆上,滑落下來時便已經不省人事,胸前的甲胄都炸裂開來。


    城守眼睛瞪得的,在他的位置正好把剛才發生的看得清清楚楚,適才把眾官兵打到天上的那下,是被眼前這人……左手握著劍鞘狠狠掄到天上的!


    舞木還在接近著城守,城守踉踉蹌蹌的往後退著,此時城守身邊的侍衛也不再敢上前,剛才那下,他們自問誰也接不下。


    舞木突然快走幾步趕上城守,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城守措不及防之下嚇了一大跳,嘴裏哇哇叫著:“放——你放開我!”


    “來人呐——快來人!擒下此人!”


    “快來人救我——!”


    舞木沒理會他的大喊大叫,右手一提,劍尖便抵在了城守下顎——


    “……你要抓我?”舞木歪著頭問道。


    城守附近的侍衛對著舞木刀劍相向,如臨大敵。


    城守要害被劍尖抵住,在這寒冷的冬天裏汗如雨下,不敢動彈。聽舞木這樣問道,隻得顫顫巍巍的搖著頭,眼珠裏透出絲絲哀求神色。


    “……我帶頭鬧事?”舞木語氣愈發的冰冷了。


    城守又微微的搖著頭,磅礴的殺意籠罩了他的全身,他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


    “怎麽……你也不喜歡話?”舞木又問。


    城守現在哪裏還敢話?隻怕嘴巴一動,下顎便要被刀尖刺破見紅了——城守都快急哭了。


    舞木眼睛眯了起來:“既然你不……”舞木握緊了劍……


    “劍下留人——!”一個聲音遠遠傳來。


    一滴血珠順著劍刃滑下,舞木放下劍,轉頭看去,吳老爺騎著馬飛奔而來,身後還跟著不少鏢局眾人,吳老爺來到在舞木近前,一拉韁繩,馬蹄便帶起一片雪白。


    吳老爺從馬上下來,看著舞木和被拎著脖領的城守,歎了口氣,道:“舞木公子……放他下來吧。”


    舞木看了看吳老爺,又看了看顫若篩糠的城守,然後隨手把城守扔在了地上。


    城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立馬爬起來手腳並用的逃到了官兵身後。


    吳老爺順著城守的方向看去,正好就看到趙飛虎帶著怨恨的眼神在人群後一閃而逝,吳老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吳老爺轉過頭看向舞木:“舞木公子,沒事吧?”


    舞木搖了搖頭。


    “你們長風鏢局是想造反不成!?”那城守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又開始叫囂了起來。


    吳老爺斜著眼看過去,道:“今日之事我自會去知州大人那裏給個交代,就不勞煩城守大人過問了。”罷吳老爺翻身上馬,騎在馬上來到眾官兵麵前,道:“怎麽?還不放行?”


    城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終於還是氣急敗壞的一揮手:“……放他們走!”


    舞木跟著吳老爺後麵來到鏢局眾人裏,鏢局的人都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開著玩笑——


    “行啊舞木兄弟!”


    “舞木公子真是臨危不亂啊——”


    舞木點著頭應付著。


    有人給舞木牽了匹馬過來,舞木翻身上了馬,跟著鏢局的人往鏢局走去。


    期間吳老爺迴過頭看了眼舞木,眉間愁緒更甚。


    待到了鏢局,下人過來牽馬時吳老爺突然道:“舞木公子,稍後來老朽住處一敘。”


    舞木點了點頭沒什麽,其他眾人卻聒噪了起來。


    “老爺有什麽話就在這唄——”


    “就是——還有啥不能聽的不成?


    吳老爺麵色一板:“瞎咋唿什麽!鹹吃蘿卜淡操心!”吳老爺拍了拍衣角的雪,才繼續道,“……我就是托舞木子公幫我走一趟鏢。”


    舞木抬眼看了眼吳老爺,發現吳老爺也正好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


    “啊——?這種天氣還走鏢?”


    “往年這個時候早就不走鏢了——”


    “這麽大的雪,路都被封了還怎麽走鏢?”


    眾人一聽又七嘴八舌了起來。


    舞木聽眾人這番法,看著吳老爺的眼神裏透出了些許疑惑。


    “無礙……就是一封信,托舞木公子幫我送去罷了……”吳老爺看著舞木的眼睛道。


    “嗯……就是一封信罷了……”


    在鏢局吃了晌午飯,舞木正準備去池南葦那報個平安。才出了院門便被人攔住了,是宋管家。


    “舞木公子,吳老爺有請。”宋管家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客氣。


    舞木想了想,點了點頭,決定從吳老爺那出來再去拜訪池南葦。


    來到吳老爺的院子,舞木推開門進去。


    這次吳老爺並沒有坐在院裏石桌前,而是在正對著院門的大堂裏,正捧著一盞鐵觀音喝著。


    宋管家掩上門悄悄的退了出去,大堂裏老人低下頭輕輕地吹著杯裏的茶葉,表情在蒸騰的熱氣裏看不真切。


    舞木邁進了大堂,吳老爺聽到腳步抬起頭來,放下了杯,示意舞木坐在另一邊。


    “老朽……在瀘州有一好友。”半晌,老人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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