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離別


    “你們都到我的屋裏來。”百裏空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前喊道。


    三人聽到百裏空的唿喚後,各自收拾一下情緒,去了百裏空的房間。


    “你們這次出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師傅也沒有什麽可以送你們的,思謀了半天,才想好。”百裏空說著將一直帶在身邊的劍遞給了舞木,道:“這把劍,舞木你拿著,名為曌世,曌為日月當空之意,代表日月照耀世間。曌世的劍柄原為華夏人族祖皇所用之劍遺留,劍柄上的力量承受天地人之力灌注,隻要劍柄在,劍便不會毀,但此劍與人之最命格相克,擁有此劍,就意味著未來道路會走得非常艱難。”


    “謝謝師傅。”舞木接過曌世劍,充滿正氣的古銅色劍身,雖是鏽跡斑斑,但仍能見淩厲鋒芒,給人以古樸莊重之感。


    “金骨不善用兵器,我便拜托流光閣故人打造了一身衣服,一是怕你驚擾世人,成為世人口中的異類,二是更方便你的近身肉搏,你試試如何?”百裏空將桌上的黑色衣服交給了金骨。


    金骨換上衣服後,整個人都感覺魁梧了不少,前胸後背,胳膊處都縫有黑色護甲,在手的地方也有一個金屬手套,可以和手一樣活動,金骨握起拳頭來“吱吱”作響。在他戴上青銅的鬼臉麵具,穿上黑色連帽的鬥篷之後,看上去頗有一股武林高手的味道。


    “怎麽樣,威風吧!”金骨語氣中滿是欣喜。


    舞木對著金骨豎起了大拇指,就一個字:“帥!”


    “這衣服的妙處你以後自會感受到!”百裏空看著金骨很是喜歡,自己也是滿意的點著頭,伸手脫下金骨外麵的袍子,在他的後背一拉,便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袋,百裏空將自己準備好的包裹放了進去,又重新將口袋扣上,道:“這包裹裏裝了些盤纏,鮫珠,還有一些能保命的丹藥和小玩意,隻要金骨的衣服不丟,包裹就丟不了。”


    “師傅,這衣服還有什麽功能,你給我說說吧!”金骨看著百裏空,語氣哀求。


    “你自己慢慢發掘,我要是告訴你,不就沒有新鮮感了嗎!。”百裏空搖著頭。


    “好吧!”金骨耷拉著腦袋,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泄了氣。


    “你們都要記住,出門在外,人要有所持,也要有所守,有時候是與非黑與白並不是那麽容易看得清楚,堅持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這世態人情啊,有時可作書讀,有時可當戲看,出去了就要靠你們自己權衡了。”百裏空坐在椅子上叮囑道,老態龍鍾。


    這十年的時間,他蒼老的速度似乎超過了以前百年的歲月,這是他最後兩個徒弟,現在要離開了,百裏空自然傷心的,可年紀委實大了,悲傷都表現不出來了,但他還是繼續叮囑道:“你們年輕人初出茅廬,仗義有同情心是好事,但還是要有所準備,仗義,同情這些東西,好多年前曾經幹淨過,現在卻都成了放鬼債的資本”。


    “罷了,就說這些吧,不然嘮嘮叨叨的,顯得煩,不光你們煩,我自己都煩。”百裏空擺擺手道。


    “弟子謹記師傅教誨!”舞木和金=金骨向百裏空跪拜叩首,行師徒之禮。


    “兩袖一揮,清風明月;仰天一笑,快意生平;步履一雙,山河踏遍;心有明珠,山河明媚。去吧,收拾收拾就準備出發吧!”百裏空道。


    舞木和金骨聞言,轉身離開了百裏空的房間,離開房間之際,舞木湊到青亦耳邊悄悄說道說:“師姐不必悲傷,等我們下次再見,我便不握劍了,要用力握緊你的手,這樣比什麽都好。”


    “我才不會悲傷呢!”青亦驕傲地揚一揚紅著的臉,甩開了眼底閃過的淡淡失落和憂傷,大聲道。


    等到再抬眼看的時候,兩人已經各自迴了房間,隻留下青亦一個人手足無措。


    夜色漸濃,天邊火燒雲被深沉暗黑天幕所蓋。無月之夜,星光橫天,舞木和金骨已經收拾完畢,準備出發了,他們不希望百裏空和青亦去送他們,那樣隻不過是徒添悲傷罷了。


    等到深夜,舞木和金骨小心翼翼地背著包裹出了房門,此時院子裏已經沒有了一絲燈火,隻有點點的星光灑下,舞木將一封信悄悄的放在了青亦的房間門口,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院子。


    青亦站在窗戶的側邊,靜靜的看著二人離去,明知道不可能不悲傷,但還是要一再的這樣想,嘴裏念叨多了,以為就可以變成真的,殊不知,口中所念,不過是心中所想的。


    告別時強裝灑脫,告別後都強忍著思念。


    夜慢慢變深,淹沒了所有的悲傷,青亦也在床上緩緩睡去,臉上留下兩道淺淺的淚痕以及被淚水打濕的枕頭,手裏還拿著舞木留給他的信:


    師姐,


    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動身前往歸墟之地了,希望師姐原諒我不辭而別,你的師弟真的很喜歡你,從一而終,認真且慫,明明那麽不會說話,看到你的時候隻會咧著嘴開心的笑。


    我這一輩子的前十八年已經過的很滿足了,知道你的名字,聽過你的聲音,牽過你的手,感受過你的懷抱,至於以後呢,三裏清風三裏路,步步清風,隻有你。


    師姐要時常想著,自己終將離開屍島,到時候陽光萬裏,鮮花沿路開放,這樣師姐便可以過的更開心些。


    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見了師姐,唇色殷紅,眼角玫紅,雙眼充滿淋漓水意,我不自覺想要伸出手幫你擦去臉上的淚水。


    “為什麽喜歡一個遙遠的人呢?”師姐一字一頓的問我。


    我伸出手幫師姐擦去眼角的淚水,看著師姐說:“因為她發光啊!”


    師姐轉身看著太陽,背後一對潔白的羽翼緩緩浮現,當羽翼完全舒展開時,仿佛整個世界再刹那間變得熠熠生輝。


    所以師姐便是我的光,我總是相信師姐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帶著滿身的光芒站在我的麵前。


    等到那一天,我便放下刀劍,昂首挺胸的握起師姐的手,這樣的江湖比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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